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要以身毁了赵准,直接朝他撞了过去。
谁知道赵准却闪了出去,脚步却有些踉跄。
郁铖一惊,以为是药效发挥了作用。
只是太晚了,陈醉伤成这样。
赵润也直接站了起来。
他知道,最疯狂的时候到了。
姚元英扭头看向他,仿佛有所察觉一般,看向了格斗场中心。
赵准脸上还是那种诡异地笑,他抬头朝观众席上看,看了一圈,然后又看向陈醉,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吞咽,脸色是惊慌的,痛苦的,再咧开嘴笑的时候,牙齿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陈醉最先看见了他嘴里的血,震惊地站在了原地。
赵准踉跄着走了几步,便一口血吐了出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观众席上一片惊呼,陈醉走到他跟前,见赵准身体已经开始抽搐,吐出白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的沫子。
“皇帝!”姚元英大呼一声,几乎是踉跄着跑到格斗场上来,赵润和郁铖等人也都惊呆了。
这是,这是毒药,是毒死人的毒药,不是他们任何人交给萧文园的那一包。
“把文良辰扣下!”赵润大喊一声,立即也冲到台下去了,文良辰惊惧地站起来,刚刚站起来,就被人按倒在桌子上。
“不是,不是,我……我……”文良辰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儿!”姚太后抱着不断抽搐的赵准:“御医,御医在哪?!”
她嘶吼着,眼泪滚滚落下来,紧紧捂着赵准的嘴巴,却堵不住他不断吐出的鲜血,不一会,他的鼻子,眼睛,甚至耳朵,都流了血出来,脸上青筋凸显,一只手抬起来,指向了前面的一个人。
赵润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赵准指向自己的那只手。
“二哥!”赵润涌着眼泪扑过去,却被姚太后一把推开:“滚!”
赵润倒在地上,看着赵准的手落下去,双目圆睁,再没有了呼吸。
姚太后紧紧抱着他,声嘶力竭地对赶过来的警卫说:“把他们……”她指着赵润和陈醉,郁铖一干人等:“把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全都抓起来!”
第五十二章
赵准被毒死, 矛头直接指向了紫薇宫亲王赵润。
所有人都看到他临死之前伸出来的那只手,几乎所有的报媒都采用了同一张照片, :赵准躺在太后姚元英的怀里,伸手指向了旁边慌张无措的赵润, 而陈醉和郁铖等人站在不远处, 周围是警卫, 远处是乌压压一片观众。
“我再说一遍,我从未交给过萧文园任何东西!你们应该要查的是文良辰,萧文园告诉我说,他曾怀疑文良辰给他下毒!在比赛之前, 萧文园妄图逃跑,就是我派人把他抓起来的, 我要是凶手, 早杀他灭口了。”赵润站在房间里头, 声嘶力竭地说:“我不想跟你多谈,我要面见母后!”
“殿下,”对面一个穿军服的男人面色严厉地说:“太后娘娘由于悲伤过度,已经昏迷不醒两日了。我等奉太后之命彻查此事, 所有有嫌疑的人,我们都会审一遍, 文良辰已经招供, 但他给陛下下的毒,显然和陛下所中的毒,并不是同一种。”
“那是他在撒谎!”
对方冷笑一声, 说:“殿下如果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绝不可能说谎。殿下出身高贵,没有受刑,自然理解不了。不过殿下如果一直不肯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便只能一直把您关在这里了。”
赵润来回踱了几步,说:“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我关着,等太后醒了,自然会见我。”
“殿下这么做也行,只不过我想先跟殿下支会一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毒死皇帝,哪怕您是亲王,也罪无可赦。”他转身要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又回过身来:“对了,您在内宮厅安排在萧文园身边的人,我们也抓住了,王智远是吧?”
赵润闻言立即回过身来,那军官说:“他们全都招了。”
房门关上,只剩下赵润一个人,他一拳头拍在桌子上,身体颤抖。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在幕后策划的这件事如此完美,竟不想萧文园反水,狠狠咬了他一口。
毒药自然是萧文园下的,谁能想象一直循规蹈矩的萧文园,竟然能干出毒杀皇帝的事!
郁家。
郁铖在房间内走了两步,回头问:“只探听到这些?”
周朗说:“如今负责审查的,全都是皇帝的亲信将领,他们直接向太后汇报,查出来的结果他们捂得很严。不过目前来看,根据萧文园和文良辰的证词来看,四殿下的确逃脱不了嫌疑。”
“萧文园只供出了四殿下?”郁铖问:“还有旁人么?”
周朗摇头:“应该没有,如果有,早被他们抓起来了。”
“那就是说,萧文园说,是四殿下威逼他替换了文良辰的药,试图毒死陛下,文良辰承认了,并且从他口袋里搜出了沾了毒药的药包,而四殿下矢口否认?”
“是。”
“知道了。”
周朗说:“照此情形来看,四殿下的确嫌疑重大,如果他被定罪,郁相大人也该想办法应对,将来皇位空置,不要让这些人再占得先机。”
郁铖点点头,送周朗出门以后,便去见了郁戎。
郁戎听了他的汇报,良久都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他问。
郁铖说:“在比赛之前,我的确交给萧文园一包药,但不是毒药。”
郁戎说:“我让你三思后行,你怎么就是不听。”
“赵准为人残暴,下手无情,我怕陈醉遭他毒手,便想趁着文良辰下药的机会,让萧文园替换一下。但是没想到四殿下竟然也出手了,并且他给萧文园的,竟是毒药。”
“不管你给的是什么药,如果萧文园将你供出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郁铖听了便没有说话。
他也觉得凶险无比。
郁戎神色阴郁,手指敲着桌子,说:“从现在开始,你只管在家细心照顾陈醉,门都不要出,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解决。”
如今从掌握的信息来看,文良辰想要借赵准的手杀死陈醉,顺便为赵准的暴君名声添一把火,他想一石二鸟,一次对付两个人,所以他给赵准下的药,是使人兴奋发癫的药。
而赵润和郁铖,在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通过萧文园,各自给了一包置换的药。
郁铖对他这个父亲不会撒谎,这毒药不是出自郁铖,便只可能是赵润。
亦或者,是萧文园自作主张,趁着几方混战,私自换了毒药。
萧文园咬死了是赵润威逼指使,却只字未提郁铖,他是想借机搞死赵润,还是在等待郁家援救?如果不援救他,他是否会咬出郁铖来?
郁戎头痛的很,捏了捏眉头,给韩从打了个电话。
“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萧文园一面。”
萧文园受尽酷刑,早已经奄奄一息。他躺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
郁戎看着满身是血的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萧文园转过头来,说:“大人终于来了。”
“告诉我你的目的。”郁戎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希望我能帮你。”
萧文园缓缓坐起来,再地上留下一片血渍,看了看周围。郁戎说:“你放心,我在这,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希望您能给亲王定罪。”萧文园说:“定了他的罪,我便对令郎的事保守秘密。”
“郁铖给你的,并不是毒药。”
“他给我的是什么药不要紧,只要我供他出来,您觉得太后娘娘和陛下的这些亲信,会相信谁?”萧文园说:“他们想除掉郁家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都不用我供出来,他们就会想办法借着陛下的死,除掉你们。大人,您在官场多年,历经三帝,您该知道政治斗争是怎样的残酷。等太后他们的伤心劲儿过了,他们就会开始考虑,怎么样让陛下的死利益最大化。”
郁戎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置殿下于死地。这毒药,是你下的吧?”
萧文园笑了两声,身体颤抖,朝天花板和门口各看了一眼,说:“不,毒药就是亲王大人给我的,他威逼我将文良辰的药替换掉,不管您也好,任何人来问,我都只有这句话。大人,事实如何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赵润他本就该死。您知道么,先帝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郁戎一惊,问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帝曾经中毒,您还记得吧?如果不是那次中毒,或许先帝还不会英年早逝,国家更不至于到了一个暴君的手里。而给先帝下毒的人,就是赵润。”
郁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的这是真的?”
“不然您觉得我有什么立场要冤枉四殿下?四殿下一向仁善,我曾经多么敬慕他,支持他,这么多年来,您都看在眼里吧?我无亲无友,栽赃他,能有什么好处,还赔上这条命?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由我的告发开始的。”萧文园咳嗽了两声,说:“我跟您一样震惊,没有想到我们眼里这样仁慈良善的亲王,竟然是可以对自己亲哥哥下手的黑心肠,是啊,他能毒害一个,自然能毒害第二个。这样虚伪的小人,真适合做一个皇帝么?您辅佐这样的人登基,真的能够善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