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看到她平安归来,她心里又是一股子着恼,既恼她深夜犯险,也恼她不听规劝。
身后“吱呀”两声轻响,薛挽香知道苏哲进来后又将房门掩上了。她索性闭上眼,只当自己睡着了。
苏哲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旁,见她双目紧闭,也不知是否真的睡了,只好扯过棉布被子,盖到她身上。
薛挽香还在气头上,刷的一下将被子掀掉。
苏哲便知道,她是醒着了。不但醒着,还明显的气着。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薛挽香还是不理她,想着在外折腾了整夜,身上都是尘土,只得褪了外衫鞋袜,坐在床沿上,将被子又盖了上去。
薛挽香抬起手继续掀被子,被苏哲双手一合,半搂住了。
“你一大早的出院门站了这许久,也没添件衣裳,现今秋风起了,总要注意些才是!”苏哲一本正经的压着被子,用被子压着薛挽香。
薛挽香在被子里不安的动了动,想推开苏哲,一时又找不到着力点,气得脸色绯红。
“你!起来!”
“那你不许掀被子!”
“我掀不掀被子与你何干!”
“怎的无干?你若冷着了病着了,我这心里不难受么?”
“原来你还会难受。”薛挽香冷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苏哲看她真气着,只得讪讪的松开了手,“你我相识以来,我待你如何,你心中不知么。你若不舒服,我怎会不难受。”
薛挽香听她这般说话,想着这些时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气已消了一半,睁开美眸瞥见她只穿着一身中衣,呆坐在一旁。
光会说旁人,一点儿不会顾惜自己!
她咬着牙,将棉布被子扯起来,装做不经意的一推,半盖在苏哲的腿上。
苏哲看她心疼自己,也不说破,蜷下/身子,也萎进被中。
肩膀挨着肩膀了。
好半晌,苏哲问:“你生我气呢?”
薛挽香没好气的道:“你说呢?”
得!有回应了,想必没那么气了。
“为什么生气呢?”苏哲得寸进尺的蹭过去,用手指捅人家脸蛋:“你看你,气鼓鼓的,都成一只蛤/蟆了。”
“你才是蛤/蟆!”薛挽香大怒:“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苏哲等的就是这句,她眼珠子一转,在薛挽香身上睃了一圈,学着登徒子涎笑道:“那你是天鹅肉么?”
薛挽香气极了,背过身去徒留下一头乌黑秀发。
苏哲也跟着她侧转身,柔声道:“好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生气的。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别气了。”
她说着从被子下探出手去,轻轻拉着她的手。
“苏哲,我知道你有功夫在身,可是我们原本说好的,若是有危险,宁可不去,我们再想其它法子。你怎么不听呢?”
“我……好嘛。这次是我不好。你别气了。下回我一定听你的,行么?”
薛挽香的手有些凉,被苏哲捂在手里,她闷闷的叹了口气,想说我不是要你听我的,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她为自己一路奔波,自己一句感激都没有,还冲她发脾气。想来相识不过也八/九日,怎的变成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
薛挽香对自己很无奈。
苏哲的手上有练剑时磨出的薄茧,握在手心会微微发烫,意外的让人安心。薛挽香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已经在这片温暖的掌温里,迷糊睡着了。
从采药山崖回来的次日,虎子领着苏哲去了邻村铁匠的铺子,给苏哲的长剑重新打造一副剑鞘。铁匠在乡村中打的都是家常用的物什,从未有过江湖利器,他接过了长剑反反复复的看,又听苏哲说不求华丽但求稳妥,皱眉想了半天,才接下了活计,许诺三日后来取。
如此一往一返,又盘桓了些时候,待到苏哲负着长剑和薛挽香一道向大娘一家辞别时,山中秋意已染红了晚霜。
苏哲是自小习武的,这般徒步行走,于她而言并没有多艰难,于薛挽香而言,却艰辛了许多。她步子小,苏哲陪着她慢慢走,起先她还抱着个小布包裹,包裹里是小虎子的娘给她们烙的面饼,走了一个多时辰后,苏哲将包裹接了过来,塞进自己的行囊中。薛挽香嘟嘟嘴,没力气反对。
这一天没能走到前边镇子,也没能路过一个村庄,暮色渐浓时苏哲在树林子边上生了一堆火,将小包裹里的干面饼拿出来,用树杈烤着吃了。
“累极了吧。你定是没受过这样的苦。”苏哲看着薛挽香勉强咽下粗糙的饼子,把一只小水囊递给她。
薛挽香接过来小口小口的抿了两口,摇摇头,“比我被劫来这一路,已经好太多了。至少不用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半晌又有些黯然:“你别嫌我拖累才好。”
苏哲微怔,略有些不高兴:“胡说什么呢。”她拿回水囊自己抿了一口,用塞子将囊口塞好,接着道:“等到了镇上,咱们去吃好吃的。再给你买两身衣裳。”
薛挽香听在耳里,暖在心头,她拿着一支树杈将面前的火堆挑得旺些,轻声问:“苏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哲本想回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可瞥眼看到她微微垂着首,火光映照出纤细的颈脖优美的弧度,不知怎的她脑海里转了个弯,嬉皮笑脸的道:“因为你是等着我平安归来的小媳妇呀!”
薛挽香听到她的打趣,略红了脸,抬手轻捶她一下。
苏哲哈哈大笑,又贫了两句,才将包裹收拾了一番,塞到薛挽香的腰背后头,让她挨着树干也舒服些,温言道:“睡一会吧,明儿个还要赶路。”
薛挽香问:“那你呢?”
苏哲笑笑,盘好双腿,“我打坐,一样可以休息。”
薛挽香放下心,挨在行囊包裹上,身边是熟悉的人和温暖的火光,即便是在山郊野外,也没有感觉多少惊慌。她闭上眼睛,安心睡着。
次日一早是被林间鸟雀的叽喳声唤醒的,薛挽香睁开眼,看到苏哲在几步开外伸懒腰,听到动静歪了歪脑袋,对薛挽香露出个调皮的笑。
火堆上还余着一缕白烟,想是刚熄灭不久。
“她守了一整夜吧。”薛挽香这般想着,回以一笑,眸光温柔。
随意的用了些干粮,两个人继续往小镇徐徐前行,走着走着却迷失了方向,行得一位路过的樵夫指路,告诉她们绕过山坡往北走,有个岔路口,到了岔路口再往西边走上两个时辰,就能到镇上了。
苏哲听得晕晕乎乎的,薛挽香看在眼里,悄笑道:“你辨不清方向的么?”
苏哲哀怨的瞅她一眼,想到还要靠她寻路,语气里有些无辜:“就是……一点点了。”
薛挽香踮着脚尖摸摸她的头:“乖,跟着姐姐走。”
!!!
苏哲赶上几步,问她:“你怎知你比我大?”
薛挽香自认识她以来难得有这般可以洋洋自得的时候,闻言挑眉:“我懂的比你多,自然比你大!”
她说话时忘了这是在林间小路,前头有个小石子,好巧不巧崴着脚。“呀!”她惊呼了一声往侧旁歪去,偏还不是苏哲的方向!
苏哲眼疾手快伸手拦她,被她惯性一带,两个人都滚到了一块。
“诶哟!”
“呀!噢!”
幸好深秋时节林中树叶早落了一地,这一下也没摔疼,薛挽香皱巴着一张小脸蛋,看着贴在自己身上艰难爬起来的苏哲,歉然道:“对不起啊。”
苏哲刚才摔得很是地方,她扔了包裹索性坐在落叶上往方才脸蛋挨着的绵软处巡了一圈,用薛挽香也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好吧,你果然比我大。”
薛挽香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多年来知书达理的沉稳性子终于告破,续而满脸绯色失声尖叫:“苏哲!你个大混蛋!!!”
惊起林间鸟雀无数。
苏小混蛋笑嘻嘻起身,对薛菇凉伸出友好的手。
薛菇凉傲娇的一甩头,单手撑着满地的落叶,自己愤愤然起身,“哼!”
将近正午时路过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声哗然。
两人皆是大喜,没有什么比长途跋涉后看到一汪清水更让人开心的事儿了。苏哲解下包裹长剑放到一旁,踢了软鞋挽起菱花裤脚,踩着溪边平滑的碎石走进溪中,看溪水慢慢淹过脚背。
真舒服啊!
她弯起眉眼,在深秋和煦温暖的阳光下回过头,冲薛挽香粲然一笑。
薛挽香刚解开鞋袜,露出细腻白净的一双玉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犹豫着用小脚丫点水,一抬眸看到苏哲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脸上是明媚清朗的笑。
清澈的溪水在日光下闪耀成落落碎金,她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的撞了一下。
第8章 碰触
得了樵夫指路,暮色四合时两人终于走到了一座小镇。
小镇里纵横东西几条青石板路,有且只有唯一的一家客栈,苏哲抬眉示意薛挽香,当先走进店里。
小二哥肩头搭着块抹布迎了出来,“两位姑娘是用饭还是住店?”
“住店吧。”苏哲侧目将客堂扫了一圈,正是晚膳前后,大堂的四方桌泰半都坐了人。她续道:“再做两个简单的小菜,一会儿送到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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