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未岚将晏佑晗交给乳娘,“把两位少爷带下去吧。”
众人退下后,房里只剩下晏未岚和虞笙两人。晏未岚单膝跪在虞笙跟前,捧起他的脸,道:“别难过,浔儿还小。”
“我知道。”虞笙干巴巴道,“我就是……就是心里难受。”说完,虞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妈耶,他该不会产后抑郁了吧!
“那我们暂且不要管孩子们了。”晏未岚道,“我们做点别的。”
虞笙望着他,“要做什么?”
晏未岚反问:“你想做什么?”
虞笙看着晏未岚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突然有了个念头,小声道:“我想画画。”
“那我陪你去书房?”
虞笙摇了摇脑袋,耳根微红,“我想画,美人沐浴图。”
晏未岚轻轻笑了笑,凑上前吻住虞笙的嘴唇,“如你所愿。”
浴房里,水汽氤氲,晏未岚背对着虞笙,修长白净的手指解开腰封,衣服顺势滑落至脚踝。晏未岚转过身,“里衣就请夫人帮我脱罢。”
虞笙咽了口口水,走到晏未岚面前。虞笙自从过了十八岁,就没怎么长高过,现在平视只能看到晏未岚的锁骨。不知为何,两人明明孩子都有了,可当虞笙脱下晏未岚的里衣时,他还是脸红心跳得厉害。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晏未岚踏入浴桶中,回头见虞笙还愣在原地,笑道:“怎么不画?”
“画,画!”虞笙忙道,“我这就去画!”
浴池桶摆着一方桌椅,虞笙坐在其后,用狼毫蘸了蘸墨,凝神画起来。
天气明明已经转凉,虞笙却还是觉得燥热。一滴热汗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宣纸上,将画中美人的青丝晕染开。
一炷香后,晏未岚问:“画好了么?”
虞笙懊恼地丢下笔,“没有。”
“为何?”
虞笙看着晏未岚被水汽熏红的容色,“因为你让我分心了。”
晏未岚很无辜,“我什么都没做。”
“你的存在就会让我分心。”
晏未岚轻轻笑了笑,“虞笙,过来。”
虞笙暗叹,他夫君真是个妖孽。虞笙走至浴桶前,晏未岚站起身,带着一片水花,湿漉漉手覆上虞笙的后颈,吻住两片唇瓣,另一手悄无声息地来到虞笙腰间。
水声哗啦啦地响,好不容易归于平静,桌椅和屏风又不知为何被撞得隐隐作响。最后,虞笙是被晏未岚抱着出了浴房。
两人毕竟禁欲数月,都有一点情难自抑。晏未岚将虞笙抱回屋里,同下人嘱咐了几句,不多时秋念便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晏未岚道,“放着,下去罢。”
虞笙好奇道:“这是什么?”
“莫问归的方子,有避孕之效。”
虞笙差点忘了这事,忙道:“快给我喝!”他可没有生三胎的打算。
晏未岚看着虞笙将药喝下,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虞笙脸一红,讷讷道:“腰有一点酸。”
“我替你揉揉。”
虞笙闭着眼睛享受着夫君的服务,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浔浔和阳阳……”
“他们在乳娘那好好的。”晏未岚道,“不是说了么,今日我们暂且将他们放下,就我们两人。”
虞笙忍不住笑了,“那我是不是只要想你就好啦?”
“对,你只能想我。”
虞笙看着晏未岚温柔似水的双眸,里面有他的倒影,“好,我只想你。”
第二日,莫问归照例替虞笙诊脉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虞笙紧张道:“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就是有点肾虚,其他没什么。”
虞笙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对了,你现在阴气过旺,三日之内应该会来热潮,这几日就在家好生待着吧。”
虞笙有些郁闷,早知道他马上要来热潮,昨日他就不会那般放纵了,好歹会留一些准备放大招。
莫问归又道:“我开一副补肾的方子,你们俩都先喝着吧。”
晏未岚:“……”
莫问归狡黠一笑,“对了,明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了,先同你们说一声。”
虞笙和晏未岚对视一眼,问:“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走?”
莫问归懒洋洋道:“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救的人也都救了,还留在京城干嘛?京城的美人我也看了,美食我也吃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虞笙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解释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去浔阳找我三弟吧?”
莫问归顿了一顿,“你话怎么这么多。”
“那我长嘴巴就是为了说话的啊。”虞笙用手肘碰了碰莫问归,“哎,你到了浔阳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看。”
虞笙指责道:“你看看你,一点计划都没有,如何能成大事!你再这么不靠谱,我就要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我和他之前的事,还须你同意?他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儿子。”
两人正拌着嘴,外头有人来报:“国公爷,夫人,宫里来人了。”
晏未岚道:“知道了。虞笙,你同我出去看看。”
来人是宫里一位姓王的公公,是李湛贴身太监之一,晏未岚自然认得。王公公见到晏未岚,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国公爷,国夫人,两位近来可好?”
晏未岚道:“尚可,王公公亲来晏府,可是皇上有什么事要交待?”
“皇上念着国公夫人产子不久,赏了……呃,赏了一些补品下来,给国公夫人调养身子。”
虞笙笑道:“劳烦公公替我们向皇上谢恩——不知道皇上都赏了什么补品啊?”
王公公脸色微变,击了击掌,清清嗓子,道:“带上来吧。”
十个小太监鱼贯而入,每人左右手各拎了一只——
“鸡?”别说虞笙,就连晏未岚都愣住了。
鸡叫声此起彼伏,鸡毛掉了一地,还有一只鸡挣脱了束缚,扑棱着翅膀朝一旁的侍女飞了过去,惹得侍女们一阵惊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虞笙转向晏未岚,呆呆道:“未岚,我们是在家中,不是在养鸡场里吧?”
晏未岚叹了口气,“皇上究竟在想什么。”
王公公尖着嗓子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鸡抓回来!”王公公看到虞笙的表情,嘿嘿一笑,解释道:“皇上说国公夫人爱看鸡也爱吃鸡,就命小人选了二十只上好的鸡,公母各十只,赏给国公夫人。这母鸡呢,可以用来炖着吃;这公鸡,一个个毛色亮丽,体态婀娜,步伐优美,用来观赏再好不过了。”
虞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有劳公公了。来、来人吧,把鸡收好,找一个没人的院子先养起来。”
晏府的下人手忙脚乱地把鸡带走,王公公擦了一把汗,道:“鸡已送到,小人就先告辞了。”
“公公慢走——等等!”虞笙叫住王公公,紧张道:“皇上除了赏鸡给我,还赏了其他人吗?”
王公公有些惊讶,“国公夫人怎知皇上还赏了他人?”
虞笙一口气没顺过来险些晕过去,颤声道:“他人是?”
“御史大夫,虞大人。”
晏未岚扶住几乎要站不稳的虞笙,问:“皇上也赏了虞大人二十只活鸡?”
“哦,那倒不是。皇上今日晌午用了一道‘百鸟朝凤’,觉得味道不错,让御膳房重做了一道送给了虞大人。”
虞笙的气总算顺过来了,他光是想象虞策面对一群活蹦乱跳的鸡的表情,就想捂住眼睛。还好还好,李湛送虞策的是菜。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虞策是菜,他就是活鸡?难道他的气质和活鸡比较搭?
第95章
王公公走后, 晏府的管事请示虞笙:“夫人,这二十只鸡,咱们要养着么?”
虞笙想了想,道:“皇上不是说了么,母鸡用来吃, 公鸡用来看。这样,以后每日杀一只母鸡来吃, 公鸡就留着吧。”
虞笙和晏未岚一连吃了几日的鸡, 好在鸡的做法比较多, 可烤可炖可红烧,晏府厨子的手艺又好, 两人也没怎么吃腻。后来有一日, 下人一个没注意, 让雪牙半夜闯进了养鸡的院子里, 剩下的鸡,包括那些毛色鲜艳, 体态婀娜的公鸡都被雪牙咬死了。
管事又来请示虞笙该怎么办,虞笙一脸悲痛地说:“毕竟是皇上赏的鸡, 厚葬吧。”
虞笙是哥儿的事情渐渐传遍了京城,一大部分人对此事的评价是“成何体统”,“岂有此理”, “枉顾人伦”。家中有哥儿的,都要拿虞笙作为反面教材,对自家哥儿的管教越发严厉, 生怕自家又出一个和虞笙一样的哥儿;还有一些哥儿,比如归德将军家的宋泛,听闻虞笙的事迹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兴奋得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就对家人说自己要进军营历练,差点把将军夫人气晕过去。将军夫人下令禁了宋泛的足,宋泛却用计偷溜了出来,只身来到晏府,说要和“我辈楷模”虞笙促膝长谈。
虞笙和宋泛只见过一次面,就是在去年的七夕宫宴上,两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突然多了一个小迷弟,虞笙很是莫名其妙,和宋泛聊了一番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宋泛的朦朦胧胧的哥权意识彻底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