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家仙草又溜了[穿书] 金推完结+番外 (池翎)
最疯狂的一次,他甚至执剑冲入刑部大牢,见人就杀,险些被当做劫狱当场处死。
靖和帝被他疯症吓坏了,生怕哪日这人犯起病来,举剑冲进他的御书房。斟酌之下,他这才赐了顾晏一块封地,将他打发到封地养病。
可那应当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叶梓还记得,那段时间,那人清醒的时候,的确是不记得犯病时的所作所为的。
叶梓扯下袖子挡住了手腕,又问:“事情处理得如何了?伽邪单那边……他怎么会被人告密?”
“谁说他是被人告密?”顾晏道,“若我没猜错,应当他自己将事情泄露出去。”
叶梓愣了一下:“这……”
顾晏解释道:“与北蛮私通之事,伽邪单调查多年,也只查出了几封密函,他来长安才几天,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将事情查清。”
叶梓回过神来:“所以……他故意将事情泄露出去,想借靖和帝之手替他查?”
顾晏头疼未消,闭眼道:“这次,是我被他摆了一道。”
伽邪单接到顾晏传信,与他一同设计和亲,原本是为了来到长安后调查是何人再与北蛮私通。可到来之后他才发现,想要凭一己之力调查出事情真相,几乎难于登天。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更为简便的法子。
他将事情泄露出去,假借靖和帝之手,替他调查。
“那个混蛋!”叶梓缕清其中关窍,气得手抖,“你好心帮他,他还反过头算计你,他……我去教训教训他。”
“不必。”顾晏轻声道,“我亲自教训。”
叶梓疑惑地看他,顾晏解释道:“靖和帝已将此事交由我处理,他答应给我三日时间,查出究竟是何人在与北蛮私通。”
“……我在他面前立了军令状,若三日后我还查不出真相,便让他夺去我这瑞亲王之位。”
叶梓一怔:“才三日?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顾晏打断他,“时间拖得越久,不过是越给了对方转移罪证的时间。此事从靖和帝下令搜查驿馆开始,时间便所剩不多了。”
叶梓还想说什么,顾晏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事让别人来查或许毫无头绪,但我不同。”
长安城中有哪些人曾与北蛮有过联系,哪些人曾受过北蛮人的好处,泄露的机密又经过几人之手,这些事在前世时,靖和帝便已经替他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既然没有证据,那便一个个抓回来审。”顾晏嘲弄一笑,“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我那位皇叔可是最擅此道。”
他的目光偏向马车外,外面夜色阴沉,仿若一块化不开的浓墨。
二人乘坐的马车缓慢朝瑞王府驶去,与此同时,借着夜色掩盖,几队侍卫悄无声息冲入长安城内几处官员府邸。
马车停在瑞王府门前,叶梓扶着顾晏回了院子,一身黑袍的男子正等在院中。
司危见顾晏回来,立即迎上前来。
顾晏问:“都抓到了?”
“是。”司危回答,“还有几人不在家中,卑职已派人去追查。”
顾晏脸色泛白,低声吩咐:“都先关进牢里,我明日亲自去审。”
“是。”司危应了声,抬眼却见顾晏脸色欠佳,担心道,“您……是又头疼吗?卑职去替您取药过来。”
顾晏点点头,随叶梓进了屋。
顾晏头疼依旧得厉害,叶梓将他扶上床躺着,自己坐在床头替他按摩太阳穴。叶梓一边按一边出神地想着什么,顾晏睁眼看他,轻笑:“怎么又是这副操心的模样,不都与你说了,不会有事。”
“我知道。”叶梓在对方的太阳穴徐徐按压,担忧道,“可……北蛮这事本来就是个烂摊子,你何必牵扯进去呢,万一出了岔子……”
顾晏没回答,叶梓盯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看了半晌,迟疑着问:“你是为了……我吗?”
是因为……不想让他留在那里,是担心他在牢狱中受苦吗?
顾晏忽然抬起手,拉住了叶梓的手腕。叶梓以为他想坐起来,连忙倾身去扶他,可顾晏却只是支起上身,用冰凉的嘴唇在叶梓唇边轻轻碰了一下。
顾晏倒回床上,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叶梓僵愣在了原地。
顾晏实在头疼得厉害,不等他说什么,重新闭上眼,含糊道:“我先睡会儿,一会儿司危端药过来,你再叫我起来。”
叶梓神情恍惚道:“好……好的。”
顾晏不再说话,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叶梓坐在床边怔怔地看他,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叶梓开了门,司危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门口。
叶梓回眸看了眼熟睡的顾晏,低声问:“王爷已经睡下了,不能明日再喝吗?”
司危摇摇头:“他头疼起来若不喝药,明日还是会犯的。”
“他经常如此?”叶梓一怔,疑惑道,“为何我从来不知道?”
他在王府待了十年,从来不知道顾晏还有头疼这样的老毛病。
司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即闭上了嘴。
叶梓眯起眼睛:“司危,你还瞒着我什么?”
司危眼神躲闪一下,声音细弱蚊蝇:“王爷不让卑职说……”
叶梓皱了皱眉,眼眸一转,又道:“好司危,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现在不说,我明日不还是得问王爷么?他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愿告诉我。你现在与我说了,省得我再拿这些事烦他呀,你说对不对?”
“好像……是这个道理。”娃娃脸的青年认真思索片刻,像是被说服一般,“那我告诉您吧,您听完后,一定得将王爷叫起来喝药。”
叶梓连连点头:“嗯,我保证。”
司危叹了口气,道:“王爷这是老毛病了,犯起病来头疼,做噩梦,认不得人,意识也不清醒,总说些胡话……或许是怕太王妃担心吧,王爷每次犯病,就去城外的别庄住一宿,除了我之外,王府里没有别人知道。”
“裴大夫替王爷诊治过,说王爷这是因心中郁结,忧思成疾。他还说……王爷或许是受过什么刺激,经年累月无法解脱,已成了心病。”
“心病只能心药医,这只能靠他自己解开。”
“不过,这都是早些年的事情。近一年内王爷心情好了许多,也不怎么犯病了。卑职还当他的心结已解,不知今日是怎么……”
叶梓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司危,叶梓端着药进了屋。
心中郁结,忧思成疾。
这人才刚二十三岁,能有什么心结如此严重?
会与他犯病时说了那些话有关么?
叶梓心头有无数个疑问想问,可看见顾晏那张血色全无的脸,却什么也问不出了。叶梓把药碗放在床头,轻声唤道:“王爷,该喝药了。”
顾晏只是皱了皱眉,没有醒来。
叶梓推了推他的肩膀:“王爷?瑞王殿下?顾晏?”
依旧毫无反应。
叶梓看了一眼顾晏不怎么安稳的睡颜,又看了看床头的药碗,俯身下去,轻声道:“顾子承,是你自己不愿意醒的,到时候醒过来,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随后,他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低下头,吻住了那片冰凉苍白的嘴唇,将一口汤药渡了过去。
第40章
苦涩的味道在叶梓口中蔓延开, 他轻轻撬开顾晏的唇齿, 缓慢将一口汤药渡了过去。顾晏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顺从地咽下汤药。
偶有洒出来的,叶梓便取出丝帕替他细致擦拭干净。
一小碗汤药足足喂了半柱香时间,才全部喂完。
喂完了药,叶梓放下药碗, 转头去院子里吩咐婢女备些热水。他靠在门边等待,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
司危说,顾晏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会丛生心结。
可那心结究竟是什么?
顾晏周岁时父亲染了疫症去世,跟在先皇身边安安稳稳地长到十岁, 又遇先皇驾崩。靖和帝即位后,虽对顾晏有所忌惮, 可明面上该有的疼爱和偏护一点没少。更何况,还有太后处处维护。
叶梓闭上眼, 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这一生顺遂如此,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婢女很快端来了热水, 叶梓没让婢女进门,自己端着热水进了屋。他在床边坐下,迟疑一下, 弯腰解开了顾晏的上衣。
顾晏装病秧子装了许多年,身子又被药石搞得一团糟,乃至总给人一种他身形过于羸弱的错觉。可事实并非如此。这人身材匀称,自小的锦衣玉食将他养得矜贵, 恰到好处的肌理线条流畅,挑不出半分毛病。
叶梓耳根微微发烫,低头收敛心神,拧干丝帕,细细替顾晏擦身。
屋子里静悄悄的,叶梓一边替他擦身,一边忍不住轻声道:“你说你,年纪轻轻,又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以前我可羡慕你了。你从出生起便不愁吃穿,地位尊贵,被长辈疼爱,受旁人倾慕。”
“可现在我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叶梓牵过顾晏的手,仔细擦拭,“生在皇家,又遇皇位更迭,你一定过得十分不易。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就连你难受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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