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有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反正也是泽家的亲眷,具体怎么称呼靳涵已经记不清了,在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笑了笑对泽轻言道:“轻言,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泽轻言没有回答,只顾着用早餐,还往靳涵的碗里夹了个包子。
气氛一度有点尴尬,靳涵看来看去,终于明白过来,泽轻言这家伙,把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节用在这里了。
靳涵这才发现他以前能容忍自己吃饭的时候说话算是客气的了,那女人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正要发作,昨天的大伯伯制止她说:“良慧,吃饭的时候少说几句。”
用完了早餐,泽轻言示意靳涵跟自己回去,一会儿准备去宗祠。
在路过走廊的时候,靳涵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他以为他是谁啊,拿了豪泽的主掌权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到头来还不是个病秧子,你等着吧,等他改天病死了,那主掌权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上呢。”
另一个人道:“谁让巩明美有本事,泽江淮死得早,她一个人带着泽轻言这个病秧子,还不让别人碰他们公司一根毛,能打理成现在这样子不错了,我看咱们也确实做不到这份上,你就别嫉妒了。”
“她巩明美算老几啊,这么多年把豪泽的股份捏得牢牢的,逢年过节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咱们想请她还请不动呢,倒是泽家还有那么几个没骨头的货色上赶着巴结她,听说把家都搬到他们那泽氏总部附近去了,说是方便走动,我看存的什么心路人皆知了吧。”
靳涵想起了他每次去泽家老宅都会围上来的一群七大姑八大姨,颇感到泽家的人际关系有点复杂。
果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哪怕是同一个姓氏的所谓“自己人”,也会有嫉妒对方活得比自己好的时候。
更何况泽轻言在这老家宗祠里算得上是小辈,估计大户人家的沉疴遗留下来,等级观念在这里还是很重的,并不以能力和财力为尊,小辈就是小辈,掌再多权看见长辈也要向他们低个头。
再加上泽轻言的身体又不好,靳涵琢磨着,这两天观察下来,大概泽家旁系有不少人等着泽轻言快点死,好凭着这宗族制度和亲缘关系分他们豪泽的一杯羹吧。
这么想想,泽轻言还真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山景房看来也并没什么好的,还是快点结束祭拜快点回去比较好。
古早封建时期留下来的“规定”,宗祠女人不能进,外人更是不能靠近,靳涵反正也没什么进去的兴趣,便帮泽轻言拿着一些要准备的东西,送他到门口,自己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泽轻言就从里面出来了。
已经完成了任务,泽轻言便告诉靳涵可以准备回去了。
二人从宗祠里出去,大伯伯在外面等泽轻言,说是有话要跟他聊,泽轻言叫靳涵和小秦他们一起去收拾东西,一会儿便准备离开。
因为还要坐几个小时的车程回邻省,晚了山路不好开,靳涵回去叫了小秦便开始整理东西。
谁知道泽轻言和大伯伯一聊就聊了好几个小时。
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午餐时也不见回来。
靳涵和小秦一块儿吃了午饭,眼见着下午也过去了一半,小秦说:“泽先生怎么还不回来,再晚一些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山间天气冷,泽轻言的身体受不住,因此他才想早点离开,靳涵也怕他吹多了夜风伤寒,就对小秦说:“要不我过去看看?”
结果不去还好,这一去不得了,前堂里坐满了人,仿佛是在给泽轻言开□□大会。
靳涵进去时也没人拦他,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轻言,怎么说你也是姓泽的,别你们自家关起门来其他人都不管了,就说你这次来山上,才待个两天就走,这算什么事儿啊?”
那女人就是早餐桌上和泽轻言搭话的那个,仔细一听和走廊上骂泽轻言的声音也有点像,果然就没按的什么好心。
泽轻言轻轻咳嗽,道:“山上气温低,容易风寒,久了不太适应。”
几人便不说话。
这种大家族的弊端就是这样,明明想巴结你,却又拉不下脸,还爱摆长辈的臭架子,心里面不知多嫉妒你过得比他们好。
靳涵走过去轻声说:“泽先生,我们该走了,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下山。”
这话被刚才说话那女人听到了,对方道:“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女人插嘴的份。”
靳涵:“……”
他忍不住刚要回过头说话,就听见泽轻言道:“良慧姑姑您也是女人,何必对别人这么苛责?”
对方:“……”
场□□式谈话不欢而散,泽轻言最终还是走了。
小秦跟着他们把东西放上车,便离开驶上了山路。
只是他们出来的时间还是晚了,山上天黑的比较早,稍远一点的路都有点看不清。
拐弯的时候对面不知道怎么的驶来了一辆车,远光灯打得刺眼。
第32章 chapter 34
小秦急往右侧的山壁上打方向盘,避免车翻下山去,但是右侧山壁突出,坐在那侧的人容易受伤。
泽轻言正好就坐在右侧。
靳涵当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行动比思维更快,下意识地扑过去把泽轻言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泽先生小心!”
耳边一声巨响,靳涵感觉自己整个人震了震,差点被撞击的力量甩飞出去。
最后车子猛地撞上山壁停了下来。
靳涵根本不知道自己伤在哪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疼,眼睛上糊了一片温热的东西,好像是血。
他不知道是谁的血,想抬手去抹,但是胳膊根本连举都无法举起。
“泽先生。”靳涵倒吸了一口气。
泽轻言反握住靳涵的手,靳涵感觉他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主动触碰了他还是因为他自己也受伤了。
“靳涵……靳涵……”
靳涵听见他很小声地叫自己。
靳涵说:“泽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泽轻言飞快说,“你受伤了,别乱动,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靳涵说:“好……好……我不会死吧?”
“你不会!”泽轻言斩钉截铁说,“有我在,你肯定不会!”
靳涵这才放心说:“我……那我先睡会儿,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叫醒我……”
说完他就失去了意识。
天已经渐渐地黑下来,救护车上山要半个多小时,还不加上从市区赶过来的时间,再加上半山腰,直升机无法到达,泽家也束手无策。
泽轻言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简直这辈子都没觉得时间能过得这么慢,他就着靳涵扑过来的姿势,反手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打颤。
直到最后泽家人派了车从山上下来,把他们从车里救出,泽轻言这才松开牢牢抱着他的手,舒了一口气。
将靳涵送至就近的医院,泽家闻讯来了不少人,要不是因为天黑山路不便,估计宗祠大半的长辈都要跟着下山。
泽轻言疲于应付,再加上他本身也受了不轻的伤,在嘱咐了小秦几句后就在病床上昏睡了过去。
靳涵再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后了,脖子上绑着个脖套,手上也打了石膏。
他已经回到了原本主线剧情所在的城市,住的还是郑父之前所住的高级VIP房。
他睁开眼睛时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推开房门进来。
靳涵抬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D姐。
“姐?”靳涵惊讶地说,“……怎么、怎么是你?”
一动就牵得他浑身都痛。
D姐见他要坐起来,连忙过来按住他说:“别起别起,你这次幸好捡回了一条命,医生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是磕到了脑袋,所以最好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先卧床静养几天,等拍完片子医生说没事了你才能起来。”
靳涵只得又躺了回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其他人呢……?”莫非泽家把他扫地出门了?
“是你们泽家一个自称管家的人打给我的,说你车祸受伤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还好还好,没什么生命危险。阿弥陀佛。”
靳涵说:“是他打给你的?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是谁?”
“刘媛媛啊……”D姐说,“你跟他们泽家坦白身份了?”
看来泽轻言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泽轻言是什么人,大凡他起了怀疑,找人仔细查一查总能发现真相。
靳涵扶了下额头说:“我睡了多久?”
“好几天了,”D姐说,“一开始你在邻省的医院,后来听说是泽轻言觉得医疗条件不如这里的好,给你转院了,他给你转完院后我才接到了管家电话。”
靳涵动了动自己打石膏的手,说:“……那最近,只有你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