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方天灼平时不声不响,居然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现在要补给他一个婚礼?
他懵逼的看着面前铺了一地的红箱子,它们坐落在雪地里,鲜红的模样像怒放的花,带给何筝触目惊心的体验。
他心思恍惚的回了里头,南菁很快抱着东西走进来,对他道:“皇后,喜服给您拿来了,要不要先试试?”
“你先放下。”何筝心情起伏不小,他坐了一会儿,伸手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叠放整齐的红色喜服,触手厚重,上面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
方天灼居然……要跟他结婚?
何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真实。
哪怕他现在跟方天灼有了孩子,可两人相处依然像在小打小闹,现在方天灼不由分说的下了聘礼,还提前找人量身定做了婚服,这一瞬间……怎么说呢,何筝忽然有种十分郑重的、正式的、修成正果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神奇,没想过要结婚之前,他一直以为其实两人相处正好,可如今凤袍摆在面前,何筝突然发现,现在才是正好的,圆满的。
难怪这世上那么多人钟爱仪式感。
方天灼回来的时候,何筝正趴在嫁衣上傻笑,他时而托腮,时而摸下巴,时而转脑袋噗嗤嗤,喜不自禁的模样,逗得方天灼心情大好。
“筝儿?”
何筝回神,眼睛亮起,脊背挺直,居然意外的有几分扭捏:“陛,陛下回来了,我给您倒杯水喝。”
方天灼在桌前坐下,伸手攥住他的手指,问:“怎么,高兴傻了?”
何筝眨巴眨巴眼睛,红着脸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害羞的道:“谁说不是呢。”
第84章
方天灼回忆,他好像还是头一次见到何筝这副模样,低垂着睫毛和脑袋,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媳妇。
“过来。”方天灼喊他。
以前何筝总觉得他喊自己的时候像是喊一只猫儿或者一只狗儿,现在听来却完全是另一番滋味儿,他乖乖站起来挪过去,被方天灼勾着腰搂到了腿上,何筝红着脸颊玩着自己的手指,乖巧腼腆的样子像是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方天灼凑近他的耳朵,熟悉的香味让他感到隐隐的安心,他双手圈着何筝的身子,吻他的脸颊:“朕的筝儿这是害羞了?”
何筝继续抠手指,小声应道:“嗯。”
他真是坦诚的不行,方天灼心里的喜爱似乎要溢出来了,他轻笑着把怀里的家伙抱紧,手指点了点他柔软的唇:“朕本来想等小皇子出生之后给筝儿一个封后大典,可思来想去,筝儿当日被从偏门送来,心里想是委屈的。”
“嗯……”何筝说:“本来没觉得,您这么一说,是很委屈了。”
方天灼忍俊不禁,道:“朕的聘礼筝儿可还满意?”
“反正……你的就是我的,不过走个形式而已,无所谓啦。”
“那这喜服,筝儿可要试试?”
何筝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我要是穿上不好看怎么办呀?”
“朕一言九鼎,既然说了结婚,筝儿再丑都不会食言。”
何筝抿着嘴,拿白眼翻他,真是的,夸他两句会怎么样啊!何筝哼哼唧唧的从他腿上站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丑,长得好看穿什么都会好看,从小到大他穿衣服就没丑过。不过说真的,这大红的喜服到底还是第一次,加上这喜服本身象征的意义,不免就有些紧张。
他转到屏风后面,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手指穿过喜服袖口,这布料软硬适中,不光摸着有分量,穿在身上一样分量不浅,衣服穿在身上抖开,他才发现上面居然还缀着珍贵的明珠,随便转动一下,喜服上的凤凰便展翅欲飞,奢华尊贵。
何筝自己笨拙的把腰带系好,这上面带着玛瑙扣,他总是搞不好这种正式场合的衣服,但他又不想喊方天灼进来帮忙,还想待会儿惊艳他一下。
费劲了老半天总算弄好,何筝已经急出一身虚汗,他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吸了口气,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转身走了出去。
“甜灼。”
方天灼背对着他坐在桌前,听到声音放下杯子,转身看了过来。
他眸色沉静,但四目交汇之时,他陡然静止下来的动作,却清清楚楚的表现他看呆了。
何筝咳了咳,道:“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男子,陛下,您是不是这么想的?”
方天灼回神,嘴角勾起,道:“不是。”
“?”
方天灼站起来,两步跨过来环住了他的腰,何筝身体轻飘飘的贴到他胸前,被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朕想的是,你是朕的,只是朕的。”
何筝转眼珠:“是吗?您不觉得我很好看吗?”
“好看。”方天灼答:“好看的很。”
何筝心里美滋滋,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翘上了天,“您还没看我背影,我转一圈儿给您瞧瞧。”
“嗯。”方天灼说着,却没有松手,何筝道:“远一点,不然看不清楚。”
方天灼顿了顿,终于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腰,何筝急忙后退两步,端起自己最近学来的仪态,扬了扬下巴,然后……
他无比迅速的呼啦啦转了一圈儿,一下子笑着又扑回了方天灼怀里,脸颊在他胸前胡乱的蹭:“您别夸的太厉害,我有点不好意思。”
方天灼:“……”
印象中他好像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何筝又一次跟他拉开距离,咳了咳,缓慢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儿,脸颊已经红霞密布,方天灼抚掌,赞道:“妙。”
何筝又呼哧哧撞回他怀里,欢喜的不行:“陛下也妙。”
“朕哪里妙?”
何筝傻笑了一会儿,道:“说的妙。”
方天灼被他逗得大笑,他弯腰把爱人抱了起来,道:“筝儿是个妙郎君。”
是郎君,不是娘子。何筝美的更厉害:“谢相公夸奖。”
“今日这衣裳可喜欢?”
“喜欢。”
“那聘礼可喜欢?”
“喜欢。”
“朕你可以喜欢?”
何筝嘿嘿笑:“喜欢。”他强调:“喜欢的很。”再强调:“最喜欢了!”
“那筝儿要怎么赏朕?”
何筝看出来他眼底翻涌的玉忘,道:“等名分定了,一并赏您。”
言下之意,洞房再说。
方天灼略有不悦,他抱着何筝坐回榻上,道:“那今日呢?”
“今日……”何筝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理所当然道:“给您看我穿新衣了呀。”
方天灼看他,何筝眼珠转了转,低头不做声。方天灼心里郁闷:“以后不许再用敬语。”
“我都习惯了。”何筝勾着他的脖子蹭,道:“不过陛下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以后肯定改。”
方天灼勾起了他的下巴,在红衣的映衬下,他的脸色越发雪白,整张脸都精致绝美到像一尊工艺品,男人忍不住凑近吻住了他。
“唔……只,只许亲。”
方天灼嗓音低哑的答应:“只亲。”
何筝乖乖被他按着吻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何筝那句名分定后一并奖赏的话,他倒是没有趁人之危,吻罢,何筝窝在他胸前放缓呼吸,心中忽然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明白自己这一生都离不开这个男人了,他真好,他不止一次的这样想,他怎么这么好。
真感激上帝让他来到这个世界,遇到这个男人。
一声嘹亮的哭声忽然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难得的平静,何筝急忙从他怀里跳起:“你快去看看,我去把衣服换了。”
抱孩子肯定不能穿着这衣裳的,他怕小坏蛋给他挠花勾丝了,脱下之后,何筝难得勤快一次,把衣服给折好放回了盒子里,他换好衣服出来,小宝宝已经被奶娘换好尿布,乖了下来。
方天灼正坐在小床前,拿着拨浪鼓,让上面垂下来的小珠子在孩子面前晃。
宝宝的眼泪还没干,在小床里面蹬着小腿伸爪抓:“呀!“
方天灼把他的小手按下去,他又伸出来,按下去,他又伸出来,方天灼耐心十足,小宝宝却很快生气,用力打了一下他的大手,凶:“啊!”
那模样跟何筝可真是太像太像了,方天灼弯了弯唇。
何筝站在一旁看着他俩父子互动,忽然忍不住背过身捧着脸无声的傻笑,慢慢把心里难以抑制的欢喜按捺下去,他才重新转过来,却正好对上方天灼的眼睛。
他把手背在身后,抿唇笑,道:“小皇子很可爱,对不对?”
方天灼淡淡道:“不如筝儿可爱。”
何筝又忍不住美:“在我心里,陛下也是最可爱的。”
“……”他自以为的夫夫互吹并没有达到理想效果,方天灼收回视线,无言片刻,道:“荒谬。”
那种词汇怎可用在他身上?
嘁,老古板。何筝翻白眼珠在他跟前坐下,宝宝一看到他,立刻不要拨浪鼓上的小豆子了,两只爪爪同时伸出要他抱抱。
何筝刚要伸手,却突然被方天灼拉起来:“大婚还有半个月,你最近要好好跟师傅学习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