“那上次我来找你时,见到的那个女子呢?”
“她对我撒了谎。”
虞笙犹豫道:“那也不至于把人折腾死吧……”
晏未岚解释道:“我把他们交给别人处置了,可能那人下手狠了点。”他顿了顿,又道:“你若不喜欢,下回我让他注意点分寸便是。”
虞笙想了想,道:“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伪装自己,你做坏事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晏未岚一愣,喉结微动,他看着虞笙,就好似饿狼看着猎物一样,恨不得把他吞入腹中,让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中,连骨头渣都不留给别人。
良久后,晏未岚才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虞笙。”
“嗯?”
晏未岚弯腰抱住虞笙,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你别怕我,如果连你也怕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虞笙拍了拍他的背,“我喜欢你都怕不够,又怎么会怕你。”
晏未岚许久未动,周围不时地还有下人路过,虞笙怪不好意思的,推开晏未岚道:“未岚,我有点饿了,你不是说要喂我点心么?”
“嗯……先喂你吃点别的,好不好?”
少年初经风月,总要沉迷一段日子。虞笙觉得自己这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做,全和晏未岚耗床上了。现在都成这样了,等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步,岂不是要那啥尽人亡?
事毕,晏未岚拿出一小瓶药膏,轻声道:“过来,我给你上药。”
“呃?”虞笙迷迷糊糊道,“我又没受伤,上什么药?”
“下次我会进去,所以先做好准备。”
虞笙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用被子裹紧自己,“不用了!”
“现在不抹,到时候你会受伤。”
“我不会!”虞笙信誓旦旦道,“我天赋异禀不会疼,到时候肯定哼都不哼一声!”
晏未岚难得地强硬起来,“必须抹药。”
“真的不用,我是.……我可是个哥儿啊!”
晏未岚失笑,“别闹了,听话。”
虞笙:“……”
晏未岚凑到虞笙身边,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此药除了扩张之效,于你身体也有益。我会轻轻的,你不要怕。”
虞笙欲哭无泪,被晏未岚压在身下上药,面红耳赤地被上了药,幽怨控诉地看着晏未岚。
晏未岚心满意足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去拿点心喂你。”
虞笙吃上点心的时候,已是傍晚了,他还要回家陪姜画梅用晚饭,不敢吃的太多,便边吃边同晏未岚说话。
“未岚,你爹他……”
“他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那你会伤心吗?”
在等到虞笙那句“喜欢你做坏事的样子”后,晏未岚说话随意了不少,“不至于。但是他若死了,我有三年孝期,你我的婚事……”
虞笙接着他的话道:“就要等三年?”
“所以他不能死得太早。”晏未岚道,“明日我会让莫问归来府上一趟,他定有办法能让晏奉骁拖上一时。”
“可是,圣上还没有同意,我爹娘那边也……”
“这些我都会办好,你无需忧心。”
虞笙有些郁闷:“事情你全做了,我做什么呀。”
晏未岚执起他的手,把玩着他长着薄茧的手指,“你把手治好,然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虞笙,你是寻常男子,和我成亲之后,你仍旧可以步入仕途,或是入翰林图画院成为画师——只要你想。”
虞笙这才意识到,晏未岚是真真正正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待,这让他颇为感动,同时也让他向晏未岚隐瞒身份而感到愧疚。他很想告诉晏未岚事实,可是假定簋的并非只有他一人,不是他不相信晏未岚,只是虞麓现如今还在家中等待科考放榜,这个时候还是谨慎点为好。虞笙暗暗发誓,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他一定第一时间向晏未岚坦白。
眼看天色将暗,虞笙知道自己再不走姜画梅真的要暴走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同晏未岚告别。晏未岚亲自把他送回了虞府,看着他进去,才转身上了马车,道:“进宫。”
第69章
长生殿内, 吴太医给林后把完脉,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见皇帝在还在外头等着,正要行礼,就听见皇帝道:“免礼——皇后如何?”
吴太医道:“回皇上,皇后脉象往来流利, 圆滑如珠, 确是喜脉。而且, 已有两月之久。”
两个月……那就是上次林清玦来热潮的时候。皇帝见吴太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太医有何话, 直说便是。”
吴太医拱了拱手,祗慎道:“皇上, 皇后上回生产时的情景,您可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那时的林清玦无法接受自己身为男子有孕一事,整个孕期都在同他, 同自己置气, 整日郁郁寡欢,悲观厌世,给生产时留下了不少隐患, 以至于分娩时难产, 生下李湛后元气大伤,太医曾断言,他之后难再有孕。正因为此事,当时还在世的太后和诸多言官才逼迫他选秀纳妃。林清玦之后二十年未再有孕, 怎么突然就……
皇帝淡淡道:“如果朕未记错,当年断言皇后难再有孕的太医就是吴太医你吧。”
吴太医如临深渊道:“当年皇后阴窍大伤,确实难再有孕。然,凡事无绝对,皇后能再有孕,是、是上天庇佑大渊……”
皇帝打断他:“说重点罢。皇后此胎,可有风险?”
吴太医抹了一把冷汗,道:“皇后年近四十,身子不如少年,且由于阴窍受损,导致体内阴气不足,即便龙种能在腹中待至足月,分娩之时恐怕也……也会和当年一样,面临难产……”
皇帝眉头深锁,“你有几分把握能让皇后安然产子?”
吴太医哆哆嗦嗦地伸出五个手指,“五、五成。”
吴太医退下后,皇帝独自在外头坐了许久,揉了揉眉心,起身在寝殿走去。
林清玦躺在床上,面朝里,一如既往地只留给人一个背影。皇帝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想触碰那散落在床上的青丝卷发,可眼看就要碰到,他动作一顿,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吴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罢。”
“……”就在皇帝以为得不到回应时,林清玦轻轻地“嗯”了一声。
皇帝似有些疲惫,“此子……来得不是时候。而且,我们已经有湛儿了。”
林清玦双手紧紧地攥着锦被。
“但朕,也不是……不想要他。”皇帝顿了顿,“清玦,你自己决定罢。”
林清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掌事公公弓着身走了进来,“皇上,晏大人求见。”
皇帝轻一颔首,“知道了。”他看着林清玦的背影,“那么,朕先走了。”
“皇上。”
皇帝身形一顿,眼中竟有几分欣喜,“你……在叫朕?”
林清玦坐起身,微卷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汇聚在一起。“晏未岚和虞笙的婚事,皇上会同意吗?”
皇帝剑眉微扬,“你叫住朕,就是为了此事?”
林清玦点了点,“是。”
皇帝反问:“你希望朕同意?”
林清玦看着他,“嗯。”
“为何?”
“我同虞笙,极是投缘。”林清玦道,“我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皇帝兴致索然,“朕说过,朕会考虑。林清玦,你既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去操心旁人的事情,不如多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我们。”
林清玦本能地把手放在小腹上,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困惑:“孩子……我们?”
“对,”皇帝没有再忍,依照本心地挑起了林清玦胸前的发丝,“我们——你……和我。”
晏未岚在御书房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了皇帝。
在年轻一辈之中,皇帝最欣赏的两人便是虞策和晏未岚,尤其是后来居上的晏未岚。自古以来,皇子结交官员都乃皇帝大忌,如今秦王和晏虞二人交往甚密,皇帝非但不顾忌,反而还有几分鼓励的意思。此举给朝中众臣透露了两个信息:其一,秦王是储君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其二,等秦王继承大统后,晏未岚和虞策将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位极人臣。
“未岚,何事值得你深夜入宫,连明日早朝都等不及?”皇帝问。
晏未岚微一颔首,直截了当道:“臣请陛下赐婚。”
皇帝呵呵一笑,“为何你们都如此着急?方才,皇后也向朕提过此事。”
“请陛下成全。”
皇帝微微摇了摇头,“未岚,南方战事未平,你大任未完,这般醉心于儿女私情,朕很失望。”
对朝臣而言,皇帝的信任期许至关重要,一旦失去,前途堪忧。要是皇帝对别人说出此话,那人定然是诚惶诚恐,立马跪地认错,却看晏未岚依旧淡定自若,道:“臣等不及了。”
皇帝眯起眼睛,“你就这么想要他?”
晏未岚没有一丝犹豫:“是。”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凝神看着桌案上的江南舆图,手指划过一片沦陷于天命团手中的疆土,“等你把这些地方都给朕拿回来,朕就把虞笙赏给你。”
“赏”这个字眼让晏未岚蹙起了眉,“陛下,臣和虞笙,都等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