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刺杀事件,粥和包子都洒了,施粥是没办法继续了。而且柳梁月被刺杀的事很快就传了开来,康晋王直接就派人来把他们姐弟俩给接了回去。
柳梁月被人搀扶着走上了马车,在进到车内时,回头看着谢荣仍然不忘细细叮嘱几句,“小郡王你也早些回去找人看看伤,这次多亏了小郡王相救,梁月回府让人给郡王府送些补身体的药材,希望小郡王早日伤好。”
“好。”谢荣笑眯眯地点头。
柳梁月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摇了摇头,就钻进了车内。
柳萧童早就在车内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他掀开车帘,看到马车行驶出去后谢荣还站在原地,就忍不住偏头看向柳梁月道,“梁月姐姐,我觉得这小郡王挺好的,你一遇到危险想也没想就挺身而出,还为你受了伤。你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柳梁月伸出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柳萧童的脑门,“感情的事小孩子不懂,小郡王是很好,可惜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柳萧童抱着脑门撇了撇嘴,“我就是搞不懂你,六王爷那个瘸子有什么好的,不就长得好看了些嘛,难不成梁月姐姐你喜欢人还要看脸?小郡王长得也不差,换我,我就喜欢小郡王那样的,身材挺拔,浑身有劲,在瞧瞧六王爷,病恹恹的,也不知道哪天就……”
“这话你可别说。”柳梁月伸手按在了柳萧童嘴巴上,“六王爷不管如何那都是圣上的儿子,你说的这些话被人听了去,可是要砍头的。”
“知道了,知道了。”柳萧童挥挥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闷闷不乐地吃起了油纸包中的蜜饯。
柳梁月看着他的样子,就忍不住地叹气。转头想到那天人之姿的六王爷,她就捏紧了手上的手帕,脸色有些阴沉。
秦昭坐在车厢外,当再也听不到车厢内柳萧童和柳梁月的谈话声,他才坐直了身体。京城第一美人大胆示爱传闻长得丑又残疾的六王爷,虽然听柳萧童的意思,这六王爷长得一点都不丑还很好看,柳梁月是看上了六王爷的容貌吗?秦昭觉得不是。至于是不是真爱,秦昭更觉得不可能。
第一次,秦昭对这个六王爷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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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王谢荣正坐在大厅中,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三王爷坐在他身边,依然一身的白衣,正悠悠地品着茶。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一个郡王府的护卫走进了大厅,对着谢荣和三王爷拱了拱手。
谢荣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问道,“盘问得怎么样了?”
护卫摇头道,“属下们严刑逼供,但是那老太婆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一直只是在骂着柳小姐。”
“骂了什么?”
护卫犹豫了下道,“说什么柳小姐骗人,以色侍人,骗了她的儿子……”
“放肆!”
谢荣手中的杯盏砸落在了地板上,霎时就裂成了碎片四处飞散。护卫赶忙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喘。
“她就只说了这些废话?”谢荣眯起了眼睛。
护卫点头,“……是。”
“废物!”谢荣大骂了一句。
三王爷适时出声,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捻起了果盘中的一颗葡萄,轻轻地撕掉了皮,轻笑道,“小郡王又何必如此愤怒,别人不想说是谁指使的你也不能掰着对方的嘴巴逼迫他说。”
“我听着这些诋毁梁月的话,心里就来气。梁月心地善良,积弱扶贫,竟然还有人要刺杀她和诋毁她!”谢荣一拳砸在桌上。
三王爷抽出一张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笑道,“也许就是梁月太好了,所以才遭了人妒忌。”
“你说的对。”
三王爷接着道,“让他们下去吧,这事急了也急不来。”
谢荣阴沉着脸对着护卫挥了挥手,护卫感激地看了一眼三王爷,就退了下去。
而当晚,郡王府府中的大牢内,几名穿着黑衣的男人挥刀杀死了狱卒,然后来到了囚禁那名想要刺杀柳梁月的老婆婆狱中,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下,一刀刺入了她的心脏,对方当场死亡。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速速离开了郡王府。而郡王府那一夜吵杂了许久,谢荣等人彻夜未眠。
柳梁月站在窗口处,望着朦胧的月色,良久,才吹熄了房中的烛火。
秦昭隐在暗处,他注意到,在柳梁月屋内的光亮熄灭前,远处传来了古怪的狗吠声,这狗吠声急促地吠了三四声才消停。秦昭在败雪山庄除了学习伪人声外,还学过伪各种动物的声音,所以一听便知,这狗吠声也是人弄出来的。
而六王府中,一道暗帖送到了六王爷的手中,他看着帖中写的事情,烛火下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外露的情绪。他把暗帖往烛火中挥过,霎时帖角就燃起了星火,很快,星火变大,直接就把暗帖烧了一半。
六王爷把快烧完的暗帖扔在了一边的铜盆中,那暗帖就燃成了灰屑。他抬了抬手,也不见出声,但是一个影子就落到了他身前,穿着深色劲装的青年面无表情地上前把铜盆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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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荣上了康晋王府。
柳萧童在院子中听到谢荣来了,心思一转就知道他来是关于刺杀柳梁月的事有了什么进展。因为好奇,柳萧童作业也不做了,拉着秦昭就上了大厅。
等梳妆打扮好的柳梁月过来时,柳萧童已经和谢荣聊得火热。柳梁月看着柳萧童竟然在这,眉头就不自觉地皱在了一块。
柳梁月迈脚上前,语气严厉道,“萧童,不得无礼。”
柳萧童正缠着谢荣说他出外遇到的趣事,听到柳梁月的声音,吐了吐舌头赶紧正襟危坐起来。
柳梁月对着谢荣拂了拂身,视线落到谢荣的肩膀上,“小郡王伤口如何了?不知道大夫怎么说?”
谢荣笑道,“无碍,只是小伤,只要不碰水,过几天就能好。”
柳梁月点点头,让翡翠把带过来的东西呈了上来,“这是梁月配置的一些祛疤的药膏,小郡王待伤好后不妨抹上一些。”
谢荣接过翡翠递来的药瓶,看着柳梁月的眸光越发温柔,“一直知道梁月你医术了得,没想到今儿还能有机会用到你制的药。”
柳梁月笑了笑,“梁月才疏短浅,只是略懂一些医理,弄些祛疤药还成,但像大夫那样给你看伤可就不成了。”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梁月你太聪明我可就追不上了。”谢荣道。
柳萧童听到谢荣这话,对着柳梁月就眨了眨眼睛。柳梁月却仿佛没听明白谢荣话里的意思,只是在他对面寻了个位置坐下,让翡翠给自己和谢荣还有柳萧童倒了茶。
柳梁月道,“不知小郡王来康晋王府所谓何事?”
秦昭就立在柳萧童后面,默默低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耳边则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谢荣面色有些难看,“昨天刺杀你的人……在大牢中死了。”
在场的人中不仅柳梁月脸色变了,柳萧童和秦昭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秦昭低着头,大脑快速地转动起来。
柳梁月问,“怎么回事?”
谢荣道,“在半夜的时候,有可疑人物进了郡王府的大牢,刺杀你的人被一刀刺入心脏,经鉴定是失血过多当场死亡的。在此之前我们也有审问过对方,可惜并未从对方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柳梁月脸色苍白,她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毕竟我们是康晋王府的人,有人要杀我们也不算稀奇的事,小郡王谢谢你。”
谢荣摇头,“是本王的过错,如果我仔细些,怕是对方也不会被杀死。”
柳梁月摇摇头不赞同他的话。
谢荣也不方便在康晋王府多呆,又和柳梁月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柳萧童等谢荣走后,就奔到了柳梁月身边,“梁月姐姐,这事感觉不简单啊,我们是不是多派些人在王府中仔细守着。”
柳梁月拍了拍他的脑袋,“王府这么大,有谁胆敢跑到王府里来刺杀的。你这脑袋瓜啊本来就不聪明,以后可别看那么多的话本,思想都被带偏了。”
“可是,可是……”
柳萧童还想说什么,柳梁月却是打断了他的话,“这话也别给父亲说了去,父亲公务繁忙,别让他为这些小事操了心。”
柳梁月说完,就起身出了大厅。
柳萧童嘀嘀咕咕道,“这种事还叫小事,那什么事才是大事?”
秦昭看着柳梁月离开的身影,觉得她这个做法看起来是在体恤康晋王,但其实更像是想把这事给压了下去。
这是不是和那个老婆婆说的话有关?
虽然柳梁月不想康晋王担心,但是康晋王早就知道刺杀柳梁月的人被别人给杀死了。他直接就震怒了,书房内的书都给扫落在了地上。这些人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康晋王直接就让自己的下属把这些事给彻底调查清楚,柳梁月知晓后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
柳梁月挥手让翡翠出去,把自己关在了闺房中,她面容狰狞,双手紧紧地搅着手里的手帕,那手帕被她尖锐的指甲直挠出了好几条裂缝。
原本想要把这些事给淡化,没想到反而让父亲更加大动干戈了。究竟是谁这么看不得她好,柳梁月愤愤地想。随着一声刺啦声,她手里的手帕直接就被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