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会有这样干净澄澈的眼神吗?最主要的是哪有这么标致的鬼,白白嫩嫩的,害的他都有些心猿意马。
听到陌生的少年自称是竹笋,谢敏竟然有些许相信这样荒唐的话。他此时再看少年,觉得怎么看怎么像是最娇嫩的笋心。
“你给我干嘛。”阮唐接过谢敏丢给他的外衫,皱了皱眉,“说了我是竹笋,又不像你们人,不用穿这些的。”
谢敏:“……”
作者有话要说:
谢哥哥:媳妇,你让我缓缓
第20章 王府里的小竹子01
敏亲王府的小厮守在别院前,见时间差不多了,抬了轿,静静的在外面侯着。
敏亲王嗜酒如命,每次一喝上头了,都会晃荡到京郊的这所别院来,还不让其他人跟着,王府的下人们已经习惯这一点了。
徐舟山是亲王府的管事,他是从小看着谢敏长大的,一路跟着谢敏从宫内到出宫建府。
亲王府内事务繁多,徐舟山鲜少出门,此刻却是迈着急匆匆的步子,一路喘着气,小跑过来。
“徐管事?”抬轿的小厮满心疑惑,见徐舟山要推开别院门进去,连忙出手拦道,“王爷不喜我等打扰,管事您要不然和我们一样,在这边等等?”
“是这个道理。”另一名小厮也跟着说道,“王爷就快出来了,现在进去,难免会让王爷心生不满。”
“我哪能不知道!”徐舟山急得一跺脚,推开小厮,“可那也得分情况才行,圣上差人到王府来催王爷,御书房的李公公就在王府里等着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就是因为怕别人来触了霉头受罚,徐舟山才会选择亲自来跑这么一趟。
小厮讶然:“还有这回事?”
敏亲王就没去上过几次早朝,就算是不醉酒,也会因为睡懒觉而错过,圣上往往都是事后唤敏亲王进宫,斥责一顿,到是没像今天这样,差人来请。
“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上朝。”徐舟山忧心忡忡的说,“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我得去看看王爷醒了没。”
徐舟山推开门,刚想进去,见到有人影向着外门走,心里庆幸不已,在门口停下等候。
能不去打扰到王爷,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他怎么看着,他们家王爷身后,好像还跟了个人?
随着院内两人的走进,徐舟山终于是看清楚了,跟在王爷身后的是位小公子,穿的是王爷昨日的外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小公子性子看着很软和,一路上边走边笑,唇红齿白,他的视线看向墙边看了好一会,拉了拉敏亲王的衣袖不动了。
小公子说了什么话,徐舟山听不见,但徐舟山看到敏亲王点了点头,小公子就笑眯眯的跑到墙边,给自己手上糊了一手的**花瓣。
此时春光正好,墙边长了整面墙的繁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花种,叫不出名字,但一株又一株的花蔓颜色鲜嫩,花苞儿挤在一起,热闹喜人,到是比小花园里的牡丹海棠更漂亮。
小公子捧着满手的花朵儿跑回来,将自己的双手贴在敏亲王脸上,下巴上,捂着脸偷偷笑了几声,又踮起脚,将敏亲王脸上的那些花全都吹散。
最后这两人脸上身上都是细碎的花瓣,敏亲王看着毫不生气,还弯着腰,揉了揉小公子的头发。
徐舟山和敏亲王关系亲近,他知道敏亲王每次来别院,都是为了缅怀故人。
所以说这缅怀故人,怎么带了一个新人出现了?
徐舟山内心十分复杂,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家王爷身边哪来的故人,但他不傻,总该知道,王爷现在心情很好,肯定极其不乐意见到他出现。
可是他怕他再不进去催促,王爷能在这小别院里,逗弄着小公子,磨蹭大半个时辰,最后让御书房的李公公白等一遭。
当下人的,真是不容易。
徐舟山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出现,害的王爷扫兴。
如徐舟山所想,谢敏一见到他出现,原本含着笑意的神色淡了不少,问道:“府里出什么事,还是来什么人了?”
“御书房的李公公。”徐舟山行了礼,说完这句话,谢敏的表情瞬间就垮了。
一行人回到王府,谢敏将新捡来的小竹笋带回家,深思道:“竹子,你能变回土里吗?”
阮唐微微抬起头,有片刻的不解,他顺着谢敏的目光,望向种了几树青松的院子,警惕的往后一缩,离谢敏远了几步:“不行,我不去。”
难不成谢敏还想把他塞回土里,和之前一样见不到光,看不到人。
阮唐一想,更加害怕了,凶巴巴的瞪谢敏:“我都出来了!”
“没让你进去。”谢敏失笑,给气呼呼的小竹笋顺毛,“脾气还挺大。”
“我有名字的。”阮唐哼哼唧唧的说,“别喊我竹子,说了我是竹笋,还没长成竹子呢。”
“不都一样。”谢敏不以为然,勾了勾唇,强词夺理,“就是竹子,哪有你这么大个的竹笋。”
阮唐:“啊?”
“你有这么大。”谢敏指了下阮唐的个子,握着手指比划了几下,“竹笋只有这么一丁点。”
“歪理!”阮唐不乐意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难道他现在,还得变回小小的竹笋缩回土里,证明自己?
算了,竹子就竹子吧,反正也都差不多 。
谢敏去早朝前,让徐舟山去给阮唐请下绸缎庄的师傅过来,好换身正儿八经的衣裳穿,小竹笋穿他的衣裳,看着太逗了,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稚子一样。
李公公见谢敏换好朝服,长松一口气:“王爷,您可算好了。”
谢敏轻应了一声,看着心不在焉,轿子进了西门,李公公才在轿子边小声的吱了句:“皇上今天说是有东西要给您,怕您今天还是偷懒不来,所以才差奴才去请一遭。”
谢敏其实已经有十来天没去早朝了,只说自己病了,今天是偏头痛,明天是湿气太重咳嗽了,后天又是吃错了东西身子不爽利,或者是崴了脚。一天一个理由敷衍过去,皇上气的不行,却又对他这副性子无可奈何。
“哦。”谢敏问,“给我什么,不能直接送到府上吗?”
何必还大清早的唤他过来,他现在,满心满眼的惦记着家里的小竹笋。
“这个奴才当然不知道。”李公公干笑几声,岔开话题,“皇上总是对您好的。”
李公公其实知道皇上想做什么,但他怕说出来了后,敏亲王当即就下了轿子打道回府。
京城里都知道,敏亲王是出了名的混,谁的面子都不给,总归皇上也舍不得罚他。
李公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人带到宫里,要是让敏亲王一走了之,王爷不会出什么事,他可就是严重失职。
据说早几年,在夺嫡风波的时候,敏亲王作为今上的嫡亲幼弟,帮着还是太子的圣上挡过灾,被流放到边塞,过了好些年苦日子,今上登基后才被调回京。
谢敏见李公公不说,也不想问,宫里的这些公公,嘴紧的和蚌壳一样,问他一句话,他能给你编出一堆瞎话来,谢敏不爱和这些人相处。
早朝上谢敏听的昏昏欲睡,全靠想着家里的小竹笋有没有喜欢的衣裳,才能保持清醒。
只是等早朝过了,谢敏被皇上唤进内殿留下,他心里升起几分不的预感。
果然他一进去,皇上就开始慢悠悠的说道:“敏弟,你也老大不小了。”
谢敏脚步顿了顿。
他今天就不应该来的。
阮唐一个人蹲在树荫下折腾叶子玩,徐舟山请来的师傅是锦庄绸缎的老师傅,动作利索,很快就给他量好了尺码,选了花色。
老师傅信心十足,说一定在天黑前把衣裳送到王府来,阮唐在房子里面蹲着无聊,想出去晒晒太阳。
一边晒太阳,一边等谢敏回来。
敏亲王至今还未娶妻纳妾,王府里的人不算多,谢敏又不是奢靡的性子,且不喜喧嚣,除了打扫收拾,一向不喜有乱七八糟的人进他的屋子,只留两个小厮,安安静静的在门外守着。
徐舟山使唤厨房给阮唐做了一些蜜饯酥饼,让他当做小零食吃着玩。阮唐拿着两碟红豆酥怕浪费,想给小厮分一点,可小厮们都不敢接,一个个看起来诚惶诚恐的,话也不敢大声说。阮唐只好把东西收回去,放在桌上,不去看那些,专心致志的玩叶子了。
阮唐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想玩手机,想看视频,没事打打游戏。
他晒太阳晒得都快枯掉了,蹲在树荫下面,用松树的针叶搭了好几圈圆形,才听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一抬头,谢敏终于是回来了。
阮唐丢开手里的叶子拍了拍手,撒丫子就朝谢敏跑过去,他刚一扯到谢敏的袖子,抱着谢敏的腰,就看见眼前的人好似一个没站稳,居然还扶着阮唐晃了晃。
“不对劲。”阮唐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了一阵什么奇怪的味道,他伸手就想扒开谢敏的衣摆,低着头往里面看,“这里面有味道。”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从竹叶堆里长出来的,性子懵懵懂懂,谢敏肯定会以为小竹笋是在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