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白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了她一会儿后,才好像终于不甘心被这样对待,上前两步,从背后将人抱进了怀里,双手交叠扣在她的小腹上。
季澄阙抬手取下花洒,一言不发地往后一拧,结结实实地给顾皎白来了个扑面spa。
她低头说:“松开。”
顾皎白:“……我不。”
季澄阙:“……”她还敢说不?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说不!
季澄阙脚跟一动,往后磕了出去,动作十分轻巧,没见她怎么花哨和用力,顾皎白就忽然被拐地扑通一声,单膝跪到了地上,就好像要来个现场版的磕头认错。
……
季澄阙将花洒挂回去,自上而下地睥睨了她一眼,从一旁取过了沐浴乳。
“你这种心似深海渊池,热爱心计筹谋的人,都自我的要命,按道理一个人就能活得多姿多彩胜过开屏孔雀,比谁不强,还用得着这样屈尊降贵的表演下跪来讨好不相干的人?”
季澄阙古往今来地转了那么多世,也是见过几点世面的,不是好哄好骗的小年轻傻白甜了。她要是不乐意,顾皎白就是顺势表演一万次的跪地认错都没有用。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二话不说地抵着季澄阙光裸的肩膀,将她压到了墙上。
浴室的墙是反科学的木质,大概是用了什么特殊涂层,疏水疏油,靠上去不仅不冰不凉,反而有些干燥的温暖。季澄阙手上还是揉出的泡沫,索性挑着避在一边,安然地任由顾皎白压迫着,挑眉等着看她想要做什么。
顾皎白却什么都没有做,将她整张脸,甚至整个身体都细细密密的巡视过一遍后,温柔且带点力度地在季澄阙额头上吻了一下,她轻声说:“你不是不相干的人,我也真的很想你。”
季澄阙不为所动,懒懒盯着她。
顾皎白接着说了句:“你所有经历过的世界,我都给他们安排上了,我会让他们原模原样地走一遍你曾经走过的路,吃一遍你曾经吃过的苦。”
她说的“他们”,是指将季澄阙扔进穿梭的顾青锋和季怀恩。
季澄阙听懂了,悬在半空的中指也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她自己转头盯着看了片刻,忽然问:“你原本定下的一号实验体,是你自己吧?”
尽管知道回答不是的话,她会高兴些,但顾皎白还是嗯了声,简单回:“是。”
季澄阙也嗯了声,干脆利落道:“滚出去。”
顾皎白:“……”
“我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在疗养院遇到你之前就知道。之后也是主动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但我不是想自己找死,我没那么厉害,也没你猜得那么有毛病。”顾皎白认真凝视了季澄阙一眼,才接着说:“帮我把衣服脱了。”
季澄阙还在思量她前面的话,就猝不及防地被脱了一脸,顿时无言以对地掀眼,瞟了顾皎白一眼。
“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个交代么,我还真能解释。”顾皎白一哂,正正经经地接着说:“灯塔的情况和永生那边不一样,因为目的不同,所以系统能够提供的安全保护是不一样的,等一切完备的时候,我就算是自己把自己送上实验台,也大概率不会出问题。”
“况且湿衣服真的很难受,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洗个澡,没有别的意思。”她边这么说着,边捉起季澄阙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十分顺势自然地放在了自己的领口扣子上。
季澄阙低头:“……”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等她再抬眼,顾皎白早已经克制了好一会儿的吻终于绵绵密密的落下,很轻而眷恋地从季澄阙的下巴开始,来来回回地周转到耳边,最后又挪回嘴角,浅尝辄止地勾了一下。
季澄阙顿时压了一口喘,抬手把她往开推了一些。她眨了一下雾湿的睫毛,跟顾皎白对视了两眼后,又忽然猝不及防地发力,勾着松散的领口把顾皎白拽了回来。
无论在一起多少次,这人的这具身体其实还是正儿八经的没有碰过的。
两个装模作样的人尽量斯文地洗了一个澡后,双双出浴室喝了三杯水,顾皎白当先放下杯子,从衣柜取了一条裙子和一身牛仔背带裤白衬衣出来,转身将裙子递给了季澄阙。
她说:“你想听我从哪儿说起,都可以问。”
季澄阙随便扫了眼那条裙子的长度,挑手拽过了背带裤,思索着说:“你是顾姨选定的继承人,她当时为什么要捅你?”
“当时确实是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原因,没别的。”顾皎白好像有些刻意轻描淡写地拐过了这个话题,把被丑拒的裙子扔到一边,又打开衣柜给自己选了条长至脚踝的随便一套,然后走到季澄阙面前,低头慢条斯理地给她扣扣子,“而且我并不是唯一的继承人人选,她们当时最后选定的人,其实是你。”
她说得轻描淡写,季澄阙却立即从她灵活的手指上移开了视线,抬眼诧异道:“什么?”
顾皎白正人君子地为季澄阙把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然后拍拍她的脸,“你刚才在梦里看到的东西,有些是我经过共感特意为你呈现的。你也看到了,季阿姨不是打酱油的,她很厉害,甚至比我妈还早地筹谋了整个灯塔计划,你作为她的女儿,自然一直在她的重点考察和计划中。”
季澄阙明白了,就好像多个支线选择一样,她们的母辈一直有着多个继承人的备选,或许不止她们两个,还有别的人。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飞快一闪,季澄阙立即问:“她们……你手里现在有一份名单,对不对?”
“对。”顾皎白又捏了一下她的脸,显得有些爱不释手,好像是方才的亲密还不够似的,然后简单说:“柳家和林家都是灯塔的最早参与者,所以柳岩和林榭也在这份名单上,不同于你是连续性的穿梭,他们是分别被单次投入过某个世界,得到某种实验数据,然后被格式化了记忆,所以不会记得。”
季澄阙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几乎是眯眼看着她,“所以你们这么能耐,这么随便吗?那这个灯塔和季怀恩他们的“永生”又有什么区别,换一种方法说,你接手后的灯塔到底长成了一个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呢,嗯?”
顾皎白几乎被她这种刻意的语气气得七窍生烟,凉凉阖眼,“我想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
“柳岩和林榭以及名单上那批人的单世界投入,本身就是前期试验的一环,那时候还没轮到我接手。你们虽然在同一个世界遇到了,但你们的投入时间是不一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顾皎白看了眼季澄阙,“另外,如果我想干些什么,我还用得着冒着你再也回不来的险,顺势利用你千方百计地把顾青锋和季怀恩引诱到某个时空囚住,然后合并灯塔和永生吗。”
季澄阙望了她一眼,“承认利用我了?”
顾皎白哑口无言,方才攒起的一点气倏然间烟消云散,有些疲惫无言地垂眼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我……除了你,没有别的亲近的人了……”
这句对不起换做另外任何一个人来说,包括顾青锋,顾夫人,季怀恩,甚至包括季夫人,她都是受得起的,唯有从顾皎白嘴里出来,她只听到了没有缘由的刺耳。
“不接受。”季澄阙打断她的话,二话不说地抬手一扯,将顾皎白勾到面前深吻了片刻,在她有些受不住的时候又戛然停住,手指在她的小腹若有似无地轻划了一个圈,故意压着声音说:“换个方式,你先给我攒着。”
顾皎白弯起嘴角深深闭了一下眼,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轻声说:“知道了。”
“所以说说你哥,他原本是想干什么?”季澄阙放松下来,靠在窗架边,望着窗外熟悉的红灯绿景,有一搭没一搭用指腹在顾皎白虎口画圈摩挲。
顾皎白也望了眼窗外,一字一句地说:“他想将这个计划打造成一种商业模式,理论依据是只要有足够强大的系统护航,那么只要是出得起钱的人,就都可以自由穿梭。”
季澄阙毫不意外,只是嘲讽地提了一下眉尾,转回视线,静静看着顾皎白,“那你呢?”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从这项技术出现,自从两个阵营的人对立经营和研究到如今,这个东西就早已经没法儿善后和妥善处理了,你把它毁了不是,稍微走偏也不是。到底该拿它怎么办,换到谁手上,都提不出绝对完美的方案。
“我觉着人比系统重要。”顾皎白回望她,再次重复了一遍,“人比系统重要,不同的人介入不同的世界会有天差地别的影响,以现有的技术支持和限制,我不觉着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介入别的时间和空间。”
季澄阙阖眼,想到了一些什么,仍旧问:“所以呢?”
“所以,就当成一种馈赠吧。”顾皎白说得平静又坦然。
季澄阙动了动眉,听身边的人最后说:“就当成一种馈赠,让那些人生真正有遗憾的人,能把失去的都拿回来,能让悔恨的都从头来过。”
把失去的都拿回来,把悔恨的都从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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