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看着萧汀拿过小刀就往自己手上割,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血从萧汀指尖漫出来,奇怪的是落到桌子上后血呈油脂状凝结在一起,又过了一会,血滴形状开始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玫瑰花瓣。
连清瞪大了眼,萧汀看着他笑说:“有意思吧?这个能力只能拿来谈恋爱,可我又没有对象。”他还故意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连清没注意他的表情,他感叹道:“太有意思了。”
“是,血多一点的话还能结成一整朵,有一回我出任务的时候受伤,流了不少血,我同事一个个都去抢花了,没一个来关心我的。”
连清笑了两声,觉得这个能力实在神奇,“我去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不用,”萧汀说,“我这个结疤也很快的。”
“是吗?”
关邑:“啧啧啧。”
莉莉:“啧啧啧。”
江浮:......
莉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们店里是不是又要进新人了?”
关邑一本正经的回答她,“看你说的是走哪种关系进来的了。”
“我说的是私人关系。”
关邑:“唉!”
莉莉:“唉!”她摸了摸江浮的后脑勺,语气哀婉又担忧,“我们港港可怎么办?哥哥有对象了,还有精力照顾他吗?”
“......”江浮没躲过她的手,被她占了便宜去,只好面无表情瞪她。
偏偏莉莉还看不懂他脸色一样继续撩拨:“太惨了,姐姐可真担心你啊。”
江浮低头,眼里暗涌浮动。
莉莉见撩拨不成,往外走的时候,感觉自己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他穿着高跟鞋差点崴脚摔到地上去,幸好她平衡力不错及时稳住自己,再看地上,光秃秃的一片,什么杂物都没有。
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江浮做的,也只有他的能力能做到这个,“江浮!这就是你对淑女的方式?”
江浮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连清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看看一脸气愤的莉莉,面色不虞的江浮,还有一脸不关我事我不知道的关邑,头疼道:“怎么了?”
江浮不说话,莉莉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关邑则朝他耸耸肩。
连清头更疼了。
他能感觉到,江浮对莉莉一直都有淡淡的敌意,仿佛是从她来的那天起就有了,连清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私下有什么过节,至少他们表面上一直都相处的安然无恙。今天却突然爆发了矛盾,这让连清不得不在意。
萧汀在他背后笑了一下,大概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比较难办,他主动告辞,“我先走了,那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嗯,”连清说,“再见。”
“再见。”
连清沉着脸坐到沙发上,像个大家长处理闹别扭的孩子们,“到底怎么了?”
莉莉大概是看萧汀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所以爽快告状了,“他!用能力绊我!”
江浮冷冷的看她一眼,不为自己辩解。
连清蹙眉,“港港,你为什么绊莉莉?”
江浮不说话,但把目光投向了莉莉。连清也跟着他把目光投了过去。
“呃......”莉莉的表情看起来很心虚,“我只是说了句你可能要谈恋爱了,而已!”
连清捏了捏自己眉心,“你瞎说这个干嘛?”
他知道江浮对自己的占有欲很强,可能是这孩子因为童年经历缺少安全感的原因,江浮平时除了学习都会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连清知道这一点,他也深知这只能慢慢来。莉莉来了之后,江浮的确是比平时更黏他了,原来还有莉莉胡说八道这层原因在。
被连清下了胡说八道定义的莉莉瘪瘪嘴,“好呗,都是我乱说。”
连清又转头跟江浮说:“港港,你也不应该这样,莉莉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
江浮不是会捉弄别人的性格,他对莉莉“动手”多半是真的生气。然而正是这样,连清才更加担心,无论是江浮生气的原因,还是江浮处理自己情绪的方式。这一次或许他能轻轻放过了,那下一次呢?更严重的下一次呢?他要怎么处理?或者说,那时候他还能处理吗?
他想也许关邑说得对,是应该给江浮一点独自成长的空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五一快乐鸭!!!
第18章 成年
孩子的成长发生在无声无息间,对于家长来说,这是一个叫人欣喜也叫人心疼的过程。欣喜这个孩子他健康幸福,心疼这个孩子即将背上行囊踏上征程。
对于孩子自己来说呢,这个过程就有点太慢了,太悄无声息了。江浮仿佛在半梦半醒间,迷茫又清醒的来到了这一岁。
十七岁的孩子和十八岁的孩子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没有的,难道零点的钟声一响,孩子就会嘭的变成西装革履的大人吗?
然而十八岁的确意味着很多东西,不仅仅是表现在体征上的,还有更深的东西。
连清为十八岁的江浮准备了半个天空的烟花,星光都被烟花炸灭了。连清就站在烟花下对江浮说:“生日快乐。”
这是江浮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这个场景将永远鲜活的存在他记忆里,假如他活到两百岁他就记到两百岁。然而这个场景又有哪里特殊了呢?生日年年有,祝福也是年年有的,至少遇见连清来的这几个生日年年都没落下。
江浮想,这是有区别的,虽然哪里有区别他还不清楚。可是这有什么,用关邑的话来说,他才十八岁,还是个嫩得很的年纪,这个年纪要是没点朦朦胧胧的东西才糟糕。
晚上鹿鸣书咖陷入沉睡之后,江浮敲开了连清的房门。
连清的房门就轻轻合着,没锁上。这几乎成了他们的默契——生日晚上得一起睡。
为什么一起睡?
连清也说不清楚。一开始是江浮找他一起睡,后来这就成了他们的习惯。躺在一起,一起在这个夜晚享受成长的滋味。
江浮这两年身高窜得特别快,才十八岁就已经一米八,这个身高已经比连清还高了,连清估计他过两年还会再长。
他饭量大,吃下去东西都噌噌长成了身高,很瘦,但当然比柳条和竹竿胖点。
江浮进去的时候连清还在洗澡,浴室里间或有点水声,连清应该是在泡澡。
江浮朝浴室喊了一声,“连清?”
“在。”
然后江浮听见连清从浴缸里站起来时带起的水声,然后再是冲澡时哗啦啦的水声,这声音太引人遐想了。江浮想。
“你睡左边。”江浮说。
连清忍了几年的疑问了,“为什么我一定要睡左边?”
江浮不说话,连清就知道他是不想说了。这人总这样,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也这样,遇上不想聊的话题就沉默。
“好吧,”连清说,“你不想说就不说。”
两人躺进各自的被窝,他穿着灰色的睡衣,江浮穿着黑色的,加上江浮这两年长的快,是个成人了。乍一看还挺像两人穿着情侣睡衣睡觉一样。
连清关了天花板上的灯,留了一盏床头灯。
“港港,我们聊聊。”
江浮原本仰躺着,听他这么说就转个身朝向他,“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连清说,“你想参军吗?”
江浮觉得自己可能猜到连清想说什么了,一起生活的过程中,不只是连清在了解他,他也在了解连清,“想。”
“为什么?”连清问,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喜欢安逸的生活,“是因为关邑叔叔吗?”
江浮想摇头,但他摇了才想到自己是侧躺着的,这一摇头就跟故意把脸塞进枕头里撒娇一样,果然连清也注意到了,他勾了勾嘴角,到底给这个很要自尊心的刚成年的小孩面子,至少没笑出声。
江浮闷闷的说:“不是。”
他说:“想保卫帝国。”
连清被他的思想觉悟之高震惊到了,社会主义教育竟然这么有力量?
江浮其实自己也觉得这话有点跟作秀似的,说保卫就保卫,哪这么简单。但眼下为了糊弄连清,再臊的话他也说了。
如果年纪再小一点他就会说实话——在孤儿院成长的江浮只想保护自己,现在你面前这个江浮想要保护你。
现在这个江浮不是以前那个江浮了,这个江浮在连清的羽翼下长大,连清给他爱与呵护,他却因为爱与呵护长出了软肋。成年交给他的道理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退缩,他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了,他明白自己在意连清的想法,他不想看到临清失望的眼神。
而且这个还差几小时迈入成年人行列的男孩到底还是个未成年人,尚未摸清的情绪与感受把他折磨的够呛,他翻来覆去的想,想不通就是折磨自己。
连清说:“这个目标很远大,但是你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你可能要在那个地方磨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磨的出头,很累,很辛苦,很残酷,但你还是要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