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凌抱臂道：“你很痛苦么，本座一点都看不出来。”
莫一臻清楚他说话的方式，并不恼怒：“有的时候痛苦并非一定要表现出来。”
燕之凌歪了歪脑袋：“那上次你还砸了凌燕峰的东西。”
莫一臻立刻道歉：“上次是我冲动了，需要多少赔偿，之凌你尽管说。”
燕之凌扁着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莫一臻巴巴地等着他的下文。
却听燕之凌语气嫌弃：“莫一臻，请你以后不要再直接叫的名字，我听着恶心。”
莫一臻：“……”
燕之凌道：“而且我和骞儿的事情，你应该还没有告诉流芳？既然她都还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算报复成功了呢。”
莫一臻急道：“要是真等流芳知道了，一切就晚了！”
燕之凌不在意道：“那我不管。”
莫一臻道：“你蓄意勾引自己的徒弟，这件事要是传到大长老和宗主耳中，你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燕之凌眼神一凛：“我没有勾引骞儿！”
莫一臻忍不住冷哼：“那你怎么解释骞儿对你的态度，上次我劝他和你分开，他还要死要活的。”
凌燕峰上，“要死要活”的尹天琛打了个喷嚏。
燕之凌也不客气道：“那是我的魅力大！你当初不也被我吸引，哭着求着要和我结为道侣吗？”
莫一臻语塞。
他无法说出自己当初只是为了资源才和燕之凌在一起，不然会被燕之凌打死不说，天风宗主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总而言之，我不会让骞儿继续被你迷惑的！”
燕之凌胸有成竹：“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放过骞儿的，你同意流芳将他寄养在我的那一天起，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了。我可不是那种会哑巴吃黄连，让仇人好过的人。”
莫一臻不可置信道：“你说我是仇人？！”
燕之凌对他的没有自知之明嗤之以鼻，扭头就走。
这回莫一臻没有拦住他，因为他知道，他和燕之凌的谈话再一次失败了。
*
燕之凌回到凌燕峰的时候，尹天琛正在房内摆弄玄轩剑。
“你怎么可以把剑在这里拿出来！”他刚和莫一臻吵完架，语气难免发冲。
尹天琛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去一趟回来脾气更差了，无辜道：“拿出来研究一下嘛，看看能不能转变成灵器，不然光摆着看，太暴殄天物了。”
燕之凌也意识到自己迁怒了，他走过去，从尹天琛手上拿过玄轩剑，小声道：“要不明天找九长老问问吧。”
尹天琛见他脸色还不算坏，搂住他的腰，轻声问道：“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在面对尹天琛的时候，燕之凌常常会把自己当做孩子。
他顺势在老攻怀里坐下，却不愿提莫一臻的名字，摇头道：“没什么。”
尹天琛自然不信，用上帝视角一看就知道发生么什么。
……居然又吵架了，莫一臻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尹天琛深刻怀疑莫一臻是因为旧情人移情别恋而心有不甘，其实对于聚少离多的儿子并没有多少关心，不然怎么对着燕之凌好声好气，见到他的时候就一副要爆发的模样呢。
左右他也不是人家的亲儿子，没什么孝顺的概念，而且燕之凌不想说，他就不多问。
燕之凌是说话算话的人，第二天一早，他果然带着尹天琛去找了九长老。九长老负责炼器，宗门中大部分弟子的兵器都是出自他之手，重量级的法器不多，但胜在量产，十分适合初入门的弟子。
九长老是个圆脸的胖老头，尹天琛一度把他和五长老弄混。
毕竟五长老的职业是炼药——要是五长老知道他这个想法估计会气得吐血，人家是炼药的，又不是厨子，还能把自己吃胖？
甫一接过玄轩剑，九长老的手便抖了抖，面上流露出诧异。
“怎么了？”尹天琛问。
九长老摸着自己短短的胡须，蹙眉道：“这柄剑不简单哪，这剑鞘应当是特质的，遮掩住了剑本身的气势，得□□才能了解。”
尹天琛连忙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九长老果然厉害，这剑鞘是用来压制煞气的，其实这是柄魔剑。”
九长老的手又是一抖，惊诧道：“魔剑怎会在你们手中？”
“是在仙灵大会的秘境中所得，洞府的前主人是飞升魔修。”燕之凌直截了当，“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这柄剑改造成灵器。”
九长老无语地把剑塞回尹天琛手中：“你在开我老头子的玩笑么？”
尹天琛道：“不能改造吗？”
九长老无语道：“如果你们想剑宗内出一个魔修长老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
燕之凌倒也爽快：“那就算了。”
说完，拉着尹天琛便要离开。
没等他们走出院门，九长老却又反悔了，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追了上来：“等等，等一下！”
燕之凌回头：“又能改造了？”
“改造是不可能的，老头子没这本事。”九长老搓着手，笑容略猥琐地盯着玄轩剑，“不过可否将这剑暂时寄放在老头子这儿，老头子活这么久，还没机会研究过魔剑呢。”
燕之凌挑眉：“不怕变魔修了？”
九长老道：“只是研究一下，应当不妨事。”
燕之凌看向尹天琛，毕竟剑是他的。
尹天琛很爽快把剑递了过去，既然在原著中玄轩剑没出过事，这次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九长老捧着剑，高高兴兴地去了炼器房。
燕之凌也拉着尹天琛回凌燕峰。
日子这般又过了几天，虽说上次是他们主动去找的九长老，但到底没太把玄轩剑放在心上，没两天就抛之脑后。而且燕之凌奋发图强之心重燃，每天缠着尹天琛双修，尹天琛还趁机哄他尝试了两次兽灵双修，食髓知味，就彻底把玄轩剑给忘了。
这天，九长老的弟子将玄轩剑送了回来。
尹天琛接过剑，道了谢，九长老的弟子任务完成，很快就离开了。
尹天琛一回头，却见燕之凌盯着那弟子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言语。
“怎么了？”
燕之凌这才收回视线，又盯着玄轩剑看了会儿，才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不成想当天下午就出了事。
之前将玄轩剑送还的弟子，在练武场走火入魔了，还伤了三个同门的师兄弟。
尹天琛一下子便想到了玄轩剑，大为懊恼。
燕之凌却每他这么自责：“玄轩剑送回来的时候剑鞘还是完好的，说明并非保存不当，唯一的解释便是那弟子在中途偷偷拔剑看了，沾染上了魔气。”
为了证明他的猜测，他们还沿着那弟子的来路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几株受到魔气侵染，已经魔化了的植物。
尹天琛当即将之焚毁，却也十分纳闷：“光是拔剑看了一眼就这么严重？那九长老为何无事？还有我们上次也拔过，都没出问题。”
燕之凌道：“九长老和我们的修为都比较高，那弟子才筑基。”
尹天琛头疼道：“那这也算我们的责任吧，我去找九长老道个歉。”
燕之凌虽然不觉得这是他们的错，但也有小部分责任，便与尹天琛一同去了。可到了地方他们才知道，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决，因为大长老和天风宗主也在。
宗内有弟子毫无征兆地走火入魔，是大事，自然要严加调查一番，避免一切隐患。
而在宗主和大长老的询问下，九长老也已经将玄轩剑的事情和盘托出，责任的大头毫无疑问便落到了将魔剑带回宗门的燕之凌和尹天琛头上，燕之凌作为长辈，首当其冲。
“之凌，你做事太没有分寸了！”天风宗主很是失望。
他以前还常常以这个儿子为傲，没想到燕之凌却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燕之凌垂着头，生生受了这份责备。
尹天琛看不过去：“师祖，其实这柄剑是我带回来的。”
天风宗主道：“你不必替你师尊开脱，即便真的是你带回来的，他没有阻止，他也责无旁贷。”顿了顿，他重新看向燕之凌，“此次有四名弟子因此受伤，之凌，你道自己该受何等惩罚？”
燕之凌抿了抿唇，瓮声道：“全凭宗主处分。”
尹天琛还待承罪，却被天风宗主制止了：“你的处罚也不会少，以及九长老，同样要受罚。”
九长老圆圆的脸早就没了喜庆感，耷拉着眉毛，一脸懊丧。
“九长老，罚俸一年，紧闭一月。莫骞，罚俸两年，负责全权照料四名受伤弟子，直至痊愈。”天风宗主最后看向儿子，“燕之凌，思过崖领鞭二十。”
“宗主！”尹天琛大惊失色。
思过崖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受刑者在撤去灵力护体后，再被法器鞭打就只能实打实的靠□□来扛。虽说修士的身体都经过锻炼，比常人强上百倍，但到底不是钢筋铁骨。前几年就有一个筑基弟子因陷害同门而受罚，不过十鞭就将人打得皮开肉绽，差点没能挺过去，而且伤未痊愈就被逐下了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