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上没有锁,轻轻向前一推就开了。明亮的白炽灯光从里面散了出来,走廊上方的房顶灯也同时暗了下来。
对面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屋中看起来很干净很整洁,却莫名涌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四周墙壁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像是被人仓促地重新刷上了一层腻子粉。
靠着右侧的墙壁摆放着一张铺着白色布单的铁床,床边有一把掉了漆的实木椅子。在床头正上方的墙壁上,镶着一个黑色的广播扬声器。
两人刚走进屋中,扬声器就传出了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刺啦刺啦”的老旧电流声,听起来有些渗人。
“亲爱的朋友们,欢迎来到黑湾精神病院,本院有最优秀的医疗团队、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高端的医疗技术,在这里,你将得到最好的治疗,从心灵上获得彻底的解放和升华。接下来,智能检测系统将对病人的基本情况和病情进行深度分析,咔……”
伴随着一声磁带卡壳的突兀声响,广播声戛然而止,吊在房屋中间的那盏白炽灯忽然开始闪烁了起来。
“砰!”
言少清身后的那扇铁门骤然关上,发出一声撞击的重响,头顶的白炽灯也在这一刻灭下,让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咔嚓嚓——”
黑暗中蓦然响起了墙皮被强行剥落的声音,屋中弥漫的血腥味也变得越发浓烈。
刺耳的刮擦声持续了将近二十多秒,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头顶上方的白炽灯再一次亮起,灯罩上竟然覆满了粘稠的血液,射出来的光芒也变成了暗红的颜色。
四周的墙壁满是被指甲抓过的痕迹,墙壁最外面那层新涂的白色墙灰,几乎全都被挖了下来,露出了下面隐藏着的满墙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红色血字。
字迹端庄,线条刚劲,笔锋看着像是用手指沾了血直接写上去的。写得很认真,也很用力,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墙壁里面,留下了指尖移动的凹痕。
但最让言少清感到惊悚的是,满墙的血字反反复复其实只有两个,刻骨而又鲜明。
【少清】
正好就是他的名字。
“刺啦——”
沉寂许久的扬声器再次响了起来,从里面传出了陌生男子低沉沙哑而又饱含着深情的声音。
“少清,我等你好久了,好辛苦……”
“啪!”
言少清正在专注地聆听着广播,一只手却冷不丁地拍上了他的左肩,吓得他差点就跳了起来。
他怔了一下,正想扭头看去,宴程雨却先一步走到了他的身前,抬起手将他的右肩也握在了手心里。
宴程雨把言少清拉到自己身前,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对方,脸上带着痴迷,眸中却没有任何神采,像是被其他的某种存在控制了大脑意识一般。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来到我的身边。”宴程雨语气缠绵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喜悦,像是一直被淹没在黑夜之中的人,突然见到了光明。
宴程雨弯起白皙修长的食指,温柔地抚摸着言少清的脸颊,紧贴着肌肤向着下方滑落,将对方的下巴轻轻抬起,慢慢地俯下身子,吻上了那两片娇嫩欲滴的红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局外人。的地雷,么么哒(づ ̄ 3 ̄)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疯狂病院(2)
他一只手拥在言少清的腰间将对方紧紧地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另一只手捏着言少清的下巴, 无视言少清微微的挣扎,将对方的下颚抬得更高, 让两人的双唇贴得更紧。
言少清只感觉被吻得一阵眩晕, 连气都快要透不过来,双唇微微张开, 灵活的舌尖就滑入了唇齿之间, 不停地相互追逐, 轻轻相抵, 婉转交缠。
琼浆玉露般香甜的味道让宴程雨沉迷其中,仅仅一吻似乎还觉得不够, 又用双齿含住了言少清湿润的嘴唇, 在上面轻轻地啃食, 品味着甘美的味道。
轻微的刺痛像电流一般刺激着敏感的肌肤, 阵阵酥麻的感觉让言少清的心脏剧烈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对方略显慌乱的气息更加刺激到了沉浸其中的“宴程雨”,火热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落在了言少清的脸颊上, 额头、睫毛、眼睑、鼻尖,几乎每一寸诱人的肌肤都遭到了疯狂的掠取。
就在言少清试图推开宴程雨的时候,宴程雨却猛然停下了动作,轻轻“啧”了一声, 手指紧贴着衣衫,在言少清的后背上来回游弋,移到中心, 四指合拢,向着两边用力一拉,就将那件隐形的毛衣从言少清的身上撕了下来。
毛衣脱离身体,被宴程雨抓在手中,渐渐显现出了原本的黑色。
“这是什么破东西?真碍事。”
宴程雨砸了砸嘴,微微皱起眉头,将撕破的毛衣扔在一旁,手指向着上方缓缓移动,插入言少凊柔滑葱郁的发间,用指尖撩起对方的头发,捏紧双指,往上一提,就把戴在言少清头上那个隐形的帽子一并取了下来。
帽子挂在宴程雨的指尖,悬浮于半空中,很快也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宴程雨把帽子转了个圈甩向身后,扭头看向一直趴在房屋一角、默不吱声的哞哞怪,眼中露出了毫无感情的冰冷神色。
言少清借着这个空档终于喘上一口大气,也跟着宴程雨的视线看了过去。
哞哞怪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毛球,浑身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你弄的?”
宴程雨抬起脚将地上的毛衣踢到了哞哞怪的身边,语气森冷而压抑,蕴含着灼人的怒火。
被点到名的哞哞怪抖得比之前更加厉害,连浑身软软的毛发都跟刺猬似的竖了起来。它颤巍巍地抬起头,满眼波光粼粼,用一副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宴程雨身旁的言少清,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不知道附在宴程雨身上的究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厉鬼,居然能把哞哞怪给吓成这副样子,身份肯定不简单。
言少清心神忐忑地审视着眼前的“宴程雨”,凝声问道:“你不是宴程雨,你到底是谁?”
宴程雨警告性地瞪了哞哞怪一眼,慢慢回过头,望向言少清之时,乌云已经消散,面上笑颜逐开。
他轻笑一声,用指尖撩了撩言少清的额发,柔声说道:“少清,是我啊。我和你许下了誓言,要永世相爱、至死不渝,你不记得了吗?”
言少清:“……”真遗憾,他在游戏中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抱歉,我出了一点意外,丧失了很多记忆,其中就包括关于你的那段记忆。”言少清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每次试着回忆都会头疼,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好了。”
“看来他们也对你洗脑了,他们是想让你彻底忘记我。”宴程雨用手掌捂上言少清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心疼地说道,“没关系,不着急,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我也忘记了。”
“你也忘了?!”言少清惊愕地睁大了眼。
这个假的宴程雨莫不是在逗他?一上来就说他们是爱人,还搂搂抱抱,结果现在又成了金鱼脑。
“是的。”宴程雨语气深沉地答道,眼中隐隐浮现出了怨恨的神色,“是徘徊在病院里的那群恶魔,他们想让我忘记你,我拼命反抗,他们就对我的脑子做了手脚,让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但却有一些记忆,深深地烙在我的心中,始终无法忘怀。你的名字,你的样子,还有,我爱你。”
宴程雨低下头,在言少清修长的睫毛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我的意识一直在黑暗中徘徊,是你的出现将我从黑暗中解救出来。当你踏入这里的一刻,我就感觉到了你的存在。”宴程雨扬起眉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已经找到你了,失去的记忆或许很快也能找回来。”
“你是在治疗的过程中被这家病院里的工作人员害死的?”言少清问道。
葛乐安家中放的那份报纸提到过在一年前,黑湾精神病院里发生了严重的事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失忆鬼,很可能就和那场事故有什么关系。
“不,我还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某种沉睡的状态。”宴程雨紧闭双目,用手捂上胸口,“我能感觉的到,我的身体就在这家病院的某个地方,因为身体周围存在着强大的排斥力,我无法回去,一定是那群恶魔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
宴程雨睁开眼,看向言少清,眸中带着几分希冀,“我的意识附在这个人身上不能停留太久,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身体。不过,也许你可以帮我解除掉制造那些排斥力的装置。”
“那你知道存放身体的具体位置吗?比如说哪个房间,哪个科室?”言少清问道,某个地方也太宽泛了。
宴程雨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在没有身体依附的状态下,我什么也看不见,可依附在身体上之后,我又失去了感应的能力。”
“这么听起来好像很难找的样子。”言少清用手指挠了挠头发,面露难色,“我今天有事赶时间,可以下次再来帮你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