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继续往前可能会走到辐射区……还没有人能活着从那里回来……”
弋秦睁开眼的时候,耳边传来对话声。他孱弱的身体被树枝牢牢地缠绕,无法挣脱。不愧是A+级的限制,一点超出原主身体限制的能力都无法使用出来。
“咳,木梁。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变异的野兽啃噬着死去的尸体,往日微笑着的同伴被昆虫的口器撕得粉碎,仅剩的两个人逃了出来。“早已没有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了。”
“什么东西?”男人拉住了木梁的手,弯下了身体,气息开始放缓,这时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此刻显得异常突出。
“斯拉,斯拉——”
木梁寻着声音看去,刚想去一探究竟,男人扯着了他,疲惫的双眼中满是警惕,他摇了摇头。
“说不定是幸存者呢?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否定着男人的行为,木梁一意孤行地冲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男人也只能无奈地感叹他无用的天真,跟上去。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残酷的末日,那份天真带来的温暖,总是让人忍不住去追逐。
垂下的树枝把弋秦牢牢禁锢,枝条攀上了他的脸颊,似乎热衷于逗弄食物,它们像蛇一样逐渐加大力道,恶意地欣赏着无力挣扎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窒息而亡,眼中露出绝望的样子。
弋秦歪着头,枝条的力道已经勒断了他的腿部骨骼,发出咔吧的声音。
“是食人树。”木梁压低身体,寻找着树的核心位置。他当然不可能没头没脑地直接冲上去。
随着世界的异变,大量动植物被辐射,基因序列被打乱,一些诡异的物种突然跨越了百万年的时间,进化出了不可思议的能力。眼前的食人树也是被辐射之后产生的物种之一。
相对弱小,弱点也非常明显。只要破坏了树身中的核心,整棵树就会像被打破玻璃一样,变成碎片。
快要窒息的弋秦发现了隐藏起来蠢蠢欲动的青年,对着食人树露出不屑的笑容。智商低的可怜的它大发雷霆,想要逼迫弋秦露出惊恐绝望的样子,但令它愤怒的是,不管如何收缩枝条,眼前这个人从始至终都以一种异常嘲讽的眼光看着它。
咔吧,咔吧。手臂也断掉了。
但糟糕的现状并没有继续维持,枝条突然顿住,随后整个树身开始坍塌。随之而来的是坠落感。
真是慢啊。
随后便是长时间的黑暗。
咬着不知道从什么动物身上割下来的生肉,皮肤黝黑的少女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被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盯上的兔子一样,她忍不住地颤抖,血色的眸子里满是不安与困顿。
“怎么回事?死了那么多人之后,主神空间明明已经停止了入侵,怎么会还出现这种感觉?”被当做世界坐标丢过来的化鸦当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被放过了,而是懒得被搭理。
她咬着鲜肉,血液在她的嘴中爆开,鲜红的眸子酝酿着什么计划。
“看来还是逃的不够远。”
弋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趴在一个人的背上,太松懈了,竟然把脆弱的颈脖暴露在一个陌生人手中,这个人的脑子里是不是缺根筋?还是缺乏对危险的感知?
运转着身体里突然冒出来的力量,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进化,根据弋秦的经验,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会直接导致人体的基因紊乱,重组之后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变化。不外乎返祖,或者,通过细胞共鸣对元素的利用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也许可以被称为异能?
夜色微沉,呼出的热气异常明显,衣服上还沾着一层水汽,气温应该已经低到了一种程度。
现在是夜行性生物的天下。
“我们去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奔跑中的木梁一个哆嗦,差点把弋秦甩下来。
“啊!你醒了。我们现在要去废墟躲过这个晚上……”
“别和这小子说这么多。我们快赶路吧,白天有的是时间唠嗑!”
“哦。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往北边走,也就是你的右手边。按照现在的方向,大概二十分钟就会遇到危险。”弋秦无所谓地回答,适应着身体里的力量。
“什么意思?”
木梁和男人对视一眼。内心中有一个声音蛊惑着他们相信这个人口中说出的话,木梁摇了摇脑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行人往北边奔去。
天灾末日。人类的末日,其他生物的狂欢日。
作为一个中级世界,已经不依赖于主角去推动世界的进程,也没有了轮回积攒能量一说,它们往往会按照一条大致的轨迹发展,也许中途有所偏离,但目标却是一致的——向着高级世界进化,最后突破精神世界的束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真实世界。
而作为狩猎者的弋秦,所要做的就是破坏世界的进程,致使它跌回低级世界。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世界的轨迹是,世界大清洗,人类的进化,最后突破普通人的极限带领世界走向进化之路,至于无法适应的存在,则被毫不留情地淘汰掉。
被世界规则牢牢束缚的弋秦,觉醒了在前期看起来毫无作用的能力——蛊惑。
通过对周围情绪异常敏锐的感知,在不知不觉间下意识地让人认同。
但,能力的作用从来都是因人而异。
作者有话要说: 在别人家的世界里总是会被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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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末日Ⅱ
久违的梦境。
自从■■■成为了“弋秦”之后,就失去了做梦的权利。
漫天的雪花飞舞,冰雕成的树木屹立在空中浮岛上,一个纯白的孩子跳了下来,冰蓝色的眼中是孩子特有的纯真。
“呐。”她拉着弋秦的衣角,单薄的身躯被寒风吹的站不稳,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灼热到让人无端想起了夏日的阳光。“陪我玩好不好?”
“好啊。”弋秦如此回答,也回以醉人的笑容。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梦境如同雪一般消融了,而那个孩子也不恼怒只是挥了挥手,对弋秦说。“那我们下次再见啦。”
“天生反骨啊。”感受着穿透树叶的阳光,弋秦的嘴角往上提起,“真是可悲的世界。”
见多识广的弋秦,在见到孩子的瞬间,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中级世界意识的伴生产物,世界意识拿她无可奈何,无法消灭她,而她也无法取代世界意识。
“你醒啦!对了,昨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以你的实力……”剩下的话木梁没有说出口,但意思非常明显。如果你有能力走到那里,怎么可能还会被食人树抓住。
“嗯……被背叛了吧。我不记得了。”回忆原主的经历似乎模糊地传达出这种意思,只可惜背叛了原主的人啊,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抱歉,我……”
“说起来还真是谢谢你,不然的话……”我脱困还需要费点力。似乎下意识认为自己戳到了弋秦的伤口,木梁沉默了下来。
真是天真,弋秦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感受着孱弱的身躯,真是很久没体会到这么弱的感觉,弱到任何一点威胁就能把这个身体的生机断绝。实际上,原来的身体是从辐射区走过来的。随着天灾的爆发,不知源头的辐射开始扩撒,大量人类因为基因紊乱而死去,自然而然地把进化的契机当成致命的危险。
“木梁!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木梁应了一声,嘱咐弋秦待在原地,向着男人的方向跑去。
而弋秦则是强行治愈断掉的骨骼告别了他们二人。他的目标是抓捕化鸦,至于入侵这个世界只是顺带的任务,根据监督者的描述,弋秦下意识就想到了死不屈服的地狱意识,明明已经破碎了,难不成仅剩的气息还能重新孕育出第二个存在吗?
至于木梁二人之后将会遭遇的,通过感知空气中传来的情绪,死者的不甘和怨恨,弋秦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个方向的危险性,但那又如何?
毫不犹豫地追寻着化鸦身上隐隐散发出的被世界排斥的气息,弋秦定位了化鸦的位置。
心悸感越来越强,少女坐立不安,而那该死的过河拆桥的世界意识拒绝与她交流,也拒绝把她放出去,世界意识无法忍受一个会暴露自己坐标的存在,而它却并不清楚,被监督者做了手脚的化鸦,时刻暴露着它的坐标,无论化鸦是否死去,这个过程都不会停止。
“该死!该死!该死!”化鸦恶狠狠地抓起哀嚎着的动物,一口咬断了它的咽喉,结束了它痛苦的一生。残酷的本性让化鸦忍不住去破坏什么来安抚自己的情绪。
“化鸦。”化鸦的瞳孔骤然缩小,身体害怕到无法行动,这种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无法做出任何抵抗,就好像这个人曾经活生生地吞噬过她一样。
一看见他,化鸦就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痛苦。她张了张嘴巴,残存的碎片把她的记忆搅的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