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淼又好气又好笑:“打雷有什么怕的,正常现象,放开我。”
白翼摇头。
雷声袭来,宁淼当场被雷声炸懵,卧槽,这动静,雷神家是要塌了怎么的,要直接辟出个宇宙洪荒?
耳膜生疼,山洞顶上的尘土都被震得啪啪直掉。
宁淼艰难地张开嘴,再不敢推开白翼的手,脑子里一片嗡嗡,除了雷声啥也听不见。
惊雷席卷大地一整个上午。
天色阴沉,黑云压得极低。
当狂风吹起,天神定是写了十万字忘点保存然后无解死机,悲痛欲绝,哭得稀里哗啦。
宁淼看着外面如注暴雨,感同身受。
雨落下来后,雷公电母收工回家。
田叔督办清理的壕沟足够深,山洞免于水灾。
啥也干不了的雨天有十日,难得的年休假,有伴侣的族人们投身于热火朝天的造人计划中。
单身狗们则非常凄惨,连宁淼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雨天第三日,宁淼的听力终于恢复正常。
白翼最近变本加厉,宁淼好几次感觉要被这牲口搞死在床上。
为求自保,宁淼组织赋闲在家的雄性们干起一件一直想做一直没时间做的大事来……缝新衣服。
研究两日,事实证明集体的智慧绝非简单的一加一。
磨骨为针,裁皮为线,打结为扣,兽皮衣裤像模像样。
宁淼找出些特别柔软的皮子,一口气做了十多条内裤,总算告别风吹裤裆露鸡鸡的尴尬时代。
套上新做的兽皮衣裤,宁淼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很快,内裤成为新时尚,很多雄性兽人心灵手巧,做出了三角,四角,丁字等新形式,令宁淼叹为观止,深深折服。
正所谓,高手在民间。
慢慢的,被褥,披风,帽子,手套,靴子,大衣,围巾在宁淼七七八八的描述和指导下,也被伟大的人民群众制作出来。
赶在兽皮贮存清空前,宁淼阻止了族人疯狂的服饰创作。
刚好第十天,雨过天晴,树木掉落枝叶,绿草发黄死去,金月到来。
所有的工作按部就班紧张进行,宁淼接手荒泽之行的准备工作,食物,衣物,武器,工具。
要做的东西太多,宁淼恨不得把自己掰开用。
白翼留下二毛和黑蛇,二人被委以保护族巫大人的重责,激动不已,极为尽责,寸步不离宁淼身边。
“大脚,你去陶窑问问,还要多久,小脚,带人去蜂林再侦查一下。”
宁淼扶额,雨天一日一餐,肉食被清空,盐笋干,蘑菇和木薯还余下不少,“田叔,虎灵,重新调整食物比例,尽量降低肉食消耗。”
……
转了两圈,宁淼决定歇口气,到平台边坐下,拿出炭笔在兽皮上写工作日志。
麻菇膏存量充足,生姜和酸椒很多,可以作为交换物。
趁光照时间尚长,干木薯粉要尽快做好,工具队那边,舂米的石具也要提上日程。
唉,千头万绪,宁淼想想写写,小脚刻意拔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宁大人,快看,我们带回了什么?”
第十七章 瓷器的诞生
宁淼循声望去,小脚带着的探索队,人人背着一大块蜂巢,空气中飘满香甜,当真惊喜。
宁淼蹦过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开心极了,“小脚,你真了不起,怎么弄到的?”
小脚咧开嘴直乐,黑脸上白牙耀眼,茶色的瞳仁忽闪忽闪,眉毛扬起,“宁大人,今天只熏了一下,大蜂子全部爬出来,抬起一个更大的大蜂子,飞走了,还有好多,我回来叫人再去搬呢。”
“小脚,干得好,记你一功。”宁淼踮起脚拍拍小脚的肩膀,“走,我也瞧瞧去。”
小脚跟着宁淼久了,自然会意,蹲下身背起族巫大人,风一般的男子速度全开,不多时抵达现场。
粗略数一下,差不多一千两百个大蜂巢,宁淼认真察看后,发现蜂蜜存量很足,难道是天天被熏,再加之十天大雨,大蜂子们发现此处不宜居,换地了?
宁淼用小刀划开蜂巢,发现不少蜜蜂幼虫。
很快,族人赶来,人多力量大,翼虎部落获取蜂巢一千二百六十三个。
新的陶罐还未出窑,宁淼指挥众人砍了许多长势粗壮的竹子,做成大竹筒,平台处,生活队与探索队不分彼此,共同协作,用竹筒取蜂蜜,蜜蜂幼虫也不放过,全部弄出来吃掉。
五百筒蜂蜜让宁淼乐得找不着北。
傍晚狩猎队采集队回转,临近金月,草籽,蘑菇,木薯将每个采集队员带去的大筐小袋全部装满,狩猎队成绩也不错,有几个人受伤,养两天就没事。
蜂巢作为晚饭加餐,受到了最高礼遇,阿父阿爹留给小兽人,雄性留给雌性,青年孝敬老者,宁淼拒绝了络绎不绝送蜂巢刷好感度的雄性兽人,独独接过白翼那块,放进嘴里,原始社会的甜食,好奢侈。
和谐有爱的画面里,白风与小黑两小只为争一块蜂巢打起来,一群大人不仅不阻止,反在一旁加油助威,尤其是白牛和黑蛇,二人声音最大,唉,野蛮人。
宁淼一边鄙视野蛮的原始兽人,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白风不如小黑高,但胜在灵活,二人旗鼓相当,你来我往,打得还挺有章法。
“呀,小黑,快看,月亮掉下来啦!”白风突然大叫。
诚实的小黑童鞋抬头望天,“没……”
白风趁机一拳揍上小黑的下巴,小黑猝不及防被打倒,估计脑袋还晕着,小黑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大骂:“白风,你个大骗子,我明天就去摘火咬儿,塞满你骗人的坏嘴,阿父,呜呜,白风他使诈。”
黑蛇扶起儿子,迎来看客们一波嘘声。宁淼眼睛发亮,将小黑招来身边,先送去一小块蜂巢作安慰,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小黑,告诉宁,火咬儿是什么?”
自家小雌性的眼睛在放光,白翼有点怕怕。
“宁大人,火咬儿红红黄黄的,结在高高的树上,你要处罚白风吗?我现在就去摘。”
宁淼暗道:小祖宗,现在哪是能到外面去的时候。笑笑再递过去一小块蜂巢,“今天太晚,明天再去,嗯,乖。”
好容易打发了好奇宝宝小二黑,宁淼开始了一天一次的例行大课,今天要讲的,是名字。
比起阿拉伯数字和水火木石这些简单文字,兽人学习写自己名字的热情高涨,宁淼在绷好的兽皮板上,用炭笔写下两个大字:翼虎。
“这两个字,念翼虎,是神赐予我们族类的名字。”宁淼的神情变得庄重,“翼,是翅膀的意思,虎,是兽形的模样,我们是不会飞的虎,是大地的主人,是赤月丛林的战士和英雄,我们无所畏惧,我们是,翼虎。”
每个人都学得很认真,接下来宁淼从白翼开始,逐一写出所有工作队队长的名字,虎河当场大哭,队长们捧着写有自己名字的兽皮,连白翼都红了眼眶,族长代表所有的族人,将宁淼抱起来架到脖子上,白翼振臂,浑厚的声音传开:“我们是,翼虎!”
“翼虎!翼虎!翼虎!”
……
群情激昂,整齐的呼号声经久不息,宁淼跟着喊,心中的阴霾似被驱散,真的,无所畏惧。
……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当夜晚的天空升起两轮明月,星河辽远,风瑟寒意,为期八十天的金月,来了。
闷烧的木炭加上吹火筒,有效提高了火的温度,陶器的质量得到改善,坚硬度、密封度大幅提高,陶锅使用周期更长,再不用担心随时炸锅。
陶窑即将出产第二批陶器,这日下午,宁淼守着看开窑,主要原因是自己动手捏了些小玩意儿,宁淼要第一时间见证翼虎部落第一批艺术品的诞生。
治陶队经请示族长族巫,扩充到五十人,针在宁淼指导下,搞出了流水工作线,建窑,烧木炭,陶软泥,塑形阴干,烧窑各司其职,治陶队不再一团杂乱,作为行政高管兼技术总监的针,甚至因此获得一名雌性的好感,完美脱单,羡煞旁人。
窑顶已被推开,宁淼搓搓手,踟蹰着羞于上前,作为编程序一把好手,手工雕塑烂到太平洋的理工科生,宁淼近乡情怯,不太敢直视第一批“艺术品”。
“啊,我的天神,宁大人,神啊!这是什么?”
听到针变了调的声音,宁淼心里一咯噔,卧槽,虽然老子的艺术风格是抽象派,针你这家伙也不至如此夸张吧。
硬着头皮上前,宁淼的目光扫过陶窑,惊得脚下一滑,又摔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仅以此式悼念金庸先生)。
唉呀妈呀,我的二大爷,一小半陶器的色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黄黄白白,表面光滑,治陶队误打误撞搞出来的,不是陶器,是瓷器啊!
“针,小心点,全部搬出来,这个,那个,边上那些,所有白色的单独放。”宁淼眉开眼笑,瓷器,预示着文明的又一大进步,“针,这些白的陶器,神给了它们新的名字,叫瓷器。你记住了,你是烧出赤月丛林第一件瓷器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