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危云白, 他这一筷子怎么会这么及时。
温热的包子皮就在嘴边, 危云白咬住,吃下去才说道:“多谢。”
陆北戈心情愉快了一点。
“危先生,喝杯牛奶。”
“陆先生, 放在旁边就好。”
他们两人再没有多余的话, 只是平平静静的吃着早餐,流动的气氛轻松自然。
而系统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如果它想的是真的, 那一定要阻止天道力量降下。
“云白,陆北戈把你看得重要一点天道力量就会降下来一点, 你不能让他对你的感情更深了,天道力量如果真的降下……天命之子怎么能出得去呢?”
这也是系统认为乌力措、江焱和陆北戈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危云白突然出声问道:“陆北戈, 七天之后真的是结婚仪式?”
陆北戈短促的笑了一下,“对。”
“我只是好奇, ”危云白,“冒昧问一句, 陆先生最看重哪个产业?”
“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
陆北戈毫不犹豫, 他直视危云白,从他的话看到了最深处, “我的所有东西, 只要你想。”
只要他有。
危云白眨眨眼, “陆氏集团也可以?”
陆北戈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直起身半弯着腰,在他的手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上衣领口处还能看到锁骨上的痕迹,腰背绷成一道线,宽肩细腰长腿,一个把控欲强盛的男人,高傲的在领导者的位上俯视身下人的男人,此时弯下腰,亲吻着危云白的手,用着臣服的姿势,淡淡道:“可以。”
不论他内心的欲.望仍然处于什么样强烈的水平,但他表现出来的已经够了。
陆北戈是个聪明的人。
也是个克制隐忍的人。
“重点就在这,系统。”
危云白无奈的叹口气,“因为陆北戈,他已经爱惨我了。”
“他早就把我看的把什么都重要了。”
系统下意识地反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天道力量早就该降下来了。”
它说的没错,危云白也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天道会在天命之子对某一个人的看重程度大到一个期限的时候降下天道的力量,俗称是世界中的另外一个“戏份”稍弱于天命之子的“主角”,只要陆北戈想,天道就会急他所想。
但在陆北戈这,却不是平常那样。
危云白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但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感情。
所以他打算看到最后,他想知道陆北戈到底想做什么。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对忙碌起来的人来说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对陆北戈来说犹如春夏秋冬。
新闻并没有报道,相关的言论也少之又少,在陆北戈的铁血手腕之下,几乎没人敢去触他的眉头。
助理都忍受不住的暗中和危云白抱怨,“陆先生好像得了婚前恐惧症,一天下来他总要有几十次来问我各项工作进程,我要是说的慢了他会生气,回答的快了他也会生气,昨天他问我还有几天,我回答说还是三天,他就不声不响的直接砸了王老板送来的一套瓷器。”
“危先生,您能不能和陆先生说说话,让他镇定下来,毕竟再慢,过了今天不就只剩一天了?”
这些话原原本本听在危云白的耳里,他微微一笑,就在当晚问道了陆北戈:“陆先生,听说你最近发了不少脾气。”
陆北戈静默半晌,“林助理说了那么多话,我倒应该给他加工资。”
口气淡淡,要是林助理在这,只怕会直接被吓到软倒在地。
“还有一天,”危云白道:“后天而已,一晃而过。”
陆北戈正低头处理着文件,手上正打算翻过一页纸张,闻言顿在了原地,直到危云白走进,他才将纸张翻过,“嗯。”
“你——”
“你该休息了,”陆北戈打断他,“夜深了,危云白。”
危云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书房。
房门声响起,陆北戈放下文件,他眼底不再是幽深的墨绿,而是一条条血丝。他看着房间门,站起身退后两步,沉默几秒,然后猛的一脚揣在了桌上。
桌子与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边缘垒起来的纸张簌簌跌落。
陆北戈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毕露,困兽一般压着蒸腾的怒气,“该死的。”
所有人都知道陆北戈在着急,所有人都认为他在着急婚礼。
一天的24个小时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场早已布置成功,但今晚注定是许多人操劳的一夜。
先前的新闻搞得轰轰烈烈,然而等到当天,陆北戈却极为低调。
数家媒体的记者从太阳还没升起就蹲在陆北戈会出现的各个地方,无孔不入的也打算拍到点独家消息,甚至不用去拍陆北戈和今日的另一位主角,只拍到现场的照片也能挥散笔墨大写特写。
然和全部都被保镖拦在了外面。
围的严严实实的保镖从四面包围,每一处角落都会有保镖看守,进去其中的客人需要三次查验身份,别说人了,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排面比晋江领导人出席都要大。
陆北戈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他是真不怕!
危云白正由着造型师在他头上鼓捣来鼓捣去,造型师平时总喜欢和客人聊天,这会儿完全不敢说一个字,生怕惹来什么祸端。
系统重复来重复去,“完蛋了完蛋了。”
在它看来,婚礼当天,陆北戈的情感必定波动,怎么可能不会降下天道力量。
可它看看危云白,这么麻烦的事,他却好像一点也不急。
造型师搞好了自己的一切,危云白照着镜子,他的头发被精心打理,两侧鬓角垂下,衣着剪裁合身,质地良好,令人眼前一亮。
“不错。”
造型师谦虚的退开。
陆北戈在另外一个房间之中,他们直到快到时间才见到了面,危云白看见他就欣赏的点点头,还未开口说上一两句话,就见陆北戈从身边人的手里拿走两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小心的别在他的上衣口袋前。
陆北戈的手捏透了花瓣,沾了一手殷红的花汁,他却不说,只是把手伸出,在眼底心中盘旋数日的焦躁在此刻平静,“走吧。”
危云白握上了他的手。
两个穿着白色花群的姑娘推开了门,两人进入,但出乎意料的是,宽大的摆满桌椅的场地竟然没有一个人。
危云白余光环顾一圈,随即定在正前方向。
那里空无一物,鲜花,气球,彩炮,全都没有。
只有他和陆北戈。
快要走到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步伐,陆北戈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小巧的戒指盒,然后拿出其中的戒指,危云白笑道:“陆先生准备了许久,原来只是准备了一个场地。”
陆北戈把玩着戒指,同他对视,叫道:“危云白。”
危云白危云白危云白危云白危云白。
他拿着戒指的手很稳,与危云白面对面站立,在系统的心惊胆战中给危云白戴上了戒指。
系统等了好几秒,什么都没发生。
陆北戈把另外一枚戒指交给危云白,他喉结滚动,每说一个字都要隔上十几秒的时间,“你愿意吗?”
煎熬,说的太过煎熬。
说话的人心中不知如何翻滚,面上却压的厉害。
危云白摸着戒指内环,里面有三个小巧的英文字母,字迹清晰,是他名字的缩写,他不答反问,“你忍得住吗?”
陆北戈垂眼,“忍得住。”
但也快要忍不住了。
系统,“忍什么?”
天道的力量加强了数百倍,是因为受到了陆北戈的潜意识不想让危云白离开的影响。
天道的力量迟迟不肯降下,也是因为受到了陆北戈的影响,这家伙在忍着对危云白的掌控欲望,在对抗着他潜意识单方面对危云白的压制,他在学习尊重危云白的想法。
两方思绪不断的撕扯压制,天道也跟着变得浑厚却又留给了危云白一线生机。
陆北戈多想什么都不顾的利用各种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不行。
危云白对他的态度越缓,他便越知道不行。
于是他忍着,让自己习惯于询问危云白的意见。
“喜欢吗?”
“愿意吗?”
“想去吗?”
他每次看着危云白,都想方方面面浸入他的生活,他喝的水、他看的书、他身上穿的衣服、他脚下踩的鞋子等等等等,他都在想,如果这些全部由他来控制多好,那样危云白碰触到的任何东西都有陆北戈的痕迹。
忍着这样的冲动,随时随地的忍着,然而越忍执念就越大,陆北戈快要忍不住了。
可是忍不住,他就会伤害危云白。
“我没事,”陆北戈说道:“你也会没事。”
危云白看看天,天花板挡住了他的视线,今日晴空万里,他却好像能听见呼呼风声。
“陆先生,能和我说说你最近经常发脾气的原因吗?”
陆北戈的眼里一下子涌出了无奈的笑。
他说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