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近五秒,“嗯,你的自信能让他也这么自信吗?虽然说我只见过他一面,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你这样的人。”
楼岳霖知道,他与关贺自然不一样,而关贺也的确不可能像他这样,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所以,楼泓泽有理由向他问出心中的担忧。
但是楼泓泽是不想让关贺去吗?在楼岳霖心里,这个答案也是否定的。
他不是担心关贺会在当时做出什么失控的行为,而导致会影响他的婚礼。
楼泓泽只是希望自己的婚礼能给每一位与会宾客,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其实当代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都认为婚礼是最神圣的仪式,也是被神明祝福的行为。
一旦在婚礼上发生些许意外,给人留下不好的回忆,那会令人相当遗憾。
楼泓泽这才要问,若是关贺见到那么多楼氏的亲戚,而感觉到有些冒犯,大可不必勉强自己前来观礼,更何况还有晚宴嘛!
楼泓泽开玩笑说:“等晚宴你就是要在父母面前决定订婚,我也不会拦你,甚至可以为你介绍不错的婚戒设计师噢。”
楼岳霖感谢了他的好意,又道:“这件事我会和关贺商量,不过,小叔,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和关贺来,肯定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嗯……”楼泓泽笑了一下,“那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楼岳霖问:“许耿澜在你身边吗?”
楼泓泽道:“直呼其名没大没小,再怎么说,他是你长辈。”
楼岳霖奇怪地问:“你们已经领证了?”
楼泓泽说:“是啊。”
楼岳霖道:“噢,那么恭喜你们。”
一般流程,都是前天举办婚礼,第二天去办结婚证,这都是有流程的。
虽然不是法律规定,但是约定俗成,这样就可以避免在婚礼时发生任何事情,导致一方后悔,在没有领证的时候还能弥补。
亦或是提前领证后,一方反悔不办婚礼,而造成感情不和再去离婚,诸如这种情况发生。
像是楼泓泽这样这么早就先领证,那说明对他们俩的感情有着至高无上的信任。
这也反而让楼岳霖不能理解,“小叔,你当初到底怎么……为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纠结,就算是楼岳霖这样的,也会想小孩子一样纠结在这些事情上。
若是让关贺看到,他多半会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哪怕是这么大一个人。
楼泓泽就知道侄子会这么问,而且,他也被很多人这么询问过,毕竟当初他与许耿澜谈恋爱的时候算是轰轰烈烈,更别提分手后也是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如今很多人看到他们俩复合,除了送上祝福之外,也会问,为什么?
楼泓泽被问那么多,却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他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你们都很好奇啊,你也没想到吗?”
楼岳霖心想我怎么想得到。
而楼泓泽直接说:“可能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人。”
楼岳霖说:“我身边一直有关贺,不需要到关键时候。”
楼泓泽道:“可你总会遇到,会想着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待在你的身边,会让你觉得呼吸更加顺畅,心情更加平静。”
楼岳霖笑问:“就是许耿澜?呃……许叔?”
这边楼岳霖说得有点别扭,那边楼泓泽听得也有点难受。
楼泓泽说:“你就直呼其名吧。”
楼岳霖笑了一下,“所以你想到的就是他?”
楼泓泽说:“是啊,可能对当时已经准备去外太空击碎陨石的你,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对我们普通人来说,那个时候真的很令人绝望。如果不是苏将军想出了方法,也许很多人在陨石出现之前就选择自杀,你也可能不是太清楚,当时社会气氛有多糟糕。”
但这些事情,楼岳霖还是明白的,更别说当时关贺也问过他这些事情,还是楼岳霖让他别担心。
楼泓泽便说:“就是这样吧,当然这中间不乏澜澜自己的努力,我看到了他的真心,我那个时候想明白,我们可能会因为一点点小心事而计较,但没必要,与整个生命比起来,真没必要。”
楼岳霖笑道:“已经上升到这个高度?”
楼泓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他来度过余生?”
楼岳霖道了一声原来如此,心里则在想,澜澜什么的称呼有那么点恶心。
话题又被楼泓泽拐回到婚礼这件事上,他说既然楼岳霖笃定会带关贺过来,这里人数就给他记上了。
挂了电话,楼泓泽放下手机,正在往记事本上记录名单。
他身后,许耿澜端着水果盘走过来,里面是他削好的苹果和桃子,切成块状,上面插了牙签。
两人正在他们之前一起购买的公寓里,虽然只有几百平米,放在楼氏家族其他人的眼里,可能会有点不够看,但对他们俩来说,心里为此得到无比的满足。
楼泓泽在成年后,很少与楼家人联系,在家族中,很多人也说他其实仗着楼氏的名义,在外面行自己的便利。
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楼泓泽一次都没有在外宣称过,他与国内首富楼氏有什么直接联系。
楼泓泽也知道,那些人会这么说的原因,就是想要借此把他召回家里,为楼氏所用,而不是放任这么好的一棵苗子,在外面浪费他的生命。
不过楼泓泽并不介意家里的人说这种事,至少在他知道苏朔的事情后,就已经看开了。
如果要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宁可什么都不要,白手起家。
许耿澜在放下水果盘的时候,弯腰亲了下他下半辈子的爱人,说:“确定了几个人?”
楼泓泽说:“除了家里的。”
许耿澜笑了笑,“你不能把楼总……我是说楼岳霖也算在家人之外吧?”
楼泓泽说:“噢,真不好意思,有时候他给我不是很像楼家人,我是说……从意识形态上,他和他弟弟都不太像,有时候我很难把他们划在那群人里。”
许耿澜单手撑着桌子,低头看看名单,的确是已经把很好处理的人员都确定下来。
而剩下楼泓泽要面对的,便是家里那些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叔叔伯伯。
事实上,他知道这些人都必须得邀请,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降低一半的人数。
许耿澜坐在另一边,手里端着咖啡杯,笑说:“刚才我好像听到你叫我什么,‘澜澜’?”
楼泓泽淡定地说:“没有,你听错了。”
许耿澜的笑容隐藏在咖啡杯后,他当然没有揭穿。
楼泓泽又说:“那么恶心的称呼怎么可能叫你。”
许耿澜点点头,“也是,可能需要在一个比较不同的环境下。”
楼泓泽瞥了他一眼,“停一停你脑中的幻想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明天是双休日,不过许耿澜的确需要加班,而且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休假,为此他才能拿到假期全满的婚假,而不是被打折扣。
许耿澜说:“工作忙不完,你也是,与会宾客总是计算不完,剩下的明天再说。而且,你也不想晚上去打扰你的叔叔伯伯吧?”
楼泓泽对他找个的这个借口很满意,他阖上笔记本,“也该睡觉了。”
许耿澜凑了上来,他抱住楼泓泽的腰,“那么,晚上可能听到不同的称呼吗?”
“什么称呼?”楼泓泽靠在他的怀里打个了哈欠。
“就是……澜澜?嗯?”许耿澜轻轻吻了吻楼泓泽的耳廓。
楼泓泽说:“你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许耿澜才不这么想,“你也不是没见过我年轻的时候,难道你不希望像当年那样?”
在这方面,楼泓泽当然选择希望,他说:“不过今天不行,我需要足够的水面,这样我才能应付明天的事情。”
许耿澜当然知道他们楼家人似有多难搞,但又是楼泓泽不得不去面对的,如果可以,许耿澜自然愿意接下这茬事,但如果是他联系楼家人,那么楼家人会认为楼泓泽轻视他们,竟然不是楼泓泽亲自邀请,这会产生许多麻烦和误会,所以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去做。
当然,在楼泓泽的婚礼上,终究还是请来了大部分楼氏的亲戚。
而这些亲戚甚至连关贺都认识大半,并不是指他们彼此认识,而是关贺专门去做了功课。
那天关贺见到楼岳霖与他小叔叔打电话,走过露台的时候,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他便开始为此做准备。
他不希望楼岳霖把他带去后,自己却像一个旁观者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宛如参加陌生人的婚礼那般。
所以关贺心里有点焦虑,但不至于需要表现出来的那种。
他肯定会去婚礼,在当下这种情况,但不能像个无关者那样站在那里。
关贺上网调查了楼市家族,只要是他能调查到的,无论是从网页百科还是从各大社交平台,只要能查到的他都仔细看了一遍。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从楼岳霖开始,关贺认识他的弟弟,但也把百科页面开着,想从里面的关联再找到其他更多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