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不好,这人偏偏是alpha。
莫书浅被死死压着,对方的手愈发肆无忌惮,他心以为今天差不多是要完了,接着听到一声巨响,像是玻璃被重物砸碎的声音。
身上的男人停止了撕扯的动作,与莫书浅一同侧头望向隔壁洗手台。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拎着一桶灭火器,将镜子砸了个粉碎,水池周围落满了玻璃渣渣。
男人冷着脸看过来,幽黑的眸子里似乎燃着桀桀鬼火,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对莫书浅身上的人说:“起开。”
可能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太有威胁性,男人不由得犯了怵,真的起了开来。
莫书浅慢悠悠的起身,看着面前两个对峙着的人,默默拢了拢衣襟。
可困惑的是衣服被撕了大片,再怎么拢也于事无补,正苦恼中,拿着灭火器的男人朝他走进一步,脱了外套,给他披上。
莫书浅说:“谢谢。”
“不用。”男人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见那酒鬼还没杵在原地没走,脸色说变就变,厉声喝道,“滚!”
这眼神,仿佛他想用灭火器砸的不是镜子,而是这个男人的脑袋。
酒鬼心下一颤,灰溜溜的滚了。
洗手间内恢复寂静——
男人侧首看向莫书浅,他的个子很高,莫书浅自己已经够高了,对方竟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
莫书浅的肩被他按住,连呼吸都滞了住,不过不容他多想,男人已经为他一颗一颗扣好了外套的纽扣。
眼前的这双手很白,骨节分明,手指很纤长,仿佛似曾相识。
抬头悄然望去,便能见到对方的眼睫微微垂着,将所有的凛冽敛了下去,乍一看是个温柔的神情,连带着扣纽扣这个小细节都是一丝不苟。
“你……”
男人说:“你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
“啊?”莫书浅不解,这是什么说话口吻,“……你认识我?”
男人不回答,只说:“或者带个值得你信任的朋友或亲属来,一个人来这种场所是很危险的。”
莫书浅:“我没有一个人来。”
男人嗤的笑了:“那个人值得你信任吗,还不是照样放着你没管,如果我没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莫书浅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莫名有种理亏的感觉,“今天谢谢你,请问你叫名字?”
替他扣完纽扣,男人撤开手,脱去外套后,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衬衫,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白的发亮。
“姜独,我的名字。”男人迈步走出卫生间,“这件衣服就送你了,不用还。”
莫书浅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确认是某品牌的最新款,价格昂贵,想了想觉得不行:“太贵了,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地址吧,改天我去店里干洗完后给你送过去。”
姜独:“不必。”
莫书浅坚持道:“那我不能收。”
对方大概是怕他直接脱下来还给自己,只得把地址告诉了莫书浅,莫书浅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再次道谢后,离开了洗手间。
重新回到热闹的大厅,找到位置坐下,云修见他换了一身装扮,奇怪道:“我是不是喝多了,你来的时候穿的是这件吗?”
莫书浅懒得说话,看了眼桌上的鸡尾酒,沉思片刻,冲酒保道:“再调一杯。”
酒水一旦离开视线,还是不要喝为好。
云修却道:“没事,我一直在这看着呢,没人下药。”
他脸色赤红,跟个猴子屁股似的,显然是没少喝。莫书浅会信他不去把妹来替他看酒才是真的蠢:“我有钱,再调一杯新的。”
一杯酒下肚,腹部连着胸膛都暖洋洋的。
夜晚十一点,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莫书浅扛着云修,一张上坟脸在黑夜里尤为可怖。
“叫你少喝点,你这是喝了多少?我不扛着你就是要露宿的节奏啊。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一个人回去……”
“行了,我又不是不能走,我能走,你不用扛着我。”云修推开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六亲不认的步伐看的莫书浅想打人,“你早点回去啊,我就先回去了你,你注意安全啊!”
莫书浅低头看了眼表,指针指在十一点四十五分,默默槽道:“想早也早不了。”
视野忽然模糊了起来,阵阵眩晕,莫书浅摸了摸额头,心想或许自己也喝的有点多。
前方的云修依旧兀自说着:“反正明天休息日不用上班,可以睡个好觉……嗯?什么味儿?”
他甫一扭头,视线接触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怔。
莫书浅平日里那双纯澈温润的眸子此时水光涟涟,分明没有喝多少,脸色却异常通红,他捂住嘴,忍不住说了一句:“……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明明时间还没有到。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了?
云修脸上的血色呈飞快速度褪下去,喉结不由自主的滚了滚,强力抑制下来,“你不是说还有好几个月吗?抑制剂呢,带在身边没有?”
莫书浅已经难受的蹲了下来,周身神经跟麻痹了似的,站也站不起来,就连说话都极为困难:“不知道啊……没有带。”
说一句话要喘两口气,莫书浅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先是被某个登徒子酒鬼盯上,再是发情期提前。
信息素就跟发了疯的似的扩散在空气中,身为alpha的云修的呼吸也猛地急促起来,他骂道:“操!”
“你快走……再在我身边呆着迟早要出事。”莫书浅攥紧了身上的外套,将口鼻埋入其中,竟然会得到一丝舒缓,“我家很快就,就到了……家里有抑制剂。”
他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来,云修踌躇着说:“可是你一个人太危险……”
“和你走在一起更危险!”莫书浅说,“大半夜的,路上都没什么人……你点快走吧。”
支走云修后,莫书浅抱紧身上的外套,就跟抓住根救命稻草似的,脖子瑟缩起来,走起路来比醉酒的人还要摇摇晃晃。
今晚温度比较低,走在路上的人浑身却是烫的跟个炉子似的。
路过一个便利店,他再也走不动了,就地蹲下来,哈出来的气化作白烟融于空气中,街边不知不觉多了一些人。
在被嗡嗡耳鸣充盈的世界中,能听到一些窃窃的人声。
“怎么回事,这个味道?”
“天哪,是omega。这地方居然有omega?”
“好像是从这个方向散发出来的……”
“……”
好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群人。
莫书浅开始捂着口鼻抖,一双眼死死瞪在地面上。
如果这些人拉住自己会怎么样,是会被带走,还是更糟糕的直接在这里做?
他现在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绵羊,而那群人是豺狼,一旦被抓住就会被拆骨吃入腹中。
强烈的恐惧刺激着大脑,莫书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开始逃,一直逃到转弯巷口才停下来。
街边的灯昏暗,见没有人追上来,他才缓了口气,可是很快就有人掐住他的下巴转了过去。
“怎么没听我的话,快点回家?”
姜独的脸在夜色中看不太清,莫书浅一语不发的看着他,俊秀的脸上薄红未褪,眼底满满都是水气。
他觉得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可如果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安心。
好像把自己全部托付给这个人也没所谓。
终于是被发情期给折磨的近乎晕了过去,姜独一手搭在他背上,一手去抄他膝弯,直接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身量挺高,与矮根本靠不着边,可姜独竟是丝毫不费力似的,依然走的很稳很轻松。
他把莫书浅抱回自己家里,去的不是卧室而是洗手间。
怀里的人很乖,就是脸色绯红,时不时呜咽一声勾人的低吟。
莫书浅被他脱去了衣衫,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浴缸。
水流从花洒上的小孔喷涌而出,姜独捋起袖子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后才开始给浴缸里的人洗澡。
事实证明,处于发情期的omega除了抑制剂,这份燥热难耐真的是很难被遏制下来,浴缸里的人就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没意识的胡乱扑腾起来,溅了姜独一身的水。
姜独被溅了水也不生气,反而更加温和的稳住对方胡乱扑腾的手脚,以免磕碰到什么地方把自己给弄疼了。
“……好热。”莫书浅闭着眼呢喃,他现在坐在浴缸里什么都没穿,浑身热得宛如在火里烧,全身上下都敏感到极致,连花洒浇在肌肤上也能促使他发出难以自制的呻吟,“嗯……”
姜独虽然面无表情,眸色却越来越深。
因为信息素的气味在一点一点挑衅着他的理智。
淡淡的雪松香里掺杂着蜂蜜的甜香,撩的人几欲癫狂。
浴缸中的人还在低吟着,姜独喘了口气,突然仰头望天花板。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根据目前的设定,莫书浅是omega,姜独是alpha,这是这位反派大人亲自拟定的。
匹配度直达百分百。
也正是这将近的百分百匹配度作祟,他现在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全靠灵力支撑。
如果和莫书浅一样化成普通人,只怕在散发信息素的那一刻,身为alpha的姜独会当场失控,在拐弯巷子里就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