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薛全眯眼回想,半晌,他终于想起这个和白溪同名字的女人。
“对,我走之后她嫁给白礼,说不定就是她和白礼想报复我才使得这种下作手段!”看见薛全像是相信自己的样子,白溪点头如捣蒜,将屎盆子全扣在了白喜头上。
薛全看着喜不自胜的女人,冷漠地别过眼:“姑且再信你一次,如果让我查到事情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哼!”
等薛全离开屋子,白溪才感觉到心口一阵发慌,竟然一脚踩在碎掉的瓷片上。柔软轻、薄的绣花鞋完全不是对手,白溪的脚底被划破。看着渗出来的鲜血,白溪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兆头,愤怒地用光裸的脚摩擦地面,像是把血迹蹭掉事情就会有转机一样。
薛嵘回到猫耳胡同的时候,薛全正要离开,他们在走廊相遇。
“爹”薛嵘停下问好,但素日号称疼爱他的父亲却脚步不停,就当他不存在一样掠过去。
薛嵘略一思索,就猜到,薛全定是也看到纸上所说的内容,怀疑他并非亲生,这才不给他好脸色看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只是原来急匆匆的步伐放缓了些许。他亲爱的母亲想来已经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他作为儿子怎么也得孝顺一些,给她留一些时间调整,然后再迎接来自他的问责。
没有薛全护着,不知道母亲还有什么手段能拿来对付她的儿子呢?
还真是期待。
第31章 绿帽恒久远(十八)
薛全走后,薛嵘又对白溪进行灵魂三连击。一个是现在的依靠,一个是未来的依靠,都因为这次的小广告事件对她离心,实在是让人心痛。
定是最近自己太倒霉的缘故,她决定去小佛堂诵经驱除霉运,只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一队捕快闯进了她的宅子。
宅子里的下人尽职尽责地守卫着主人,连捕快都敢硬刚。
“干什么,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吗,你们就敢闯进来?”为首的下人是薛管家的儿子,薛管家觉得薛家的少东家非薛嵘莫属,于是早早地安排小儿子来猫耳胡同当差,想向未来东家卖个好。
薛嵘看在他是薛管家儿子的份上也从来不像对待一般下人那样,故而养成了小儿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连面对官差都敢如此蛮横。
如果只是在内宅,他这个性子也无伤大雅。毕竟对待主人家他会收敛,而下人们也没有人敢得罪薛管家一家,所以从没出过问题。只是这次他面对的是衙门的捕快。
“衙门办案,谁的宅子也不好使。”陈捕快办案这么多年,嚣张的家仆也见得多了,也不计较对方脾气差的小事,直接拿出衙门的公文戳到他面前。
可惜他这番举动却是对牛弹琴,因为薛家的小儿子从小好吃懒做连字都认不全。他看了一眼公文面露不屑:“你举着一张破纸吓唬谁呢?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薛全薛老爷的宅子,识相的赶紧退出去,不然冲撞了内眷,你们可担待不起!”
几个捕快对视一眼,简直是哭笑不得。
“原来还是个文盲啊。”陈捕快一只手将他推开:“今日,有人在县衙门口击鼓鸣冤,说是猫耳胡同的妇人白氏雇凶杀人,欲要置他们一家于死地,我等奉县令之命前来押解白氏到堂前听审,有公文在此!”
他一只手将公文高高举起,震慑住了在场众人,然后指挥捕快进宅子搜人。
薛管家的儿子再怎么横也不是捕快们的对手,其他下人也没有胆子阻拦官府办案,于是捕快们很顺利地到了溪青院,要抓捕白溪。
白溪还是经典的白莲花造型,从头到脚一身孝,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站在那,哪怕捕快们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年纪不小,仍是被晃了一下神。
但陈捕快可不吃这一套,他是个钢铁直男,只要是有犯罪嫌疑的人在他眼里那都是棒槌。虽然面前这个棒槌白了一点,可是白棒槌和黑棒槌有什么本质区别吗?根本没有嘛!
他一脸正气地说;“白氏,有人状告你买凶杀人,县令爷命我等带你去堂前对证,请吧!”
白溪顿时脸色一变,难道是白喜那个老女人告的状?不,这怎么可能?
“差爷,您一定是弄错了,民女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事呢?”
“这您跟我说也没用,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您别为难我们,请吧……”陈捕快这句话末尾拖着长调,隐含威胁。
请吧……请吧……
这句话在白溪的脑海里打着转就是不出去,让她痛苦的想捂住头。
白溪不想去衙门,一个女人进了衙门,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她更是不敢去,如果真的是杀白喜那件事暴露了,说不定进去就出不来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抬出薛全压人:“你们不能抓我,我夫君可是薛全!”
清阳县谁不知道薛全,经过今天早上的事又有谁不知道薛全有个叫白溪的相好。可是陈捕快这个人,对于干扰办案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也当做不知道。
“众所周知,薛全薛老爷只有一房正妻,连小妾通房都没有。况且薛夫人姓赵不姓白,你又怎么能说薛老爷是你夫君?”
“你!”陈捕快的灵魂发问将白溪怼得哑口无言,难道要说自己是薛全的外室吗?
“你什么你?我看你根本就是为了拒捕在扯谎!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兄弟也就没必要给你留颜面了。”陈捕快一招手,两个捕快走上前。
“你们要干什么?我夫君是薛全,你们……”两个捕快不为所动,把她捆了起来。
接下来不论她说什么都没人理,甚至有人觉得她过于聒噪,胡乱找出一块布塞到她嘴里。呼,整个世界清净了!
而白溪差点被布条上的味道熏晕过去,她想尖叫,让他们把这个恶心的布条拿下去,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妈的,这娘们叫的我都硬了!”一个捕快恶狠狠地瞪着白溪。
“哈哈哈”
“瞧你那点出息!”
其余人纷纷嘲笑那人是个毛头小子,只是听女人叫两声就把持不住,真是丢人。
“干!都别笑我,你们以前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这话让几人沉默下来,别看他们做捕快看着风光,但是每个月就赚那点仨瓜俩枣,能见过什么漂亮女人,而这个白氏还真是顶顶漂亮。
他们也不再嫌弃白溪聒噪,时不时转过来看两眼。虽然这女人是薛大老爷的相好,好了二十年那种,他们不能碰,但是随便看看又有谁知道。
“唔……”看着几个人落在她身上的狼性目光,白溪终于安静下来。
…………
公堂上,白喜一家作为原告早已等候在侧。
当日白喜向苏零三人讲述完陈年往事,也确定了杀手背后的雇主。
“一定是白溪!她不想给我们银子,要杀人灭口!”白喜本与白溪年龄相仿,但是每日为生计奔波,不到四十岁的人竟像是六十岁老妪一般。此时提到要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脸上的皱纹都跟着主人激动地颤抖,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巫婆一样恐怖。
“白夫人,你刚才说白溪已经不止一次找人报复你们,那么这次没有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的。我能救你们一次但不能救你第二次啊,还是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苏零轻摇折扇,面露关心。
白喜也沉默了,恩人说的不无道理。这几年,他们丢了地失了祖屋,如今更是差点连命都搭上。这次是他们幸运有恩公搭救,那下次呢?
她一咬牙,终于狠下心来:“我要去衙门告她!”
对于母亲的决定,白阳无条件赞成,至于白礼的意见?那不重要。
不过,尽管不重要,白礼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经过三番五次的迫害,白礼心目中的白溪已经不是那个深夜里绽放的白莲花,而是要向他索命的女鬼,于是他也加入到原告的队伍里。看在他难得与自己意见统一的份上,白喜决定今天暂时取消殴打项目,这让白礼欣喜若狂。
为了增添胜诉的筹码,几人又去寻来白家周围的邻居,请他们到公堂作证。甜水巷的人欺软怕硬,卫圭稍一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们就忙不迭地答应。
而那个被麻药麻翻的人也被捆起来带回衙门,这可是重要的人证。
回去之后,苏零跟两人商量,让他们召集下人写大字报。要把白溪的过往完完整整地写在上面,让整个清阳县的人都看到。
“这是为何?”两个问题宝宝头顶问号看着苏零,总觉得苏兄弟有好多新点子,他们也想不明白,不懂就问呗。
“曾经有一位父亲,他的儿子秉性纯良,他很信任自己的儿子。可是有一天邻居跟他说:你儿子杀人了。他说:不可能,我儿不会做这种事。一会又有一个街坊告诉他:你儿子杀人之后逃走了。他说:不可能,我儿不会做这样的事。等到第三个人跟他说:你儿子杀人了,马上就有人来抓他。
他再也不敢盲目相信自己的儿子。等他回到家看见儿子,他惊慌的说:你快逃吧,官兵要来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