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殷杰趴着进暗道,无边黑暗吞噬他的身体,整个人消失在高玦的眼前。
高玦丝毫不紧张司马殷杰的安危,既然潜恩寺的佛都沾了血色,如今看来潜恩寺没人能威胁到司马殷杰。
高玦还在很悠闲的想,这么小的暗道,弥恩到底是怎么把人带进去的?被挟持的人不会反抗吗?这条暗道一次性只能通过一个人,再来一人就会堵死。难不成……那人被弥恩带进去时已经昏迷过去了?
高玦双手一拍,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弥恩先是把人拖到禅房里,再用木槌打晕,绳子绑紧后,拖进暗室里。这一切都进行的无声无息。
高玦抬起手臂,习惯性看了一眼手表,嗯……时间还早,那群和尚还得一个小时才回来。
得!那他继续探险了。高玦伸了个懒腰,摆好姿势爬进暗道里,身形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没有灯光,没有目的地,高玦只能抽出一手,摸着墙壁一路直行。
直到司马殷杰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高玦。”
高玦继续向前爬行,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光,宛如黑夜中最亮的星,一路指引他前进。高玦越前进那道光芒越耀眼,最后高玦走出暗道,来到一间宽阔的封闭屋子里。
第10章 白骨皑皑
高玦尚未看清眼前的景色,司马殷杰便火急火燎的搀扶住高玦。
“这是……”高玦的目光急不可耐的四处扫视,他们两个人来到一间封闭屋子里,这里没有门也没有窗户,白色的墙壁上猩红点点,似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红梅,那般耀眼。
一盏明灯悬挂在墙壁上,淡灰色的烛身没有燃烧过的蜡油加以装饰,明晃晃的灯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耀眼的光芒,倒映出高玦的影子。
高玦浑身一震,落在烛火之上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因为他通过敛生看见烛火之上漂浮着一尾鲛人。
鲛人自古以来一直有资料记载,例如干宝的《搜神记》中就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这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的家伙发现自己看得见他,他凶神恶煞的朝自己怒吼,露出他一口锋利的獠牙,甚是恐怖。
很多人对鲛人的认知便是西方动漫中温柔美丽的小美人鱼,对鲛人保存美丽的幻想。
殊不知,鲛人性情暴虐跟温柔根本搭不上边。据传,鲛人生活在东海和南海,鱼尾人身,性淫嗜血,拥有锋利的牙齿,还有强壮的双颚,足以撕肉碎骨,将猎物杀死,喜欢居住于珊瑚中。
它们通过发出奇怪的声音吸引迷惑海上的渔民,趁其意乱不清的时候拉入海中吃掉,遇害者全被吃得骨头也剩不下。
鲛人与西方温柔可爱的美人鱼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哭泣时流下的眼泪会在流出的瞬间变成珍珠滚落。李商隐的诗词《锦瑟》对此也有描写,“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高玦没有被鲛人这凶悍的一吼吓到,他反倒面露喜色。
在西汉司马迁所著之《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中,有关于“长明灯”的记载,其中提到:“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长明灯啊,长明灯,传说用鲛人炼制出来的尸油,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 。
人人稀罕的宝贝,相见都见不到的长明灯,他终于见到了!!三生有幸啊!
司马殷杰看着高玦不停变幻的脸色,以及见他从未如此炽热的眼神,心中甚是好奇,“高玦,你这是看见宝了?”
“何止是宝啊!”高玦兴奋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可咱们来这里目的,不是帮助死魂寻找证据吗?”
司马殷杰的一句话把高玦飘飘然的心思拉了回来,“对,我们是来找证据的,不能被其他事物迷惑。”高玦强迫自己撕下长明灯上的目光,搜寻活人的最终站。
屋内的器物除了长明灯之外,还有一只可以束缚手脚的木椅端放在正中央。木椅染上血色,好像是玫瑰不小心落在木椅上,显得格外妖邪——这便是活人死去的最后一站。
敛生的琉璃镜放映出活人被致死的影像,高玦楞楞的看着眼前恐怖的画面,那染了血的刀格外刺眼,被杀害的人的呼救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凄凉,过了某一段时间,声音越来越虚,直到再也叫不出来……
下一秒,坐在木椅上的人变了个样,施.虐的人依旧不变,继续用残忍的折磨,让椅子上的活人死去。
椅子上不停的换人,结果却是一样……
高玦从未这般的心寒,他机械的解开脸上的敛生,从衣袋中摸出迷你摄像机,打开摄像机,对准琉璃镜。
幸运的是,摄像机居然能拍下琉璃镜放映出的影片,证据终于找到了!
高玦眸中泛出晶莹的泪花,失去血色的嘴皮无力的动了动,虚声问道:“殷杰,若是没有你告诉我这件事,他们的死亡会有承担者吗?”
司马殷杰给出一个朦朦胧胧的回答:“不知。”
高玦倒吸一口气,他的动作是为了解脱上千人的命,这件事必须警惕,必须完成!
视频录制完毕,高玦收起摄像机,敛生又被他戴在自己脸上。
站在高玦身旁的司马殷杰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有人朝这里走来,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司马殷杰是通过血腥味的移动来辨别有没有人靠近这里。
高玦身体一僵,他迅速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时间,早殿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弥恩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这里没有地方躲啊!他们是要被抓个现行吗?可他还承载着许许多多条人命啊!
“殷杰怎么办?咱们现在跑出去还来得及吗?”高玦讨厌这种无能为力感觉。
司马殷杰一点也不慌,一对眸子闪着真挚的光芒,他问道:“玦,你相信我吗?”他的称呼不经意间改了。
“相信。”高玦觉得自己这位前生的情人有一种可靠的感觉,说不上来他哪里可靠,却偏偏觉得他很可靠。
同时,高玦在内心深处自我放弃的说道:“我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这里还有其他人或鬼吗?墙上那位鲛人除外。”
司马殷杰道:“等我一会。”
下一秒,他钻进暗道里,不知道去做什么事情。
房间里只剩下高玦一个,高玦着急的踱步,连欣赏长明灯的闲情都没有。内心里满是焦急不安,却没有被抛弃的感觉。他坚信司马殷杰会回来接自己的,只要敛生还在,只要他还活着。
少顷,刚去关上暗门的司马殷杰从暗道里冒头,高玦主动迎了上去。
……
弥恩行走在回禅房的路上。
他在早殿上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特地跟单恩主持请了假,早点回去修养。单恩主持也没有多问什么,爽快的应下了。
来到禅房区,弥恩发现看守的小僧人消失不见了,他加快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禅房。
推开禅房的木门,屋内一切安然,弥恩不放心的四处查看,好像屋内什么也没有变,一切都是他的心理作用一样。
弥恩眉头一挑,他的目光落在佛像之下,他要进去查看一番,不然他这颗警惕的心一天也不能平静下来。
弥恩扫视周围一圈,确认安全无误后,蹲到供桌之下,用手推开暗门,压低身子爬进暗道里面。
弥恩来到暗室中,依旧是那个密闭的恐惧,那盏长明灯依旧燃着,还有那只结束无数人生命的木椅。
没有人,是自己想错了。
弥恩露出无奈的表情,昨天熬夜太晚,应是自己太紧张了,休息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弥恩想到这,便退出去。
暗室又恢复平静,长明灯继续安静的燃烧,一如千年前的模样。
……
弥恩的禅房外,原本应该在暗室中的高玦和司马殷杰突然出现在这里。
高玦被司马殷杰抱在怀中,他感觉到空气中湿润的气息,缓缓掀开眼帘。
顿时发觉自己已不在那个封闭的密室,一时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难以言说的心情。
“殷杰,这……这瞬移是所有鬼怪都会的技能吗?”高玦咽了一口唾沫,如果每只鬼都会瞬移的话,根本逃不掉它们的追捕,这个世界该有多可怕。
“并不。我有幸寄生于敛生之上,瞬移是敛生教授于我的。”
司马殷杰的一番话打消高玦心中的恶寒。还好还好,毕竟不是每只鬼都有一张敛生。
“禅房区除了弥恩没有其他人,你可以一个人放心的跑。”司马殷杰对高玦说道。
“禅房区没有其他人?殷杰,你是怎么知道这一些的?”高玦眸中坦露出好奇。
司马殷杰压下呼之欲出的虚弱,强撑着替高玦解答心中的疑惑,“因为潜恩寺的佛像经过上千年血腥味的浸泡,经常参拜佛像的僧人身上都会沾染上佛像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