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神色微凝:“可是什么大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张其低声笑了笑:“刘老板还真是料事如神,这里便是糕点的方子,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他把写好的方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刘掌柜。
一张折好的纸片端端正正的立在两人中间,刘掌柜的眼睛已经离不开那张不起眼的纸片了,老实来说,这几天他坐立难安,铺子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愁的他睡不着,好不容易将张其给盼来了,但是来者很明显有目的,这就让他有些犹豫了。
他去张家前就打听了张其的事情,晓得张家和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何家可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门户,虽然不说是城里的生意人巨头,可是也不容小觑,刘家祖上虽然就是做糕点的,基业稳固,可是也比不过做绸缎生意的何家。
人可在县城里有足足有三家绸缎庄,如此一比较,自己这可就是小门小户了,若是张其提出要报复何家,就算他再想要他手里的方子那也没办法朝何家动手啊。
为此,他不由得悻悻道:“哈哈,若是能帮我自然会竭力帮忙,就是不知道张小哥所求何事。”
一提到帮忙,张其敏锐的察觉到刘掌柜了没了刚才的热情,这不禁也让他开始思量此人的可靠性。
他笑了笑:“想必对于刘老板不是什么难事儿,我一乡野村夫,如何触到什么大事儿。”
“诶,张小哥可别这般说,当初何老爷能看中你做女婿,你自然有着过人之处,能让他相中。”
张其闻言淡笑:“若真是这般,何老爷便不会羞辱我一介村夫,把亲事给退了。”
刘掌柜自知提起何家人会触到张其的眉头,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仅仅是瞬间的讶异,随后便是坦然,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他本就是想说何家的事情看看张其的反应,随后判断是不是何家的事情,但见此倒是自己虚惊一场,妄自揣摩。
他舒了一口气,短暂的接触,像张其这般读过书,有手艺,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年轻人,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当初何家人是怎么看上又是怎么走眼把亲事给退了的。
他朗声笑了起来:“何家往后一定会把肠子都给悔青!”
张其倒是挺认同他的这句话。
“张小哥,实不相瞒,若是你要让我帮忙介入何家的事情,我是办不到的,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你尽管说。”
张其可算是明白了刘掌柜为何忽冷忽热,原来是怕何家,这么说来何家的底蕴倒是比自己相信中还要高的多,不过这与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干系,眼前的事情是解决王家。
“我如何会为难刘老板,何家早就与我张家没有了干系,我又何必庸人自扰缠着这些事情。今儿来不过是想借着把方子给您送来,并着想请刘老板帮个小忙,把我们村的地痞王柱给解决了。”
“他三番几次冒犯我妹子,这口气怎教我咽得下去。”
如此一说,刘掌柜便会意了,王柱这名字他听都没有听说过,无非就是村里的小霸王而已,果真不碍事,他很快便应承了下来。
“这种人确实可恨,张小哥儿别担心,尽管包在我身上就成。保管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张其脸上有了笑意,他便把王柱的情况大概给他讲了一道,随后将方子交到了他手上:“一半,事成以后我当即把另一半奉上。”
刘掌柜伸出食指晃了好几下:“张小哥可真是个精明人,不过我就喜欢和精明人做生意,有保证。”
“这里是一百两,到时候再结下另外一百两。”
张其十分满意的收下了银票,拍腿站了起来:“成,那我就先回村里了,刘掌柜止步别送,我静待你的好消息。”
为了早日得到完整的方子,刘掌柜做事的速度自然是没有马虎。
这日王柱才从家里要到钱,正准备朝窑子里去快活快活,没成想在酒馆子外头碰见了熟人。
“哟,这不是王柱嘛,来来来,喝酒去。”
王柱自然也是想喝酒的,但是比起在一堆男人间胡乱吹牛,他更喜欢泡在窑子里喝花酒,抬手就能摸着又滑又软的美人儿,可比跟一堆汗酸臭味儿的男人强多了,他摆了摆手:“不去。”
“咋的,下头又痒了是吧!今儿咱们就一起去窑子里,听说新来了好几个美人儿,走走走,我请客!”
王柱脸上一喜,立马狗腿子似的跟了上去,这有人请客白喝酒玩姑娘,可不是日日有这种好事的。
几个人一同进了窑子,连着几壶酒下肚,人就有些上头了,王柱一张脸泛着醉态的红:“狗二,今天你咋这么大方请爷几个来喝花酒了?”
狗二扔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吧,我昨儿在赌坊里可赢了不少银子咧,够我用两个月了。”
王柱听着很是眼馋:“我去了那么多次咋没有赢过,次次都输钱。”
“我以前还不是个输,最近手气好,估计是咱们好运气来了!”
两个月的钱都够花了啊!要是自己能赢那么多也就不用回去看老爹的脸色拿钱了,那岂不是美得很,越想王柱就越是心痒痒。狗二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要不要去试试手气?”
“可是我这次只在家里拿到三两银子,还不够在赌坊里塞个牙缝。”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他拿到的银子便越来越少了。
“怕啥,我这里有啊,先借你就是了!”狗二扔出十两银子到王柱怀里。
王柱捡起银子,脸上笑出了一朵儿花,惊叹狗二的阔绰:“够兄弟!”
“还磨蹭个啥,就乘着现在去,早赢钱早快活!”
说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便转向了赌坊,里头热闹的很,借着酒劲儿,王柱第一把便放了五两银子,没成想还真是好手气,一把赢了二十多两,这可大大提升了他的志气。
连着赢了几把,心里的赌瘾就来了,可是真当他的得意时又走了下坡路,银子输得干干净净。
“没事儿,再赢两把就回来了,赢回来咱就不玩了,继续回去喝酒。”
他犹豫着不想来了,但是兄弟几个又起哄着鼓励,他一咬牙又来了几把,结果跟着又输了。
“我不来了,今儿手气不行!”
“诶,王柱,你咋能说不来就不来,我可借了你十两银子呢!你咋还我!”
王柱有些烦躁:“我过几天回去拿银子来还你便是了,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狗二一把拽住要走的王柱,低声道:“柱哥,我那十两银子倒是不成事儿,咱们兄弟之间,可是你现在已经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了,不在赌一把运气,那钱咋还,回去你爹还不打断你的腿!”
王柱打了个酒嗝儿,背脊一凉,忽然清醒了不少:“我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了?”
“我还唬你不成,你自己去赌坊小二那里瞧瞧去。”
王柱连忙抓住小二拿了账单一看,心突突直跳,又拽住狗二:“咋……咋整?”
“刚开始不是赢了好些银子嘛,再试一试,没成想就赢回来了,说不定还倒过来赢钱。”
“那我就在试两把。”王柱有些心悸,一连着又来了几把,这下非但没有赢钱,反倒是越输越多,一连欠了一百两,赌坊已经不肯再借钱出来,他才后知后觉。
狗二见形势不对,连忙对王柱道:“柱哥,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啊。”
话毕,人同着另外几个一并跑出了赌坊,王柱气得肥脸发红:“狗二,你小子跟我站住!”
还没有追出去他人就被赌坊里的人拦住了。
赌坊老板后头跟着一帮打手到王柱身前:“哟,这是输了钱想跑啊?”
赌坊最为忌讳这个,王柱当然不敢承认,连忙解释道:“不不,郭爷误会了,我哪里敢跑啊,就是想回去拿钱。”
郭老爷拍了拍王柱肥厚的脸盘子,冷声道:“我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给你三天时间回去把钱拿来,要是你敢跑的话,我就掀了你的窝,你就是跑到天边儿我也会把你逮回来。”
“是,是是。”
郭老爷抬了抬手:“送王哥一段路。”
身后的打手应声便把王柱拖进了条巷子里,一阵拳打脚踢后才罢手。
第20章
王柱胸口阵阵沉闷的痛,几个练家子的教训差点让他没有挺过去。他虽然混,却还没遭几次狠打过,这可谓是第一次,他在夜色里摸着路回村,不敢让村民见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拖着沉重的身体到家门口,他还没来得及哭诉着喊爹娘,就听见院子里的哭声,凭着音色他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自己娘王庄氏。
“王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真敢把狐狸精带回来!我告诉你,这个家有他就没有我,大不了我带着柱回娘家去。”
王庄氏坐在院子里哭着撒泼,指着王辉骂。
“要滚你就滚,我看你是不晓得家里是谁在做主!呸!”王辉啐了一口唾沫,牵着身旁的年轻小哥儿。
小哥儿当着王庄氏的面缠抱着王辉:“老爷,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好,要是她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