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扭捏捏的拉着林慕白的衣袖,脸黑红黑红的,像被恶霸调戏的小媳妇,嘴里却是哼哼唧唧的央求道,“媳妇儿,再亲亲!”
林慕白忍笑,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这样的亲吻不带一丝情.欲,就像是哥哥奖励弟弟。
拍小狗一样拍了拍端木炎的脑袋,他温声说道,“我们走吧。”
“好,好哒~”端木炎傻乎乎的笑了,这时候,就算林慕白让他上刀山下油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提刀就去。
他们慢悠悠的晃回正房,小妾生的两个孩子两个已经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面色不好的镇南侯和不听劝慰的小妾两边,用鼻孔看他们。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又挑拨离间了,林慕白神色淡淡,“父亲。”
镇南侯气的不行,脸涨得通红,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了林慕白身上,“你这个逆子!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连兄长都敢欺负了是吧!给我跪下!”
端木炎虽然智商退化到了几岁小儿,身体本能还在,昨晚林慕白又帮他消融了一部分血块,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中,他动作飞快的将林慕白拉到一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端木炎的爵位是他一刀一箭用命挣回来的,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对付镇南侯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够够的。
被他的目光震慑,镇南侯噎了一下,怂了。
但是又拉不下脸面求饶,场面僵硬下来。
旁边的小妾见了,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急忙揉着他的胸安抚,“老爷,别生气了,慕白年纪还小,不懂事,冒犯了你,你是做父亲的,怎么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呢?再说了,慕白这孩子,打小就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她看着是帮林慕白说话,实际上字字诛心。
镇南侯听了,更加气愤,一把推开小妾,就要上拳头,“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原身记忆里,这样偏颇的事情出现不止一次,原身刚开始也反抗过,但是之后只会被打的更惨。
后来次数太多,他只能逆来顺受,被打的还轻一些。
堂堂侯府嫡子,过得连下人都不如,隔三差五就被打骂,吃穿用度也是不甚精细。
忍辱偷生这么久,最终的结果却是被这一群没良心的家人逼着嫁给一个傻子,更过分的是,出嫁的时候,嫁妆还被扣了大部分,以次充好。
原身的两个哥哥虽然疼爱原身,但是事情太多,对于很多事也是鞭长莫及,原身又是个懂事的,不愿让自己的事给兄长徒增烦恼,一直忍着。
这样一忍,就到他来了。
41.我老攻是傻子(四)
林慕白脾气好, 但不是没脾气,看着这一大家子的所作所为,也忍不下去了,当即拉下脸, “父亲,我倒是想问问我做了些什么不孝了?你一天到晚往我头上扣高帽子,我受的可是心虚呢!”
“你这个逆子!这是你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以前原身唯唯诺诺的,那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让镇南侯倍感丢人, 现在林慕白立起来了,他又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更加愤怒。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嬉笑怒骂都觉得直率本心。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 哪怕他战战兢兢都觉得令人难受。
镇南侯对于林慕白的态度,就是第二种。
“抱歉,侯爷,现在林公子是我们承恩公府的少夫人了, 要管教,我们承恩公府能管教, 不用镇南侯府出手。”端木炎身边的小厮突然站了出来, 冷冷的看着镇南侯,他淡淡的扫过了挑事的小妾,眼中满是不屑。
这个小妾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用这种轻视的眼神看着了, 当即要发火, 最后还是压了下去, 她不是没脑子,知道承恩公府的权势地位远在镇南侯府之上,惹不起。
即便现在的国公爷端木炎已经痴傻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可不敢撞南墙。
镇南侯脸色难看,但是这个小厮说的在理,只能哼一声,正好管家过来,说开饭了,让众人移步饭厅,才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林慕白一直在照顾端木炎,给他夹得菜都是端木炎爱吃的。
端木炎也不甘示弱,给林慕白夹了很多他喜欢吃的菜,两人在昨天之前并未见过面,对彼此的喜好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其他人饭菜没扒拉几口,光吃狗粮了,镇南侯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泛白,很想将这对狗男男扔出去。
小妾的一个儿子嗤笑一声,嘟囔道,“不过是一个傻子,还当个宝!蠢货!”
这话一出,满桌静谧。
林慕白脸陡然一沉,他目光如剑,直直的刺向说话的那个儿子,“食不言寝不语,这点道理,三哥都不懂吗?”
他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冰糖肘子放到端木炎的碗里,“再说了,你一个妾生子,如今能跟我们一桌同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谁给你的脸面,让你对我这个嫡子跟我的夫君国公爷不敬的!”
他猛地将筷子拍到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说话的那个庶子被他的气势震慑,手一抖,碗差点砸到了地上。
“以前我容忍你,是为了家宅安宁,现在却是忍不下去了!就你这小肚鸡肠瑕疵必报贪财好色的性子,还能进入官场吗?别刚上任就被别人揪住小辫子,连累了整个镇南侯府!”林慕白严厉的说道。
“你!”庶子拍桌而起,就要动手。
承恩公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当下拔刀冲了进来,阳光经过银晃晃的的刀面落在庶子的脸上,一片寒意。
这些侍从凶神恶煞,庶子当即白了脸,不敢作妖,生怕被他们一刀剁了。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庶子,在豪门世家的地位跟猪狗无异,若不是他的生母得父亲宠爱,并且牢牢地掌持着中馈,就算被发卖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想通了之后,他脸色惨白,双股战战,几乎瘫软到地上。
自己宠爱的儿子被吓成这样,小妾立刻急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拿着手帕嘤嘤嘤的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还请少爷饶了我的儿子,他年轻气盛,一向肆意惯了,因此得罪了少爷,但是无涯毕竟是侯爷的儿子,跟少爷是一个父亲,还请少爷看在侯爷的份上,饶了我的儿子吧!”
小妾这一示弱,情势急转急下,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相比之下,本来有理的林慕白也变得无理了。
“我饶了你儿子?”吃的差不多了,林慕白拿茶水漱口,慢悠悠的看了那个小妾一眼,似笑非笑,“也罢,既然姨娘都这样说了,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放他一马,若有下次,姨娘还是教管不利,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小妾动作僵硬了一秒,点头应诺,只是攥着的手帕都被她绞得几欲断裂。
“对了,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林慕白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声音很轻,但是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慑力,“母亲临终前,给了我一张嫁妆——单子,我昨儿闲着无聊,翻看了一下带去承恩公府的嫁妆,里面全是不值钱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下人弄错了?”
听到这个,镇南侯跟小妾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立刻僵住了,小妾急了,当初她看到库房里的那些金银珠宝珍贵画册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刚开始还战战兢兢的,不敢挪用太多,后来发现没人敢问,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
这些年她掌管中馈,没少挪用原先镇南侯夫人的嫁妆,甚至她头上戴的朱钗和穿的绫罗绸缎,也是镇南侯夫人的嫁妆。
林慕白的两个哥哥是汉子,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即便看着自己戴着他们娘亲的首饰,也只当类似,认不出来。
林慕白又是个唯唯诺诺的,被人欺负了也只敢自己躲起来抹眼泪,不敢声张。
这些年小妾时常补贴娘家,镇南侯府的三个爷俩跟自己都是大手大脚的,那些东西有一半已经被挪用了。
小妾脸一白,赶紧拉了镇南侯的袖子,拼命的朝着他使眼色。
镇南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理解的一点都不对,哼了一声,“你母亲嫁到镇南侯府,就是镇南侯府的人了,你出嫁给多少嫁妆,老子说了算,时辰不早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
“虽说母亲嫁到了镇南侯府,但是按照惯例,嫁妆应该给嫡子,父亲给的那点嫁妆,未免太寒碜了吧?”林慕白似笑非笑。
一旁的端木炎吃完了,想走,但是林慕白不动,他就乖乖的坐着。
闲不住,就拉着林慕白的手指把玩着,林慕白眼神温煦了一下,捏了捏端木炎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说话的语速加快了许多,气势也越发凌厉,甚至动用了精神力,“既然父亲不作为,我就只能求到太子殿下那里,求他们为我做主了,到时候,父亲宠妾灭妻虐待嫡子的事情,可就兜不住了。东流国可是礼仪之邦,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镇南侯府会如何,也就不用儿子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