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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卓稚发微信。
等了好几分钟,卓稚都没回她。
黎秦越深吸一口气,收了手机又往回走。
今天晚上唯一顺利的是,等她再回到酒吧后门时,蓝溪走了,方毅也走了。
留下的只有伤心的黎秦越。
进了笙歌,她再没去吧台,提着瓶酒去了包厢。
卓稚师父突然下山,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要追究个来龙去脉,无非是她爸或者她爷爷去跟卓稚师父告了状。
自家问题不自己解决,黎秦越挺烦这种行为的。
但转念一想,这也是卓稚家的事情,师父该有知情权的。
在她向家里出柜的那一天,就该考虑到有这一天的来临。
自从她下决心对卓稚表白,跟她认认真真在一起,她俩就已经绑在了一起,如果经住了时间的考验,她的家庭,卓稚的家庭,也会因此交接,成为一家人。
想到这里,黎秦越灌了口酒,觉得这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而且再转念一想,既然师父已经下山了,只要打通了这一关,她和卓稚之间便可以再无顾虑……起码上床这件事,再无顾虑了。
啧,黎秦越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禽兽,这种状况都能想到上床上去。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了一声,卓稚终于给她回了信息。
-姐姐我和师父先回家了,她这会在气头上我得先哄着她,你不要生气。
黎秦越回复:
-我不生气,今晚太意外了,你两在哪儿?
-就在咱家,师父说想吃我做的面条,她这会在洗澡,我才有空给你回消息。
-好的,照顾好师父,她没打你吧?
-没有没有,我装下可怜她就不会打我了。
-小可怜儿,师父还喜欢吃什么?我回家的时候带点。主卧衣柜里有被褥,都是干净的,让师父睡主卧,早点把空调打开暖暖屋子。你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师父是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从山上下来一趟不容易,我们都顺着她点,让她开开心心的。
黎秦越啪嗒啪嗒打完这行字,觉得自己真是从来没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温顺过。
都忍不住想夸自己两声。
她喝了口酒,虽然看不到卓稚的脸,但对着手机屏幕,黎秦越可以想象得到卓稚感动得泪眼朦胧的样子。
接下去有半分钟时间,卓稚的消息都没回过来,一定是拿袖子擦眼泪呢。
小可怜儿。
黎秦越摇摇头,又喝了两口酒,觉得滋味甜美,并颇有些雄姿英发之感。
卓稚的消息终于回了过来,颤颤巍巍的几个字:
-姐姐,我可以麻烦你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黎秦越很快回复:
-别说一件,一百件都答应。
卓稚的消息一连串地过来:
-姐姐你真好。
-师父性格比较暴躁,急了就容易不认理,冷静后再解释就好很多。
-所以麻烦你先在酒店开间房,等她气消了,你再回来。
-这样冲突就少很多了,比较安全。
黎秦越愣住,酒瓶握在手心里,味道突然有些苦涩。
-你估摸着……师父大概什么时候会消气?
-得根据事件大小来判断,小事一天,中事一周,大事的话……还没遇到过。
黎秦越有些紧张,手指点在屏幕上,指尖有点麻。
-那咱两的事……
那边回得很快:
-肯定是大事,超大事,终身大事!
呵,黎秦越把手机扔了,心情复杂。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想着上床呢,家都回不了吧。
仰头喝口酒,卓稚的消息又过来了:
-姐姐我查了笙歌附近的酒店,这家比较合适,钱你就用我卡里的,订最好的房间,不用心疼钱。爱你,么么。
么个屁,黎秦越盯着那酒店链接,让我在酒店里自己么自己吗?
她黎秦越是怎么把自己混到现在这种地步的呢?
一人饮酒醉,抱着空气睡。
呵呵呵呵呵,黎秦越自嘲过五个字,突然就乐了。
是真乐,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竟然可以委屈又开心。
她活该,她乐意,她就是愿意为卓稚做这些事情,愿意为她们伟大的恋爱受这些委屈,甜蜜蜜,美滋滋。
你有么,嘿。
第70章
艾加中午想吃点小甜点, 家里的厨具不够,便早早地去了店里。
在厨房忙活了一会, 把东西塞进烤箱,她围着围裙拿着花洒, 准备把店里的盆栽都浇一遍。
顺着楼梯一路浇上去, 负责打扫的阿姨把店里搞得挺干净的, 艾加嘴里哼着歌, 心情不错。
到了最里头的包厢门口, 她没什么犹豫,照常推开门, 却吓了一跳。
沙发上躺着个犹如死尸的人,空气里酒味不重, 但烟灰缸倒地, 洒了一地的灰。
艾加眉头皱的死紧, 要不是那人身上的衣服足以让艾加辨认出身份,她可能会就着手上的洒水壶, 把人给浇个底朝天。
艾加走过去, 弯腰先探了探黎秦越的鼻息。
稳定而缓慢, 人没事。
艾加抬脚,踹在黎秦越的腿上:“起床了!”
黎秦越的脚没客气, 直接朝她袭击过来, 两人骨头相接, 嘭得一声, 艾加疼得弯下了腰, 用力地搓着腿。
黎秦越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沙哑地问她:“你什么毛病?”
“我看你活着没。”艾加搓得腿不疼了,才继续道,“怎么睡在这?”
“我想睡哪睡哪。”黎秦越翻了个身,面对着沙发,不理她了。
艾加盯着她看了会,还是问道:“你饿吗?”
黎秦越蹬了下腿。
“我烤了点小蛋糕,吃吗?”
三秒钟后,黎秦越坐起了身:“吃。”
黎秦越去洗漱之后,艾加把房间里收拾干净了,继续浇花。
花没浇完,黎秦越吊在了她屁股后面,一直看着她。
“还得一会。”艾加道,“你去坐着歇会去。”
“把我叫起来又让我歇,”黎秦越打了个哈欠,“你就该做好以后再叫我。”
“呵,大爷。”艾加偏头道,“你现在是我老板还是我员工?”
黎秦越笑了笑,明知故问:“有区别吗?”
“老板我就给你沏壶茶,员工就滚一边去。”
黎秦越胳膊支着栏杆,想了会,道:“员工。”
艾加挺惊讶的。
黎秦越一脸自豪:“别这个表情,我说到做到,千金散尽还复来。”
“你也没散吧。”艾加还是问出口,“账上没什么问题,所以黎叔叔没怎么着你吧?”
“没,我先下手为强,不走寻常路。”黎秦越道。
“这马上就过年了,”艾加放下了水壶,“今年我打算给大家多放两天假。”
黎秦越皱了皱眉:“什么时候?”
“后天。”
“后天?”黎秦越瞪大了眼睛,“这还有十来天……”
“没十天。”艾加道,“我约了人去旅游。”
“哪里?”
“北欧。”艾加挑了挑眉,“照员工黎秦越现在的经济状况,应该是负担不起的吧?”
“是。”黎秦越伸了个懒腰,有些愁,“别说旅游了,店一关门,我连睡觉的地都没的了。”
“这么惨?”艾加往楼下去。
黎秦越跟着她:“嗯,甜蜜的负担。”
“甜蜜的负担是连家都不能回?”艾加步子顿了顿,问她,“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吵架了?”
“没,我俩不吵架,我俩可亲了。”黎秦越回答得很迅速。
但到底怎么回事,后面一句话都没提。
艾加不是喜欢打听这些的人,黎秦越要愿意说,她作为朋友愿意听。但黎秦越要没说的意思,她也就不问了。
只不过在烤第二茬小蛋糕的时候,考虑了下黎秦越的口味,做了一半蓝莓酱夹心的。
黎秦越吃得挺开心的,看着问题不大。
于是艾老板按照原计划在第三天下午关了店,笙歌早早地放了年假。
黎秦越挎着个小包,包里是她现在所有的资产。
到了酒店门口,站着看了半分钟,又转身离开了。
出门她肯定是住酒店的,或者就在南海市,不方便了,她也是住酒店的。
但如今,有家不能回,她就不想住酒店了。
总觉得进去了看着那白茫茫的床单,就有些凄凉。
黎秦越在街上转悠了会,卓稚电话打了过来。
这两天她们的联系没断过,卓稚一天三次的电话,跟三顿饭一样准时。
但微信发消息回复得比较慢,这孩子本来就没玩手机的瘾,这两天跟师父在一块,大概也是被看得紧。
这事黎秦越没怪过卓稚,她一个成年人了,完全理解,也觉得自己一丁点都没生气。
可是这会接起电话,听到卓稚的声音,黎秦越突然就有些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卓稚立马问道:“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感冒了吗?”
“没,空气不太好。”黎秦越在鼻子前挥了挥手,空气的确不太好,她正在商场的香水柜台前,味道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