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冷眼看着发疯又被狱警摁回去的孙思归,心想能看到他这一面,自己这段时间的台词也算是没白练。
孙思归的软肋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纪然,现在纪然背叛他了,他能抓住的也就只有他母亲了。如果是入狱之前,或者是那个故事里和孙天逸斗了好几年已经成长起来的孙思归还能撑住,但是现在这个心里已经隐约知道自己完了,又不愿意承认,最终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一切揭露的孙思归,陆祁对付起来还真没有很大的难度。
这世上有哪个孝子愿意因为自己的错误,牵连到早逝的母亲呢?
至少孙思归不是。
——
陆祁颇有闲心的等着孙思归半主动半被动的冷静下来才重新开口:“你现在还想要护着纪然吗?”
孙思归双手抖得厉害,被指甲扣的血肉模糊都没有发现,他颤抖着声音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安排人去给我母亲扫墓,并且在我出狱之前帮她续上费用。”
他母亲那边讲究入土为安,缺什么少什么都要托梦让人烧给她,这样她才能在下面过得好,失去坟墓的结果孙思归实在不敢想。他不敢拿已逝的母亲赌陆祁的底线,也不敢赌二十年一到,纪然会不会去给自己母亲续上护墓费。
她的一生过得太苦了,孙思归不敢伤害她。
陆祁在心底感叹了一句有信仰的人就是好对付,他还没疯到对一个逝世多年的女人的墓碑动手,自然也不在意帮他这个小忙,点点头说:“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但我还是准备先看看你的诚意。”
孙思归盯着陆祁看了一会,像是在判断他的话真假,最终缓缓开口道:“我从头说起吧,纪然是我小时候的邻居,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查出来了。陆总你这种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去过n市的老城区,那边又烂又破,三教九流人什么都有,n市所有脏东西都在那里了。”
陆祁在冷静下来的孙思归身上总算是看到一点他在公司运筹帷幄的样子,打断他说:“你和纪然不也是那里出来的人?”
“我们和那些垃圾怎么一样!”孙思归激动地反驳说:“我妈从小就告诉我,我和那些街上的混混不一样,我爸是个有钱有地位的人,只要我努力,有一天就能认祖归宗。我们骨子里就留着不一样的血,我注定不属于那里!”
陆祁想,孙思归,这名字还真的是直白。他不愿意和他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纠缠,也懒得提醒他孙文斌早就不要他的这件事,问:“那纪然呢?他和你一样?”
孙思归怀念的说:“他是不一样的,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只有我们两个是同类。”
陆祁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同类’这个词,敏感地问:“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一个什么人的私生子?”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我问过母亲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纪然他母亲未婚先孕,没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我只是有这种直觉,他不属于那里,就像是我不属于那里一样。”孙思归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说:“他就像是另一个干干净净的我一样,我已经被老城区污染了,我要好好保护他,保护那个干净的我。”
“所以你就把他当成了你的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光吗?我喜欢这个形容。”孙思归顿了顿说:“我确实是为他做了所有事,在老城区的时候我帮他打架为他出头,从来不让那些混混接触他。后来我爸的人找了我,我还找他借了一点钱安置他们母子,就是为了能让他离开那个泥沼。他这么好的人,不该留在那里被污染。”
疯子,陆祁在心里给孙思归下了一个定义,然后说:“可是你的光已经背叛你了。”
孙思归咧嘴露出一个笑说:“我守护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改主意了,我想他来陪我,只有这样他才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陆祁冷眼看着发疯的孙思归,突然有了一种想把他放出去祸害纪然的冲动,一贯用得到就讨好用不到就扔的纪然估计也没想到,监狱里的孙思归会由爱生恨拖他下水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祁没有对孙思归他妈墓碑下手的意思的,就是你和我合作我找人去定时祭拜打扫,不合作就继续这么破败着吧,反正他和她又没有任何关系
孙思归处与迷信和不迷信之间,对着母亲的时候信,下狠手伤害别人的时候就不信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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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偏差
陆祁很快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把话题引到正轨上说:“现在说说光影酒吧那次的事情。”
“真相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我发现还没等我向纪然告别, 他就和薛君浩那个废物大少爷在一起了。我太了解他了,明着拆散他们根本不可能, 所有我就决定设计一场戏,让他亲眼看到薛君浩和别人上床。纪然的自尊心很强,他不会要一个出轨的男朋友的。”
纪然自尊心强可能是陆祁听过最大的笑话了, 他要是个有脸有皮的人,在那个故事里还能干出来第三者插足的事情吗?要知道他回国重新和薛君浩在一起的时候,薛君浩和沈晨安可是已经注册结婚的了。
他可能会因为爱情上受到打击而暂时离开薛君浩,但只要薛君浩还是他的最优选,他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的。攀高枝不易, 哄骗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对自己死心塌地就更不容易了。
忽略掉那个已经被毁的四分五裂的故事,陆祁问:“你明明可以找一个心甘情愿爬薛君浩床攀高枝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大费周章算计沈晨安?”
“你果然又是为了他的事情来找我的,在此之前陆总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是怎么查到我的?孙天逸那个成天到晚跟踪我的神经病都没查到所有证据, 你怎么知道那次的事情是我谋划的?”孙思归一直都没能想通这件事,和沈晨安接触过的人只有刘句,而刘句都只见过他的手下。他这件事虽然做得不是特别完美, 但也没有在沈晨安那条线上留下太多证据,陆祁能查到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陆祁的真正消息来源自然不能透露, 他挑了一个比较模糊的点说:“薛君浩的那个房间是杨龙开的,我恰好知道他是你的人, 顺着这个思路就不难找了。”
孙思归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自己是在不为人知的心腹那里出了岔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百密一疏,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招惹他。”
他原本觉得自己做的够干净了,而且沈晨安也是不怎么受宠的小少爷,哪怕出了事沈茂都会优先选择利益,就算是事后报复到刘句那里也就差不多了。哪能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招惹了陆祁这个护短的疯子?要不是陆祁出手,孙天逸怎么可能把他送进局子,还趁机夺了孙家的大权?
这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感慨完了的孙思归解释说:“我选择沈晨安的点有两个,其一那段时间薛沈两家有联姻意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选个不知名的人爬床只能影响到纪然,但如果是沈晨安,还会让那两家人插手,他们的恋情就彻底告吹了。”
确实,就像是陆祁之前想的那样,如果这件事情没有被他拦下来,而是真的发生了并且传了出去,为了两家的名誉和利益,双方家长一定是会推动联姻计划的。
既能抹去污点,也能让公司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至于两个当事人的想法,谁会在意呢?
“其二呢?”
“纪然不喜欢沈晨安,准确一点说是恨他,躺在薛君浩床上的是沈晨安可以最大化激发他的愤怒,如果时机再巧一点,让纪然看到他们更亲近的行为,那就更完美了。沈晨安和薛君浩不对付,把他们绑在一起实在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人,也帮我爱的人报了仇,不好吗?”
陆祁握了握拳,忍住一拳砸到玻璃对面的孙思归脸上的冲动,咬着牙说:“纪然恨沈晨安,为什么?”
“谁知道呢?”孙思归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说:“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说实话我连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都不知道,不过他恨沈晨安这件事情是真的。”
“你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纪然还没有上大学,也没有接触到薛君浩那个圈子。他们两个在上大学以前生活轨迹没有任何一丁点重合的地方,纪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给你说他恨沈晨安,你没问过他为什么?”
“问了,他不说,我也就没有刨根问底。不过看得出来他对沈晨安态度挺复杂。”
“复杂?”
“非要说的话,就是恨里面还有点羡慕吧?”孙思归靠在椅子上说:“不过沈家小少爷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谁不羡慕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