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匪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经过,诚实地说,“我什么也没干,最多就口头上撩了他几句,最后还被他弄死了。”
系统回他一阵明显不相信的可疑沉默。
“好了,我没事了。”他的手从胸口处拂过,那里仿佛还残余着刚才心脏被捏爆的钝痛。“让我回去那个世界。”
陆清匪微微一笑。
“我要回去问问他,他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系统检测了一下位置,“正好!那我们就马上复活,任务目标正好就在你的身边旁边!”
—
醉醒醉。凭君会取皆滋味。须将席幕为天地。歌前起舞花前睡。
陆清匪从黑暗中清醒,恢复知觉,慢慢地睁开眼,打量着四周。他此时正躺在一张白玉床之上。四周的架子上飘摇着幽蓝烛火,墙壁上雕刻着精巧的昙花,长卷的花苞一丝丝张开,簇拥在白玉床旁边。一朵朵冰花如簇,阴寒刺骨,没有丝毫人气。
他在哪?谁把他放在这的,鹤倦归吗?
这是一间装饰精巧的冰室,靠近墙的一边放着一个半镂空的水晶架。陆清匪看了一眼,登时浑身一抖。
那水晶架上摆满了各种的精巧的冰雕人脸,透明冰透,栩栩如生,面上或带笑意,或者平和温柔,一张张如同精巧的艺术品。如果那张脸看起来能够陌生一点就更好了。
那是他的脸,或者说,是他曾经的脸。他过去就是用这张脸来接近鹤倦归的。
卧槽,变态啊。
他善良可爱又甜又软超好撩的小甜心去哪了?这个手办狂魔是谁他不认识啊!
“忘了问你,我现在是在最初的那一具身体里吗?”陆清匪朝着墙壁上照了照,但是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脸。
“是的。当初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严格来说,在这个世界中这才是你的本体。只是后来你中毒之后,神志不清,以为自己是一缕幽魂野鬼,才进入了宁筹的身体中。”七二说,“但是宿主你在记忆完全丢失的时候,还能够不忘任务,坚持接近宿主,刷黑化度!这种精神实在是值得嘉奖!你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多人里面一眼就认出任务目标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颜好吧。”陆清匪很坦诚。“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泡他。”
冰室的门被打开了,好似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任务目标进来了。”七二紧张起来。
“知道了。”
陆清匪没有动,继续躺在床上,假装自己还是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人躺在了他的身边,用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相对这冰室之中更加温热的体温贴上他的后背。
有什么细软的东西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带起一片酥麻痒意,而后又被细长柔滑的东西轻轻撇去。
他猜那是一根手指,细腻修长的手指如初生的植物根茎,漂亮,洁白,带着一点稚嫩的颤抖,抚摸过他的乌黑的眼睫,鲜红的嘴唇,顺着贴上他的鼻梁,在他的额头上亲昵地轻轻一点。
陆清匪控制着自己不要瑟瑟发抖。
“七二我好担心他下一秒就要捅我啊。”
七二安慰他,“没事没事,他既然把你放在这里,就不是要杀你的意思。”
陆清匪:qwq,我很怕,但我不能说。
那人似乎撑起了身子,从上方俯视着他,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抚弄。甚至还孩子气地扯了扯他的脸颊,将他脸颊扯出了一点柔润的弧度。温凉的唇从旁边落下去,在他的唇上厮磨留恋。
好似是一件孩童最喜欢,最珍惜的玩具。想要将他藏起来,藏到别人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含在嘴里,吃下去,藏进身体里。但是又害怕将他弄坏。有时候却又想着也许干脆弄坏了才好。
将他润白如冰玉的皮肤上涂满上鲜红的胭粉,清亮如星的眸子蒙上细腻茭白的绸带,用手指堵住他充满谎言的唇,让他一言不发,身子只能依附于他,颤颤地抖成一株风中不堪攀折的青竹。
被折断的双臂环住他的肩头,自愿地献上他柔嫩润红的唇。如湿透濒死的鸟雀,飞进捕猎者的掌心里,乞求着怜悯的爱恋。
上方传来一声悠悠轻叹,一个轻如羽毛的亲吻落在他的额头上,而后控制不住地渐渐加深。
好想。
好想。
好想。
不行。
不行。
不行。
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腰,抚摸上了他的身后精巧的肩胛骨,轻轻叩击着。
像是在弹一架精巧的琴。
琳琅桃花面,冰玉照香酥,朱湿肌润烛灯热,皓腕空垂唇齿融,满屋春意君无觉,红帐一夜到沉月。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肉没有肉~拉灯啦~
第44章 千斛明珠未觉多(十九)
欲乱情迷之时,鹤倦归咬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的手束在头顶,陆清匪肯定自己很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
……
完了,我一定是要死了。
我的脖子被咬断了。
他浑浑噩噩地想,他已经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死人”,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回应着那人的索取。
所以他昨晚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没有醒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陆清匪的大脑里徘徊。直到他睁开眼睛,感受到被折断的右手手腕处传来的钝痛,鹤倦归凑过来,在他的唇边留下一个厮磨缠绵的亲吻,一双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无论和当初那个会温柔地拥抱着他的鹤倦归,还是那个毫不犹豫地捏碎他心脏的鹤倦归。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静默无言,鹤倦归支起身子来看他,银白如雪的长发如同一道清泉,披散垂落在他的胸口,带来一阵轻微的酥痒,黑色的长发和银白的长发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既矛盾又和谐的瑰丽。
靠的太近了,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在这冰冷寒彻的冰室之中,他的身体是他唯一能够汲取热度的暖炉。
他的身上带着淡雅的香气,好似是清晨翠竹升起的雾气蒸腾,却又藏着一点馥郁的冷香。
在你将他遗忘的时候飘远,但是在你搜寻他的时候却无处可寻。
“你……”陆清匪扯住一丝他的长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装睡了吗?”鹤倦归眸子微微一动,猛得将他按倒在白玉床上,居高临下看他。
“没有。”陆清匪扬起头讪讪地说,“我也是刚醒。”
“我不信。”鹤倦归抵上他的额头,头发掉进他的颈窝里。“你嘴里从来不说真话。”
“真的……你怎么不信我。”陆清匪叹了口气。便觉左手手腕一疼,而后便是熟悉的骨骼碎裂的脆响。随后右手便和左手一样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
好了,他现在两只手可以实现中心线对称了。
一根纤长的食指按住了他的唇,而后伸入其中,缠绕上那其中的小舌,戳弄着他敏感的咽喉。
陆清匪一愣,而后温顺地张开嘴,附和着他的动作,眼睛里渐渐升腾起氤氲的雾气。他隔着云衾轻轻地踢了一下那人的腿。
一个大胆的,毫不掩饰的暗示。
鹤倦归垂下银白的眼睫,安静地看着自己身下的人,看他润红的唇含弄着自己的指尖,眼神里带着一点迫切的湿润的热。好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兽,温顺地伏在自己的脚边,柔软的肚腹向着他张开,最致命的弱点毫不掩饰地放到他面前,粉嫩的兽爪轻轻挥舞,嗷呜嗷呜地叫着,乞求着他的抚摸。
好像他便是他的唯一,他若是没有他便会死了一样。
鹤倦归的心便一点点冷下来。
“骗子。”他将手指抽了出来,看着那个人茫然的神色,在他润白细腻的脸颊上揩去上面粘稠的液体。
“我真的不是骗子。”那人有一点委屈地又踢了他一脚。
他摸下去,握住了那人的脚踝,清脆的骨骼脆响再次响起。
陆清匪在心里骂了一声,额头上因为剧烈的疼痛流下汗来,视线模糊了一瞬。
鹤倦归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脚踝。清瘦的脚踝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红色伤痕,好似一个无比珍贵玛瑙花瓶上被人划了一道口子。
鹤倦归在他的脚踝上亲了一口。
“疼不疼?”
“不,不疼。”陆清匪收了一下小腿,十二分违背本心地说。
“小骗子,怎么可能不疼。”鹤倦归笑了起来,又亲了他一口。
“原本是疼的,可是倦归你亲了我一口,便不疼了。”陆清匪用他唯一剩下的那只脚蹭了蹭他的胸口。
“断手断脚算什么,你若是喜欢,我全身的骨头都给你捏碎了玩。”
“还是谎话。”鹤倦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骨骼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清匪忍住想哭的冲动,心道。好了,现在他不仅是个残废,而且还是个中心对称的残废了。
“你还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陆清匪实在想怼他一句,说什么,再说几句会被你捏碎骨头的话吗?
可是他不能,他还要刷那唯一剩下来的一点黑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