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家仙草又溜了[穿书] 金推完结+番外 (池翎)
怡然自得的气氛中,唯有一人骑马落到最后,神情冷然,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河边有一片桃林,顾晏信马由缰走在桃林中,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人群,眼中鄙夷之色愈深。
“殿下, 在想什么呢?”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唤回了顾晏的思绪。
顾晏偏头看过去,唤他的少年一袭深色劲装,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头发简单用一根黑色头绳系在脑后,眼中带着点点笑意。
“没事。”顾晏淡淡回答。
“你这哪是没事的模样?”少年道, “旁人出来玩都高高兴兴,殿下一直这样,恐怕会扫了大家的兴啊。”
顾晏收回目光,道:“若非你百般求我,我也不稀得来此。无聊。”
“殿下往日总关在王府里, 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能与世家公子结交游玩是好事,殿下何必如此?”少年思索一下,又道,“而且……我在王府呆久了也闷得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殿下就当陪我出来玩。”
少年说着,抬手从枝头折下一枝桃花,递到顾晏面前,“殿下,送给你,别不开心了。”
“怀远。”顾晏没伸手接,只是抬眼看他,冷声道,“别将你哄姑娘那套用在我身上。”
他丢下这句话,策马朝前走去。
被他落在后面的少年看着手里那枝桃花,小声嘟囔一句:“我从来不用这些哄姑娘啊……”
顾晏策马去了河边,很快有人唤他过去。顾晏下了马匹,随方才唤他那人一道在河岸边坐下。
此次做东的是定安侯家的小公子,钟贺。
钟贺比顾晏年纪稍长几岁,他吆喝着让人端来了酒,众人举杯畅饮,好不自在。
顾晏却没什么兴致,抬眼看着不远处,怀远牵着他二人方才骑的马匹到河边饮水。
怀远背对着他,微微弯腰抚摸着马匹的鬃发,深色紧束的腰封将他衬得越发身形高挑,腰细腿长,纤细的腰肢仿若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怀远直起身转过头来,朝顾晏的方向张望一下。
触及顾晏的目光,怀远弯了弯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顾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在看什么,脸上刷地一热,局促地低下头,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这酒极烈,辛辣的味道冲入咽喉,顾晏猛地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片刻后,一只手抚上他的脊背,轻轻拍了几下,另一只手送了杯温水到他口边。
顾晏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口水,才止住咳嗽。
顾晏抬起头,恰好对上怀远担忧的目光:“殿下没事吧?”
顾晏噎了一下,险些又被呛到,一张脸涨得通红,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子承可还好?”小侯爷钟贺坐在顾晏对面,开口关切道。
见顾晏没事,钟贺笑了笑,道:“这酒是从西域进贡而来,酒性甚烈,子承还是莫要喝得太急为好。”
顾晏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钟贺目光在怀远身上停顿片刻,收回目光,继续与身旁的人交谈。怀远跪坐在顾晏身边,取了帕子帮顾晏擦脸,顾晏偏头躲了一下,低声道:“我自己来,你别做这些。”
说完,不等怀远作何反应,顾晏直接从他手里夺过丝帕,抹了把脸。
怀远抬眼看他,眼中流露出些许黯色。他低下头,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再多说什么。
顾晏出行不喜欢带太多侍从,身旁常年只有个怀远跟着。怀远虽然是奉了先帝的命令跟在顾晏身边,与他同进同出,但他一直以下人身份自居,从不逾越。
可他越是这样,顾晏就越不悦。
年少时的欢喜与恨意都来得极为莫名,顾晏也说不清他对怀远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只知道,那种在意和失控感,是他不想体会到的。
因此,他只能以对那人不冷不热的态度来掩盖某些真实的情感。
众人在河边饮酒闲聊一会儿,有人结伴去山中打猎,有人带了舞女前来表演,宴席上热闹万分,唯有顾晏与怀远所在的位置相对冷清。
忽然,二人身侧有人走过来,顾晏抬眼一看,正是钟贺。
钟贺端着一壶酒放在顾晏面前的几案上,笑道:“子承,这酒没有先前那酒烈,但滋味清冽醇香,回味悠长。你试一试,若是喜欢,改明儿我亲自送几坛到你府上去。”
他说着,弯腰帮顾晏斟酒。
顾晏面色泠然,淡淡道:“多谢。”
“这有什么可谢的,瑞王爷肯赏脸与我们出来,是本少爷的荣幸。”钟贺将酒杯递给他,半开玩笑道。
顾晏没与他多说,接过酒杯,与钟贺一道饮下。
钟贺观察着顾晏的神色,问:“如何?”
顾晏道:“的确不错。”
“喜欢就好。”钟贺道,“等回去之后,我便派人给你送去。”
顾晏应了声,没有多言。
钟贺送完了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转头看向顾晏身边的怀远:“怀远公子要喝一杯吗?”
怀远坐在原地兀自出神,猛地被点到姓名,怔愣一下,摇了摇头:“谢小侯爷好意,属下不会喝酒。”
钟贺却不肯作罢,盛情道:“这酒不醉人,怀远公子就当给我个面子,尝一口?”
顾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怀远为难地看了看顾晏,可后者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怀远嘴唇轻抿,只得接过了钟贺手中的杯子,举起来抿了一小口。
就是再平和的酒,对他而言都有些过于辛辣。怀远眉头紧皱,被酒味刺激得一下就红了眼眶。
钟贺见他这副反应,连忙拉住怀远的手腕,劝阻道:“好了好了,实在不会喝就别勉强了,跟我在欺负你似的。”
怀远不着痕迹地挣开钟贺的手,将酒杯放回案上,歉疚道:“抱歉小侯爷,属下实在不会饮酒,就不扫您的兴了。”
“这有什么,不必介怀。”钟贺想了想,又道,“我府上还有些茶叶,都是今年刚到的新茶,改明儿和酒一块送去,给怀远公子尝尝。”
对方表现得如此殷切,怀远不好拒绝,只能道:“多谢小侯爷。”
钟贺还想在说什么,顾晏忽然开口道:“怀远。”
怀远应道:“殿下?”
顾晏敛下眼,吩咐道:“我方才来时看见不远处有片草地,你把那两匹马牵去喂一喂,顺便放放风。”
钟贺脸色稍变一下,低声道:“子承,放马的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不必——”
顾晏打断道:“他不该帮我做这些事吗?”
怀远眼眸微动,怔然看向顾晏。
半晌,他弯了弯嘴角,轻声应道:“是,殿下,我这就去。”
说完,怀远站起身,转头离开。
怀远牵着两匹马离开了营地,钟贺目光紧盯着那纤长消瘦的身形消失在视野中,叹息道:“子承啊子承,你放着这么个小美人在身边,不好好珍惜,却使唤人家做这做那,你不心疼,我都心疼。”
顾晏心头莫名被挑起了火气,他抿了口酒,道:“本王的人,要怎么使唤都是我的事,不劳小侯爷费心。”
钟贺听出顾晏语气中的不满,没再说什么,继续拉着顾晏饮酒。
又过了一会儿,钟贺终于忍不下去,开口道:“子承,我想与你商量个事。”
“小侯爷请讲。”
“就是这怀远公子……”钟贺神情稍有局促,斟酌道,“实不相瞒,我早对他有意,子承若觉得他在你面前碍眼,不然就让给我吧。”
顾晏皱眉:“让给你?”
“或者你想要什么,我与你换。”钟贺怕他不答应,又劝道:“我知道,怀远是先帝赐给你的人,可我看你像是不怎么喜欢他。毕竟就是个下人,你若不喜欢,将他送给我也无伤大雅,不是么?”
顾晏半晌没有回答,钟贺还想再劝,后者忽然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毋庸置疑道:“不可能。”
“子承,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钟贺顿了顿,迟疑道,“还是说,你已与他……”
顾晏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转头疑惑地看他。
怀远是先帝赐给顾晏的人,又长得好看,整日与顾晏同进同出,长安中有不少人传言,怀远是顾晏的侍宠。
钟贺自然也听过这个传言,一见顾晏这反映,心头更是印证了些。他心头有些惋惜,仍是道:“若真是那样也无妨,我不在意。这样吧子承,我替你再寻几个美人过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我拿人与你换。子承,你就答应我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顾晏哪里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顾晏气得血气全往上涌,豁然起身,冷声道:“小侯爷今日要失望了。我瑞王府从没有往外送人的规矩,小侯爷身边要什么人没有,何必盯着我的人?”
“你——”
“没什么好说的。”顾晏道,“此处太吵,本王自己到处走走,就不奉陪了。”
顾晏说完,丢下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钟贺,大步离开了河岸边。
重新步入那片桃林,顾晏闻着清新怡人的桃花香气,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下来心头的怒气。他已许久没有这般动怒过了,可不知道为何,听见钟贺那么说了之后,他气得恨不得当场与那人打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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