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白忐忑不安的出去后,南崇闭上眼睛静坐片刻,平复了波涛汹涌的情绪后尾随月白而去,就算他过的在不好,也绝不会让身边的人深受奇耻大辱。
他看着月白走在落雪的小路上手里紧紧攥着月钱,思考能换取多少银骨炭,腊月寒天公子的屋内冷的跟冰窖一样,今天帮公子盛饭时见他居然起了冻疮!公子有腿疾又在太雪天跪了半月,太医院又不肯给药,要是今晚在讨不到碳火,公子手上还不知道要长多少冻疮。
他从小在公子身边长大从未见他受过这等折辱苦困的日子,就算今天他受多大的委屈都要讨来碳火给公子暖手。
南崇见他坚毅泛红的双眸与捏紧月钱的手,心里酸楚柔软了一下,忽然听到前方有几个宫女太监们嬉嬉笑笑的声音,他们穿着藏蓝色夹绒长褂与粉花锦缎棉袄,手里端着华贵的皮绒与首饰正花团锦簇的往淑贵妃寝宫走,显得只穿藏青色单衣的月白越发凄楚可怜。
其中一个宫女见月白半眼不看他们直直的朝一个方向走,忙指挥几个太监将他团团围住奚落道:“月白弟弟这是往哪儿去?怎么,又去向容嬷嬷讨要碳火?啧啧,皇后娘娘有多恨你家公子你不知道吗?”
旁边的太监开始对他推搡毒打,一巴掌扇在月白冻得红肿乌紫的脸上,马上就有青紫的手印肿胀起来。月白瞪着腥红的眸子挎上腰间弯刀杀气四溢,终究忍辱负重的没抽出弯刀将这帮腌臜人捅死。
他怕给公子惹祸,就算公子闭门不出不言不语,皇后那边也会断水断粮将他活活饿死,他早已看透,完颜玥狼心狗肺不护他,满朝文武巴不得他早点死以报被他杀死的大梁将士与三十城之仇,他这时倘若杀了人,公子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他要是受不了折辱自尽,那公子该有多孤单凄苦内疚?说好的陪他一辈子,无论如何月白都不食言。
他反抗的越是厉害,那几个太监越是拳打脚踢将他的脸踩在地上碾压,许是知晓他不敢动武,那名宫女让两个太监架起他扳正他的脸笑嘻嘻的扔下一锭银子道:“知道你家主子穷的叮当响,连饭都吃不起了,你在陪我们几个姐妹好好玩玩,这锭银子姑姑我就赏你了,如何?小忠犬。”
深宫寂寞难耐,许多伺候主子的老女人终身不被放出宫去,只能找细皮嫩肉的粉头太监消遣,但都是没根的,尝不到真正的欢愉,好不容易能尝到销魂欲死的滋味,且还是像月白这样体魄雄壮宽肩窄腰的习武之人,顿时那帮女人们全部围上去争先恐后戏谑嘲讽的将自己的细软丢在地上。
月白挣开那两个太监的挟制又被一大帮女人围堵,他气急攻心好几次摸上弯刀想把她们都杀了!又想到公子手上的冻疮与惨白的脸色,满心满脑都是公子的双膝受了寒,要是在讨不到碳火,落下病根怎么办?
他跪在地上喉结滚动徐徐开口道:“……我、只要碳火,我要银骨炭。”
这小子脑子有病?金子还不如一堆黑炭?转念又想,莫非今日的信安殿穷的连碳也烧不起?想当年万千恩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落魄成这模样,啧啧……
她们都是淑贵妃的人,越是奚落信安殿的那位贵妃越高兴,很快她们便满口答应只要他将姑姑们伺候的舒舒服服,不就一堆碳火?要多少给多少就是,她们贵妃娘娘可不缺。
第8章 008蓝颜将军乱天下
快穿8
南崇艰难的移动步伐,想起那些月白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药材与饭食,与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暧昧伤痕,尽然是、尽然是……
那群饿狼般的老女人还没找到地方行事,就去撕扯月白的衣裳,更加可恶的是那些粉面太监竟也对他上下其手摸胸摸腰。
南崇闭上眼睛又睁开,抽出月白腰间的弯刀手起刀落,血光四溅,哀呼遍野,被齐齐斩断的女人们的头颅鲜血淋漓的滚落在稻草堆上,只留无头的三具女尸站在那里,然后应声倒地。
停顿几秒钟后,那帮太监才尖着嗓子连滚带爬的惶恐道:“杀、杀人啦!崇妃杀人啦!”
南崇挥刀便砍,将剩下的十几个太监全部一击毙命,把月白从遍地血污的地上提起来摔在墙上道:“跪着干什么?挺起腰来!”
养在深宫内苑的小太监那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瘸着一条腿满后宫的又哭又嚎:“疯了、崇妃疯了!快去禀告陛下!崇妃杀人了!”
南崇一路走一路杀,从僻静的冷宫一路杀到淑贵妃的寝殿,与他碰面的人无论嫔妃宫女还是太监御林军,都被他血屠殆尽,月白理好衣服满眼湿红的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淑贵妃早就接到通报,跑的发髻全乱扑通摔在萧皇后身边惊慌失措道:“他竟然屠了半个后宫,皇后娘娘,说好的我两联手整死他,现在你可不能不管我!”
完颜平凉脸色苍白的摇着头全须全尾的将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拽住萧皇后的衣摆连连逼问:“为什么?母后?你为什么要跟师父过不去?”
师父会不会曲解了他护他的心意,认为他和母后是一伙的。
萧皇后甩开完颜平凉与淑贵妃的手转过身正要训斥,一柄带血的弯刀如箭矢般撞碎雕花窗户插在大殿正中央,紧接着南崇染血的白靴踢开门跨进来。
看着两个面如土色颤抖不停女人,完颜平凉喃喃道:“师父……”
“你竟敢谋杀本宫!御林军何在?陛下!”萧皇后呼喊尖叫着藏在淑贵妃身后,淑贵妃则想藏在萧皇后身后,两个女人你拉我扯最后都藏在完颜平凉身后形象全无的嘶吼谩骂。
南崇如死灰的双眼对上完颜平凉关切赤诚无一丝脏污的秋水眸光,终究还是没有下杀手,垂下手做一只待宰的羔羊。应召而入的御林军将他五花大绑压在完颜玥面前,御书房外跪满了要将南崇绳之以法的文武百官。
淑贵妃凄凄惨惨歇斯底里的推搡着他的手臂要正理:“陛下,妾身为陛下伤及根本无法受孕,眼下崇妃竟追着要杀臣妾,臣妾……”说着说着,白眼一翻软踏踏的晕倒在地。
萧皇后则用外戚与后宫施压,宫人死了大半,定要崇妃一个交代。完颜玥头疼的双指抵额,看着紧闭双眼不发一言的南崇,提起剑一步步逼近,剑刃划过他的双腕双足。
月白看着被挑断手筋脚筋嘴角流出鲜血的公子,脊梁仍旧挺拔不屈,像优昙花般傲骨不折,泪水夺眶而出手脚并用的像疯狗一样朝完颜玥扑过去,直言要杀了他。
完颜玥持剑顶着南崇的喉结,不顾月白的呼喊咆哮,背过身道:“送去宗人府受审。”
“公子!”
“完颜玥!你不能那样对他……”
南崇在宗人府被活活折磨了三个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那时候他小产过一次,当时遍体鳞伤骨骼尽碎,光就双手双足,指甲被拔肿胀青紫,只剩血淋淋的肉球,就算涂抹再多的药膏也好不了了,全身流的血多了他哪能注意的那么仔细。
他用这双恐怖的肉球手举着月白如沉睡般鲜活冰凉的尸体望天,听说他是意图行刺完颜玥被万箭穿心。
惜人心以坏,从此心死如灯灭。
月白就是南崇对完颜玥彻底绝望且毫无活下去的意念的导·火·索,以至于后来完颜玥怎么弥补、折磨他,他都宛若死灰不睁开眼瞧他一眼。
接下来这他妈过得是什么鬼日子??!
好好的一个纵横天下名扬四海的绝世将军,最后折在后宫凄惨成那副模样,连护自己身边人的资格都没有。
初晓想到接下来的遭遇就纠结心碎,南崇人设是忠君卫国正义凌然,雌伏于完颜玥身下后心中又只有他一个,他呈上的那封劝和书是双国有利的,被误会又遭遇那样的□□对待,恰逢月白又死于完颜玥之手,才心灰意冷毫无求生意念。
劝和书中言简意赅的写了大梁与邻国魏蜀赵三国危机四伏的关系,又写了赵国利弊得失的国情与排兵布阵等机密,就连山川地貌风土人情与民心所向都介绍的一清二楚。
南老太师若是看到这份劝和书肯定气急败坏的摔在南崇脸上说他通敌叛国,因为这简直就是替完颜玥夺下赵国做铺垫。
另一方面讲了休战主和对大梁的重要性,毕竟大梁国库空虚□□四起,在刨削百姓挑起战争,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可惜完颜玥不明白他的心意,只道他是为母国与弟弟求情,仗着自己对他的宠溺干涉朝政祸乱大梁,才触到他的天威逆鳞,将他囚禁,看他受尽折辱杀杀他的气焰。
初晓一想事情就爱站在窗前发呆,不跪在御书房外呈上劝和书就会人设崩塌,但跪了又会让双方误会,初晓在不知不觉中又开始念叨完颜玥的名字,思考该怎么办呢?
童童在他肩膀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因为旁人是看不到的,它也就随心所欲的提意见:“解开劝和书的误会,会不会有所改变?”
初晓点头,但如何开解误会又不人设崩塌才是关键。
送膳的公公进来见南崇披散着墨发又立在窗前思春,嘴里时不时念几声完颜玥,冷若冰霜的玉容上时而划过担忧,时而蹙眉抿唇,显然是心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