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穿书] 完结+番外 (轻风白杨)
顾非敌喝道:“当心有诈!”
话音落,那名刺客竟自己挥起弯刀,将那截竹管从中劈开。管中液体迸溅而出,四散洒落。
宿殃与顾非敌见状,各自运了轻功疾退,险险避开那一蓬不知为何物的液体。
然而,那逃不出两人堵截的刺客,却被管中液体淋了满身。
顾非敌鼻翼微动,皱眉道:“……是油脂……混了磷粉?!”
宿殃不解:“油脂?他带油脂做什……”
“离他远些!”顾非敌立刻后撤,焦急喊道,“会着火——!”
他话音未落,就见那刺客身上竟忽地冒出白烟,瞬间燃了起来。
宿殃早在顾非敌喊他远离那刺客时就立刻运了惜花步,向后倒退数丈,此时见到那人被迅速燃起的大火吞噬,还在试图向他的方向扑袭,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刺客便完完全全被火焰包裹,尖叫着倒在地上,不住挣扎。
顾非敌绕了个远,扯住宿殃胳膊,将人半搂半抱着带进怀里,捂住他的眼睛和耳朵。
“别看,别听。”他低声道,“他不愿让我们知晓他的身份,才会用这种方法自戕,抹掉痕迹……火光会引来旁人,我们先撤。”
宿殃咽了咽干涩的嗓子,点点头,哑声道:“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顾非敌将他从怀里放出来,但相扣的十指却一直没有松开。
两人携手离开之前藏身的缓坡,尽量压低身形,围着腾云阁联军扎营的地方绕了个大弧线,换到远处另一片枯草丛生的小丘后面。
宿殃此时已经镇定下来,见顾非敌一脸凝重,他先开口道:“抱歉,我经验不足,差点就被那东西淋在身上……”
“幸好……”顾非敌将他搂进怀里,叹息一声,“你没事,真是万幸……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敌人抛出的东西,能躲的尽量躲开,不要随意用剑去试。”
宿殃此时想起那刺客的惨状,也有些后怕,郑重地点了点头。
“荒原如今不太平,我们只有两人,需轮流入定休憩,轮流值守。”顾非敌道,“前半夜轻松些,你来值守……身体可撑得住?”
宿殃拍了拍胸口,按着衣襟下面那颗凤凰玉髓,故作轻松道:“有师尊给我的宝贝,我现在可厉害了,当然撑得住!”
顾非敌却仍不放心:“你只要专注听辨周围动静就好,若是遇到什么,必须叫醒我,知道吗?”
“知道,我不会逞英雄的。”宿殃安抚道,“你就放心入定吧。”
再三叮嘱宿殃若有不适一定要叫醒他,顾非敌这才盘膝正坐,运功入定。
宿殃将内力缓缓运在耳周,霎时间,周围原本静谧的荒原夜晚,就变得无比热闹起来。风吹过砂石,夜枭从头顶飞过,还有不惧严寒的虫蛇在地下窸窸窣窣地穿行;远处腾云阁营帐的方向时而传来几声音调较高的人语,近处……
近处,则是顾非敌平缓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声。
宿殃抱膝坐在顾非敌身边,抬起眼睫看向天心一片星汉灿烂。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江湖?
就好比刚才,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看着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自戕,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就好比那日面对兰五的刺杀,他已经能心狠手辣地将剑锋刺入对方心口。
甚至更早些的时候,他们曾在一家农舍遇到夜袭,那时他就已经动了对江湖刺客的杀心。
而他手染的第一滴血,是在荒原崖畔,为顾非敌挡下致命一刀的那一刻。
果然,染血这种事,只要经历过一次,往后就会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习以为常。
但宿殃并不想成为这样的“侠客”。
即使他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他还是不喜欢恃强凌弱。
所以……等帮顾非敌拿到了那白焰火蛊,他还是想回小玉楼。
第98章 进军魔鬼城
第二天, 腾云阁率中原武林联军拔营,顾非敌与宿殃在附近发现了罗余为他们做的记号。罗余以密语告知顾非敌,此次围剿是宿怀竹与顾若海的计策, 若不便缀在腾云阁队伍后方, 也可以直奔魔鬼城,前去寻宿怀竹。
顾若海担忧腾云阁部众会在途中遇到厄罗鬼帐伏击, 与宿殃商量之后, 决定暂时还是跟着腾云阁的步调前进。
又过了两日,腾云阁与中原武林集结的侠客们终于抵达魔鬼城外围。
因为深入荒原,又靠近魔鬼城, 周围地形不再是一马平川, 而开始有零星巨石出现,在平原形成稀疏的遮挡。
顾非敌与宿殃便借助这些巨石藏身,渐渐缩短了与腾云阁众人的距离。但即便如此, 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以免被联军斥候发现, 闹出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而在这两天里, 顾非敌与宿殃又遭遇了两次战斗。
一次是在白天, 他们绕过一块巨石想借它藏身的时候, 不巧,竟迎面撞上早先埋伏在那里观察腾云阁动向的魔教斥候。
谁知, 那两名斥候见了宿殃, 竟完全不认, 率先发起攻击, 且招式无比狠辣,几乎刀刀都冲着致命处去。
宿殃与顾非敌两人为求自保,只得将那两名斥候斩杀。
第二次是夜袭,对方共五名黑衣人,手持弩|箭与弯刀,远近结合,一副势必要将两人置于死地的模样。
那一场战斗,顾非敌与宿殃打得有些辛苦,最后逼出了宿殃的醉斩红梅,顾非敌以尚未成型的新剑法配合他,才勉强将那五人全部击杀,未留活口。
顾非敌为了在战斗中护住剑法不要命的宿殃,肩膀中了一刀,惹得宿殃又是心疼自责,又是恨声痛骂那些刺客。
“早就知道荒原此行危险,你骂他们,他们也还是会前赴后继。”顾非敌失笑,“况且,身在江湖,哪能不受伤?小伤而已,都不用包扎,你又何必总是念叨?”
宿殃扁嘴道:“心疼你还不允许了?”
顾非敌笑道:“怎会不允许……你心疼我,我开心啊。”
宿殃一巴掌按在顾非敌脸上,故作嫌弃地将他推开。
……
随着队伍越来越临近魔鬼城,巨石出现得愈发频繁。荒原上常年刮着的风遇到这仿佛阵法般的巨石森林,骤然被搅得纷乱,时急时缓,风向不一,穿过山石上的孔洞和缝隙时,还会发出连绵不绝的呜呜声。
天空中一直盘旋不去的鬼鸮似乎被这风声惊扰,竟不敢再向前跟随,只在远处山石上落落脚,便翩然远去。不多时,竟一只也见不到了。
一直以来对鬼鸮无比戒备的腾云阁精锐与中原武林众人见状,无不松了一口气。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片乱石后方,顾非敌与宿殃裹着面巾,蜷缩着身体躲在阴影里,同样望向天空中渐渐消失的鬼鸮。
“难怪魔鬼城不惧鬼鸮,原来这里竟借了风声啸音,将它们吓退。”顾非敌赞叹道,“上次来魔教时,没有鬼鸮跟随,我竟没发现这些巨石有如此妙处。”
宿殃对这个世界的奇妙设定早就见怪不怪,闻言只是笑了笑,目光继续落在远处联军众人身上。
“他们为什么还不进去?”宿殃皱眉道,“都到魔鬼城门口了,怎么又吵起来了?”
顾非敌观察片刻,哂笑道:“人越多,越难以统一意见。魔鬼城恶名在外,怕是有些势力派来的人不愿冒险。”
魔鬼城中,风蚀石柱林立,四下里看起来仿佛都是一个模样,因此极易迷路。
而在这样昼夜温差极大,又干燥缺水的荒原,一旦迷失,就很难生存下来——“魔鬼城”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所以,会有人不愿以身试险,倒也在顾非敌的预料之中。
他将内力蕴于双耳,试图辨清联军中争吵的内容。
——“顾盟主如何能肯定,我们进了魔鬼城后,还有出路?”听声音,竟然是范奚。只是,他语气中对腾云阁的不敬,明显与之前的他完全不同。
顾若海身边的亲卫凤凛道:“誓师大会时,便明说我们是要随盟主攻入魔鬼城魔教总坛的,如今箭在弦上,你又在此煽动众人退缩,不知是何居心?”
范奚嗤笑一声,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定会在魔鬼城中设伏,我等不熟悉地形,只要进了魔鬼城,便会被他们瓮中捉鳖……我看,不如派一人进去送挑战书,约那魔教教主率众来荒原一战!”
顾若海身边,凤凛还没说什么,腾云阁队伍中,蒲灵韵先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以为那魔教教主是什么人,你邀战,他便要从魔鬼城里出来和你战?”她道,“你又是哪根葱?”
范奚怒:“蒲灵韵!枉我先前对你一片痴心,谁知你竟毫不顾念在小玉楼的交情。我此次带青帘派众人前来,本是冒着得罪魔教的风险助你,你竟这样对我说话!”
蒲灵韵毫不相让:“你既然对我一片痴心,为何不肯信任顾盟主?”
范奚沉吟片刻,道:“我如何信任顾盟主?若顾盟主不识得魔教设在魔鬼城的标识,我们进了魔鬼城,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若说盟主识得魔教的路标……我就不得不担忧,盟主是否还与教主有来往?这次围剿,莫不是要把我各派精英送给魔教作投名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