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是个善心人,觉得一村的寡妇生活艰难,以前日子难过的时候,他怕别的货郎把她们事泄露给流匪,就总是自己半夜出门,送盐过来。
“把他绑了。”赵老太一声令下,女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拿着绳子把货郎按在地上绑了个严严实实。
货郎瞪大眼睛,疯狂反抗,他大喊着:“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没害过你们!你们不能恩将仇报!”
赵老太阴沉的看着他:“你说的要是真话,自然会放了你,若你说的是假话,今后就不必再走出这个村了。”
货郎胆战心惊,他被帮到了赵老太家的院子里,面前还放了一把生锈的刀,刀柄上有红色的印记,是鲜血一直没有擦洗的痕迹。
那是什么血?
鸡血?鸭血?还是……人血?
货郎被捆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心里暗骂自己就不该做好人。
好人没好报。
要是当初不想着她们艰难,给她们送盐就好了。
还没等货郎说话,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棍子。
一瞬间天旋地转,货郎眼前一片模糊。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老太……”货郎趴在地上,灰头土脸,他也不敢说硬话,只敢好言相求,“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些年山路险峻,我也拉着车来给你们送盐,就算你们不念我的恩,也别要我的命啊……”
“我爹娘媳妇,还有我娃娃,都在家等我呢。”
赵老太就坐在他旁边,赵老太说:“你说,外头改朝换代了?”
货郎:“我骗你这个作甚!”
赵老太说:“你好好说说。”
货郎就把这几年的事清楚的说了,说他如今是官府聘请的盐贩了,分到了房子,一家人有了栖身之所,外面也没有流匪了,朝廷的兵会在街上巡逻,那些地痞流氓不敢犯事,百姓的日子前所未有的好过起来。
男人只要有力气就能找到活干,女人只要愿意走出家门的也一样。
而且女人还能招赘,能立女户。
立女户就能有私产。
不必担心被人强夺了去。
“既然这样,老婆子我跟你走一趟。”赵老太亲自给货郎解绑。
对围在旁边的女人们说:“我若是到时候没回来,你们不必管我,还是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二头家的是个有成算的,我回不来你们就听她的。”
“若他说的是真的,我就回来带你们出去。”
女人们很害怕,赵老太是她们的主心骨。
还是二头媳妇站出来说:“别囔囔!老太是有成算的!”
女人们这才安静下来。
赵老太把货郎扶起来,从手腕上摘下个金镯子。
这是她娘传给她的嫁妆,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舍得当了。
她把金镯子塞到货郎的手里:“后生,委屈你了,你把这两个镯子当了,也能给你家里添置点东西。”
货郎就算有滔天的怒火,在看到金镯子的时候火气都消了。
这一个金镯子,比他跑半年的活挣得都多,这还是实心的金镯子!
“哪有的事!”货郎咧开一个笑容,“我知道老太您是实心人!从不冤枉好人。”
翌日一早,赵老太就跟着货郎走了。
村里的女人们送了他们长长的一段路,不少人都在抹泪。
孩子们被自己的娘拉着,也目送赵老太离开。
“娘,他们要去哪里啊?”小娃娃抬头问娘。
娘忧心忡忡地说:“他们要去外头。”
小娃娃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村子,他奇怪道:“哪里是外头?外头有人吗?”
娘抱着他,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娘就是外头来的,娘的娘家在外头的村子!”
她一哭,别的女人也开始哭。
娘家也是家啊。
外嫁女也想娘家。
谁知道娘家还在不在呢?
小娃娃不是很明白,但娘哭了,他也跟着哭。
寡妇村很快被哭声淹没。
她们多希望货郎说的是真的。
外头真的换了皇帝,女人真的能立户,种地三年不用交税。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们就给货郎立长生牌位,每日都给他上香。
第173章 173
林渊的案几上放着宋濂和周容送上来的“字典”, 这个字典还没有定下名称,只等林渊通过了就能发往各地, 朝廷还要派人下去先给当地府学的老师们推行, 等老师们学会了, 才会教给学生。
林渊翻看过后觉得差不多了, 决定明天早朝再让朝臣们看看。
“还不睡?”陈柏松已经开始解衣了。
林渊走过去, 动作生疏的给陈柏松解腰带, 一边解还一边笑:“朕与将军解战袍。”
陈柏松没什么表情。
林渊开了个有颜色的玩笑,可惜陈柏松听不懂, 他没有听众。
陈柏松睡龙床睡多了, 也不像最开始那么紧张了, 食觉知味之后,他就像是开了荤的野狼, 每到晚上就蠢蠢欲动, 他还很守规矩,一定要等吹了灯, 进了床帐才能开始。
但他也很不守规矩, 只要进了床帐就没有没了顾忌,好像那一方天地是独立的。
林渊更喜欢在上头。
他的手会放在陈柏松的胸腹肌上,这让他有主导一切的感觉。
不过他也不排斥被陈柏松压下去。
不同的姿势有不同的爽点。
陈柏松像一头狼, 他喜欢咬林渊的脖子。
等帐内平静下来,林渊已经累得动不了了,陈柏松下床去给他倒了杯温水,自从林渊跟他说夜里喝茶容易睡不着之后他就再也没在夜里给林渊倒过茶。
陈柏松端着茶杯过来, 里面是温水,他掀开床帐,一股恩爱后的味道扑面而来,陈柏松几乎是瞬间又起来了。
林渊接过水杯灌了一杯,整个人大汗淋漓,身下的床单也湿了。
还是陈柏松去抱了一床新的来。
就在他要换上的时候,林渊勾住他的脖子,冲他笑:“再来一次,别白换。”
陈柏松看着林渊的笑,重新回到了床上。
林渊一直在间隙中会观察陈柏松的表情,陈柏松办事的时候很凶猛,表情也有些狰狞,但他却觉得很性感,大约是他的审美坏掉了。
这次之后,陈柏松才更换了床单被褥,脏的就直接扔到旁边,明早二两会弄去洗。
他这边的侍人几乎都知道林渊和陈柏松的事,只是不知道二两是怎么管教他们的,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风声透露出去。
不过透不透露对林渊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换好了床单被褥,陈柏松躺到林渊的身边,他翻身搂住了林渊的腰,表情有些茫然。
他最近都这个模样,似乎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怎么了?”林渊问他,“睡不着?”
陈柏松认真地说:“我不会娶妻。”
林渊:“嗯。”
陈柏松看着林渊,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还是绿光。
于是林渊探头亲了亲他的额角:“放心吧,我后宫里只有你,你是唯一。”
陈柏松没想到林渊会这么说,他紧皱着眉,想起这些日子朝堂上都在谈论该选秀了的事,每每听见,他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在胸膛上捅了一刀。
不……那感觉大约比捅一刀还要痛些。
在战场上受再多的伤,伤口再深,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是啊,皇帝怎么能没有后宫呢?没有后宫,没有子嗣,皇位最后要由谁来继承?
陈柏松从林渊登基以后就一直等着林渊成亲的那一天。
跟林渊在一起以后,依旧在等。
但他不知道林渊如果真有了后宫他会怎么办。
会假装不知道?但那时候林渊要去临幸后宫,属于他们的夜晚会越来越少。
而且他不觉得他会比那些千娇百媚的小姑娘更能吸引林渊的目光。
还是他自请离京,去某个边关驻扎,或许隔个三五年他会进京看一看林渊。
只是那时候林渊坐在龙椅上,他站在百官中。
等林渊有了儿子,说不定他还要送礼进京。
他几乎是绝望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林渊现在说,只有他?
陈柏松不敢相信,他转头看着林渊,目光灼灼,里面似乎又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问:“皇位怎么办?”
林渊笑着说:“我有妹妹。”
“就算没有,我也会想到其他办法,宋朝也有非皇帝亲生的宗室子继承皇位。”林渊看出了陈柏松的惶然,轻声安慰,“你要对我有信心。”
陈柏松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一激动,又翻身上去。
睡前再运动一次吧,林渊心想。
结果到了要起床的时候,林渊才知道“**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是怎样一句至理名言。
他很充实,但确实很累,尤其是腰。
就跟骑马一样,骑上去以后腰要动,陈柏松时间又长,他当然累。
二两听见林渊的呼唤声之后才走进去。
对散落的衣物和地上的床单被褥视而不见。
对还在龙床上睡得正香的陈柏松也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