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略一纠结,还是没有指出这其实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而第一次见面书柔正殷勤地邀约别的男人这件事情。冷不丁间书柔突然猛地一跺脚,忽地把他一推。
“负心汉。”语罢,书柔嘤嘤嘤地扭头就跑。
许逸无语凝噎之际没想到身后这门居然仅是虚掩着的,书柔这么用力一推,饶是反应再好他还是免不了地往后倒去。
许逸脸色一变,但许是先前中毒而那杯茶尚未完全发挥的原因,许逸身体几乎来不及反应。
他本以为这一摔必不了,却不想被人从身后稳稳地抱住。
——是四爷。
这居然还是原来那间房,书柔拉着他一阵乱走,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居然又走回了这。而四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和男人漆黑的眼睛对视,许逸突然宁愿自己刚才狠狠地摔个一跤。
但心里无论怎么想,许逸还是在站稳后,礼貌地道:“多谢。”
四爷的回答是把门关上。
许逸:“……”孤男寡男的关什么门。
他扯了个笑:“四爷喜欢清净的话,凌某正巧也有事要离开,就不叨唠了。今日得四爷几次援手,下次见面凌云必定再做答谢。”
许逸说完便要开门,却冷不丁地被一只大手捉住右手。紧接着天旋地转,许逸只觉得自己落入什么柔软的地方,再抬眼,自己躺在床上,四爷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许逸:“……”
跟这个对比……
书柔妹子请回来!我愿意接受你的□□。
下巴猛地被人捏起。
许逸吃疼地皱眉。
四爷望着他,黑漆漆的瞳孔映着他的脸:“怎么你很喜欢青楼这种地方?”
许逸愣了半天才意识到四爷这个疑问大概来源于他之前为了缓解气氛说出的那句“十五,来青楼不叫上我,未免太不那句够意思了吧”。
虽然很想问“关你什么事”,并且事实上也的确是“关你屁事”。但在感受到下巴上那两根手指传来的力度,许逸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了没有。
虽然的确很好奇,虽然孔十五的确很不够意思,但许逸毕竟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公民,这种送分题断然是不会答错的。
然而此刻,四爷却像是不在乎他的答案是什么。
他就那么保持着把许逸压在床上的姿势,一腿压着许逸下半身,制住他所有动作,另一只半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许逸。
有那么一瞬间,从许逸的角度,这个人眼里闪掠过近乎疯狂的执着,完完全全地打破了这个人身上那种仿佛永远冷静而漠然的感觉,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短暂得几乎让许逸以为看到的只是错觉。
而现在那双眼里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就那样的冷漠地看着他。
许逸在他的压制下动弹不了,一方面是这个四爷实力完全在他之上,另一方面……
四爷终于放开他站起身,他走到一旁的桌边,拿起那古铜的香炉:“你想的不错,这香刚又添了些。”
许逸:“……”
四爷转头看着许逸费劲地似乎想起身却连自己的手也抬不起来,看了一会儿,既没有要帮他也没有要阻止他,只漫不经心地从桌旁找出一个红色的香囊,随即一股脑地倒进香炉里。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坐到床边,在许逸近乎冷冽的目光中轻轻摩挲着许逸的脸:“你先前不是说要报答我?恰好我的确有想向你要的。”
许逸只觉得被不认识的男人碰触着脸的感觉异常恶心,然而现在他却连脸也躲不开。
他向来脾气好,便是被人冒犯了也鲜少真的动气,但眼下四爷这个相识不过半天就给他点了香还那般亲密地碰触他的做法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许逸咬牙冷声道:“四爷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凌云便是赴汤蹈火也必定寻来,但眼下……”
四爷打断他:“若我要你呢?”
许逸皱眉:“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四爷摸着他脸的手一顿:“哦”
他似乎有了兴致:“什么样的一个人。”
许逸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他目光转向床顶,想起那个初见时在红木大桌后,说着你终于来了的男人。
“他很好,就像……”他想了很久,“就像光一样。”
他的话突然一顿,随时闷哼了一声,疼痛让他下意识地后仰,然而中了迷香的身体所做出的反抗却是微弱的。
四爷抬起头,目光停留在许逸锁骨上刚刚咬出来的伤口,然后在许逸渐渐瞪大的目光中,他低下头,舔了舔,他尝到一丝血腥的气息。
那一瞬间,许逸真的是又惊又怕。
两人对视间,他看见男人的眼睛泛着冷意,仿佛在愤怒什么,又像是困兽,那正疯狂着要撕毁一切的眼神。
许逸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在一点点发冷。
那不仅是因为檀香袅袅的香气而带来的脱力。
更是不安,以及绝望——甚至,无处可逃的恐惧。
在他瞪大的眼睛里,是四爷的手,那双手将他彻底地控制,与此同时陌生的气息强行地将他死死覆盖。
压制,痛苦,绝望,奔溃……
一切出乎意料,一切顺理成章。
就像人们知道太阳每天清晨升起,人们也知道——每到傍晚,太阳便被夜晚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开头凶残一点
但我们的目标还是love and peace!!!
☆、第 37 章
“爷真的那么爱他吗?”
书柔百无聊赖地坐在厅内,昨天孔十五领着人走后,书柔便让姐妹们先休息两天,对外便气愤地以“宫里的暗卫就像十几年没见过女人”这个令人浮想联翩的理由作为关门的理由。
是以整个花明阁至今尚无人打扫,依旧一副强盗扫荡过的惨状。
这让鹭国的二皇子觉得自己无处安放。
书柔很嫌弃:“你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这种破地方还呆不惯是怎么着”
二皇子殿下元越煞有介事地纠正道:“不,这狗窝似的地方无处安放的是我那高贵的灵魂。”
书柔一个茶杯将元越砸的当头倒下,直愣愣地倒进一片狼藉之中,用事实证明这里不仅放得下他那高贵的灵魂,也放得下他那龌龊的身体。
优雅地收回手,书柔目光再次转向楼那禁闭的房间。
爷爱他吗
若是不爱,这十余年来为什么要那么费尽心思地安排影卫费心的跟踪,只为了知道这人过得好不好,每天都做什么。
若是爱,又怎么会那么毫不温柔地往死里头折腾人。不像是对待爱慕数年的心上人,倒像是报复生生世世欠下的孽债。书柔不由地想起之前想去送饭时,她站在门口听见的,从里面传来的那痛苦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若非这之中还混合着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男人的喘息,书柔几乎要以为里面在进行什么严刑拷打。
只因为那青年的声音实在痛苦,仿佛无法忍受,连声带都嘶哑着仿佛带了血。
当时书柔几乎要敲门了,里头却低低传来一声:“滚!”
书柔立刻连滚带爬地走了,她丝毫不怀疑,只那么瞬息间她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爷真的会杀了她。
跑远前,书柔又听见了一声隐忍的但仿佛还是被人逼出来的痛苦到极点的泣音。
书柔趴在桌上,“为什么明明爱一个人那么久,得到后却不好好地对待反而这么无情地折磨啊。”
元越一愣,随即在废墟里闭着眼睛休息:“变态的心理我怎么会懂。”
书柔冷笑一声。
元越睁开眼,看着书柔冷硬的侧脸,忍不住走过去闹她:“宝贝儿,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呀,当初的事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现在这不为了你都跟那个混蛋合作了吗?”
书柔言简意赅:“滚。”
元越捂着胸口:“我的心好痛!”
见书柔始终不配合他的演出,元越也不演了,改挨着她坐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她长长的头发。
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看向二楼那边:“不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得到吧。”
书柔一愣:“这还不……”
两人突然对视一眼,同时地安静起来。
啪嗒——
二楼紧闭了近一天的房门终于打开,四爷披着一个外衣便出来了,怀里的人裹在一床薄被里,从书柔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想到先前那一幕,书柔目光不由地探究地朝那被子里裹着的人看去,猝不及防间却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只那么一眼书柔心里瞬间一紧,她连忙低下头,手心里沁出冷汗。
旁边有人哈哈笑了一声,书柔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了一下,她一愣,一个人影已经挡在自己面前.
“楚漠,”元越笑嘻嘻地道,“我这份大礼怎么样。”
四爷,或者说楚漠凉凉地看一眼他,并不准备理他,只抬起手将被子拉了拉贴在许逸脖子上。
但他不动还好,他这么一拉,抱着的人在梦里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眉头紧紧地蹙起,仿佛十分不快又仿佛十分痛苦。楚漠一顿,手动了动,却是再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