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穿书] 完结+番外 (轻风白杨)
一时间,场中血肉溅洒,战况骤然无比惨烈。
这时,徐云展带着苏醒的霍英赶到, 见状反应极快地拉响了中原武林通用的讯号焰火。
焰火赤红, 即使在白天也极为惹眼, 只希望附近有中原侠客能看到这求救信号, 前来驰援。
宿殃只觉得背后火烧火燎地疼,眼前也阵阵发黑,意识虽清醒, 却抵不住倦意上涌, 眼看就要晕厥过去。
他死死抓住顾非敌胸前的衣襟, 调起内力,在他耳边低低传音:“崖下……沿着河……剑圣墓……在……崖下……”
顾非敌将人抱紧了些,哑着嗓音道:“放心,我在,不会有事的……”
厄罗鬼帐数名高手越过腾云阁侍卫,向顾非敌聚集而来。
他们舞动手中弯刀,招式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联手进攻似是形成了什么战阵,竟让顾非敌一时无法窥见其中破绽,只能勉强防守。
顾非敌怀里抱着几乎陷入昏迷的宿殃,单手作战,力不从心,被逼得步步后退,身上也被弯刀击伤数处,眼看着就要落败。
而此时,徐云展身陷战圈,一时无法突围,眼睁睁看着顾非敌和宿殃被逼到崖边,也只能干着急。
宿殃晕了一会儿,又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随着顾非敌怀抱的晃动,他看到近在咫尺的悬崖,以及崖下深蓝色的河水。
他听着身后乱糟糟的打斗声、怒喝声和惨叫声,又感觉到顾非敌忍着伤痛的急促喘息……决定抛开一切,赌上一把。
他凝聚了身体中仅剩的全部力气,抬手抱着顾非敌的腰,双腿猛地用力——带着顾非敌义无反顾地向那十数丈深的悬崖倒了下去!
“非敌——!”
徐云展的声音穿透战场,在空空如也的崖边徒然回荡:“——宿殃!”
宿殃紧紧抱着顾非敌,耳边风声如涛。
他最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那双璀璨若夜空星辰的黑眸,微微勾了嘴角。
紧接着,他便在一片水声和一阵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顾非敌在水面巨大的冲击下忍不住闷哼出声,却紧紧抱着宿殃没放手。入水后,他也没带人浮上水面,而是捂住宿殃口鼻,顺着水流的方向猛地甩动双腿,向着河道更深处窜去。
两人潜行了没多久,顾非敌就发现他们还是被人缀上了——厄罗鬼帐有人入水,也有人在岸上飞奔,更有三五成群的白色鬼鸮在天空报信。
如果不能甩开他们,一旦两人体力耗尽,或是遭遇无法继续前行的地形,很可能会被厄罗鬼帐的人追上、击杀。
好在,这条河流看似平静,其实水速极快。顾非敌携着陷入昏迷的宿殃,不与人在水中搏斗,也不敢稍作停留,用尽力气,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顺流而下。
随着峡谷渐渐变窄,河水更加湍急,顾非敌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随着水流前行。
忽然,前方河道出现了一道岔口。
岔口一边是明显平坦的河流主干,另一边则是一道诡异的狭窄缝隙,缝隙内一片黢黑,看不清里面是通途还是死路,但清晰传来的水瀑溅落声却明晃晃地提醒着顾非敌——此处有深坑,并不是个好去处。
然而,厄罗鬼帐却并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一声骨哨响起,湍急的河流主干中忽然扯起一道巨网,拦住了整片水面。
顾非敌见到这种情形,本就发红的双眼更是几乎充血。
与其被残忍的厄罗鬼帐生擒,倒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于是,他紧紧抱着宿殃,咬牙催动内力改变路线,向着河道分叉的那处山洞游了过去。
两侧河岸如同一只张着狰狞巨口的怪兽,铺天盖地而来,将顾非敌与宿殃囫囵吞了进去。
水流在缝隙后不远便倏尔向下坠落,冲入一条深不见底且无比冰冷的地下暗河。
峡谷岸边。
厄罗鬼帐一名带队的侠士抬起手中骨哨,吹出一串鬼笑般的节奏。
河中巨网被弃,空中鬼鸮散去,仿佛他们已经放弃追击。
……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暗河中,顾非敌用尽力气,将宿殃拖上了一片平坦的石岸。
石岸狭小,两人待在上面有些拥挤,但好歹可以离开水面,处理伤口了。
顾非敌将宿殃抱在怀里,让他面朝下趴在自己腿上,用手指轻抚查验他背后那处最严重的刀伤。
许是出血太多,宿殃的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连体温也开始下降。顾非敌一边驱动内力为他暖身疗伤,一边脱掉他的上衣,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落水时都没有带行囊,顾非敌身上也只有怀里放了一小包伤药,却已经被水泡糊,不知还能起多少作用。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将糊成泥状的药粉细细抹在宿殃背部的伤口。指尖游移,又探向四周,查看是否有其它伤处。
忽然,他手指一顿,又在原处细细摩挲片刻,确信自己摸到了一处愈合已久的伤疤。
那伤疤堆叠凌乱,并不像是纹身花卉,倒像是……
……字?
顾非敌在黑暗中皱起眉,沿着那道伤疤细细向下摸索。
“你这……算不算是非礼我?”
忽然,宿殃虚弱的声音在狭窄的地下河洞内响起。
顾非敌收回手,语气平静:“你醒了。”
宿殃哼唧一声,抱怨道:“疼醒的。你给我抹的什么,怎么这么疼?”
顾非敌道:“腾云阁特制的伤药。”
宿殃嘶嘶吸了几口凉气,撑着身子从顾非敌腿上爬起来。
许是因为疼痛有些委屈,又大概是需要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他没多想,贫嘴道:“我觉得师尊安排谛聆师姐指导我们,一定是预料到了什么。”
顾非敌没接茬。
宿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把话补完:“……她准是算到我们会经常跑到没有光的山洞里,所以让谛聆师姐给我们做榜样,教我们听声辨位呢。呵呵呵……”
顾非敌沉默片刻,依旧没接话茬,只道:“我们无法原路返回,若想活下来,还需要另找出路。”
宿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带进了一处莫名其妙的山洞,就知道顾非敌的主角光环又起作用了。
上次他们在玉鉴潭误入山洞,触发了藏珠阁剧情。这次位于荒原,宿殃用脚趾头都猜得出他们触发的是哪里的剧情!
虽说他当初带着顾非敌跳下悬崖,也是有意想拼运气往剑圣疑塚的剧情靠,但如今顾非敌真的在荒原寻到一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山洞,宿殃又不免开始头皮发麻。
说好的走女主感情线的剧情呢?
怎么又被他抢了!
他先是抢了徐云展在藏珠阁的兄弟线,又抢了蒲灵韵在剑圣疑塚的感情线。
他这趟穿越不是来走剧情的,是来逆天的吧?!
不过,这次抢了蒲灵韵的戏,真不怪他。毕竟,蒲灵韵根本就没来荒原,他就算想促成男女主的感情进展,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想到这里,宿殃问出心中疑惑:“蒲灵韵怎么没来荒原?”
顾非敌呼吸微顿,沉默许久,道:“你我九死一生,你只问这个?你很想见她?”
宿殃讪笑两声:“啊,那个……其实也……”
顾非敌哼笑一声,打断道:“所以你之前,的确是想掳走她,却抓错了人?”
宿殃:……
简直百口莫辩。
顾非敌没等到宿殃的回答,又沉默了好一阵,再次开口:“……也是,她性情活泼直爽,是很讨人喜欢。”
宿殃回忆了一下那个任性又闹腾的古灵精怪的妹子,想到范奚好几次被她捉弄得哭笑不得,觉得顾非敌一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是他这穿越而来的蝴蝶翅膀已经把女主在荒原的戏份给扇丢了,总不能还在男主面前说女主坏话,让两人的好感度更低啊!
于是宿殃用极夸张的语气赞同道:“的确。灵韵人长得美,实力又强,性格还好,很讨人喜欢。”
顾非敌没再说话,他换了个姿势靠着石壁,将紧攥的拳头藏进怀里。
宿殃浑然未觉,仍不死心地追问:“不过,她为什么没来荒原?”
顾非敌道:“她还未从小玉楼出师。”
宿殃一惊:“还没出师?怎么会?她不是已经突破了功法……”
“她在等范奚。”顾非敌忽然轻笑一声,说,“她与范奚一同在璃师姐院中习武,自是亲厚。范奚尚未突破,她便留在小玉楼中,说要与范奚一同出师。”
宿殃:!!!
好你个范二!
原来是你这家伙抢我女主!
顾非敌停顿片刻,又道:“你与范奚交好,想来,也乐意看到他心有归属。”
宿殃心道:他心有没有归属无所谓,可蒲灵韵是女主角啊!
还有,你这个男主怎么回事?对自家妹子这么佛,就不怕她被那个范二拐跑了么!
想到这里,宿殃无奈地叹了口气。
蝴蝶翅膀扇起的风暴果然还是会产生遗留问题的,之前,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听到宿殃的叹息,顾非敌终于忍不住,问:“你很在意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