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天不遂人愿,在她心如止水看淡红尘之际,却遇见了龙天尧这个命里不该有的劫难——容颜无双,乖张邪鹜,神龙见尾不见首。
这般神秘的美男子,轻易就俘获了待字闺中的少女一颗天真春心。
龙天尧,可谓是满足了她心目中如意郎君的全部标准。
红夫人平静的心湖立时掀起了滔天巨波,她要嫁给龙天尧,不顾父母阻挠,不惧天下人的流言蜚语。
红夫人的父母气极,将她关了起来,还与神鹰堡相商要将婚事提前举办。
可红夫人此时被自己一厢认为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哭得可怜极了,央求身边亲近的丫头帮自己挣脱命运。
丫头心生不忍,便助她成功逃离家中,两人相携来到赤水教。龙天尧听闻有这样一名女子慕恋自己,只觉有趣,便让教众将她放了进来。
再次见到风华绝代的心上人,红夫人喜极而泣:“你、你可还记得我?”
龙天尧的记性再好不过:“慕容艳姝?”他知道慕容家有这么一个沉鱼落雁的姑娘,名唤艳姝,在江湖美人榜上排行第五。
教内的藏书阁中就有她一幅画像。也不知道是哪个教众收进来的。
红夫人兴奋到小脸通红:“你还记得我!”
龙天尧微微一笑,戏弄之意浮上那双恶劣的黑瞳:“你是如何爱上我的?”
红夫人害羞道:“那日,你如天神般落下来,救了我……”
龙天尧眉梢一挑:“哦?”
记得一日,他心情极好地去无极门找男朋友下棋,没成想撞见了无极煌和冷非烟在书房中苟合,一时气急之下,拍门闯进,当场就扭断了男朋友的手脚,还震碎了他的骨头。
以当代的医术水平,做到这种程度基本上算是把对方弄成废人了。
龙天尧向来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看也未看在地上扭动嚎哭的无极煌一眼,便飞身去追逃走的‘奸夫’冷非烟。
哼,敢从他口中夺食,就要有赴死的觉悟!他像只恶狼一般紧紧咬着冷非烟不放,几抹诡燏的黑光从那双细长的眼眸中飞速划过。
路经一条暗巷,碍事的地痞流氓挡住了他的路,龙天尧没那个耐心绕过去,动动手指三两下就把这些人全变成了一具具死肉。
血水在他的双手、脸颊,甚至颈间,开出了一朵接一朵的艳丽花案。
红夫人看着这个如同阎魔罗刹般的男人,她既害怕又崇拜,甚至不敢出声,只从臂弯里抬出一双晶亮的眼睛,望着他在空中腾跃几下,逐渐远去的身影。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姿容的男性,这与粗犷的未婚夫完全不同,红夫人知道,自己心动了,她的丈夫,该是如这人一样俊美无俦,拥有天人般的容貌,且武艺高强。
龙天尧听完她叙述,顿时大笑起来。
他刚失了恋,又没抓住那狡猾的冷非烟,正是心中郁结,这送上门来的出气筒,不用白不用。
于是大魔头的脸上露出了极其蛊惑的笑容,他朝红夫人伸出了手,直白地邀她共赴巫山云雨。
红夫人慌乱不已地退后一步,似乎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
龙天尧上前一步,将她拉入怀中,柔声诱道:“莫怕,我会让你快活的。”
红夫人被心心念念的男神哄得一阵耳热,晕晕乎乎地就随他进了屋。
当夜雷雨交加,紫电惊怒劈下,声音炸响,似要将赤水宫顶整个劈开。
正如红夫人那时的心境。
她头上的金钗步摇不断碰撞玉枕,发出叮叮啷啷的清脆声响,初经人事的娇躯被龙天尧折腾得快去了半条命。
一通被翻红浪,颠鸾倒凤下来,红夫人的腮边已经被泪水浸透。就连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
龙天尧抽身离去,看也未看她一眼。
自那夜之后,红夫人便怀孕了,等肚子初显,她才发觉不对劲,请了教中的医师帮看,得到了确定的答复。
她欣喜若狂,跑去找龙天尧说这件事。却得到那冷情男人唤人送上来的一碗落子汤。
红夫人跪下哀嚎恳求,魔头不为所动,看着下属将那碗红汤硬生生灌进她口中。
然后留她一个人趴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独自承受堕子之痛。
等一切尘埃落定,虚弱的红夫人被龙天尧差人送回了家中。
她父母沉痛之下,便去找神鹰堡商量着解除婚约,可傲戚迟不同意,这事就不了了之。
红夫人最后还是被傲戚迟娶进了门,堡主对她很好,照顾有加,红夫人渐渐从龙天尧所赋予的阴影下走了出来,夫妻伉俪情深,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可好景不长,她在生下第二个孩子傲雪后,便撒手人寰,甚至还来不及抱一抱自己刚出生的小女儿。
大夫言她早年因那碗堕胎药,亏了身子,旧疾复发,这才去了。
傲戚迟痛不欲生,对那龙天尧更加憎恨,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展开报复,江湖中就传来了大魔头跳崖自杀的死讯……
穆深:“所以你们就把仇恨强行加诸在龙星河身上?”
傲寒漠然道:“总要有人来偿还这些。”
穆深瞪着冰块男:“这根本就是强盗逻辑,太不讲理了。”
傲寒看了他一眼:“你为何向着那魔星说话?”
穆深移开了视线:“没有向着谁,只是站在公正的角度看待这件事而已。”说到后面,他顿了顿,继续强调道:“要我说你这三观问题很大,必须得矫正过来!”
傲寒紧绷着一张脸,不解地问道:“何为三观?”
穆深噎了一下:“就是一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傲寒听得似懂非懂,却还是固执己见:“我的三观便是替死去的娘亲报仇雪恨!”
穆深睁圆了眼睛,刚想争辩一句龙天尧已经死了!
就听冰块男低声道:“如若不能,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穆深抽了抽嘴角,盯着傲寒看了一通,表情认真地点评道:“你挺悲哀的。”他把手上的牌收起,放进了袖子里,便对他下起了逐客令:“这位仇恨先生,劳烦你出去下,我要睡觉。”
傲寒僵着脸,直邦邦起身,一步一步,极缓慢地跨出了门槛,那肢体关节就像生了锈一般。
或许对方说得对,他带着仇恨活到现在,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因此,哪怕龙星河被抓住了,即日就将被处决,自己也仍然不快乐。
好像一直以来追寻的目标突然没了,人生也瞬间失去了方向,他望着院子,寡淡的眼眸里只剩下迷茫一片。
报完了仇,他又该做什么——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或者跟爹一样,把自己困在神鹰堡中,一辈子都与酒为伍?
活在缅怀逝者的沉痛之中,浑浑噩噩,度完此生……
*
门关上后,穆深又掏出了扑克牌,把它们折折叠叠垒在一起,试图做一个纸牌屋。
不能出去又不想睡觉,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你猜我探听到了什么?】748兴奋地冒出来道。
穆深有些恹恹地摆搭着手上的牌:“什么?”
【明天他们要把龙星河从地牢里拉出来,绑在木柴堆上当众烧死。】
穆深手上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哈哈,龙星河的死期到了,宿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啦!】748真心替他高兴道:【以后大可以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穆深的手指一颤,刚搭到一半的纸牌屋瞬间分崩离析,乱七八糟地散在了桌面上。
748:【宿主不开心吗?】
穆深呵呵一笑:【我开心……】个鬼!
或许是想到了星儿,他不相信那双眼睛里曾真实存在过的情意是假的。
748:【你别忘了,他可是龙星河,曾经玩弄你、恐吓你、置你生死于不顾的龙星河!】
【我当然知道。】穆深将桌上乱牌理了理,草草拿皮筋捆好就站起来:【不管怎样,我都要去地牢看看。】
748:【宿主,你其实很怕他,不是吗?】
穆深叹了口气:【是,我怕,但……】
突然住了嘴,或许这个中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吧。
*
到了晚上,穆深去找便宜爹谈话,说是想给龙星河送最后一餐饭。
“到底是个人,总得吃饭,最后一顿了,要吃好些。”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生怕便宜爹不同意,还补充了一句:“在赤水的时候,他就没饿着过我。”
归海一舟皱眉,狐疑地盯着他看:“你和他之间……”
“什么都没有!”穆深连忙打断道:“我只是有些——可怜他。”他抬起眼眸盯着便宜爹,认真道:“爹,我们既然自诩为正道,就该行正道之事,若学他们那样心狠手辣,那跟魔教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得中年男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穆深心虚地低下头盯向自己脚尖,绷紧身体,时刻准备迎接便宜爹即将喷发的怒火。
“你这孽子,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归海一舟气极反笑,与他僵持半天也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好,最后万千怒火化为一声长叹,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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