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挽香看着暖盅不说话,苏哲面上笑笑的,暗地里垂下手臂,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既宠溺又霸道。薛挽香给她盯得没法子,只好乖乖的取过汤匙,就着架在俩人中间的双瓷暖盅,浅浅的用了一勺。
幸而这鱼翅做得很好,加了葱段、姜片,和高汤,不但不腥,肉质还很滋嫩。
苏哲看薛挽香用了两勺就要放下汤匙,忙指了指暖盅:“这儿有块葫芦儿,我小时候最爱吃了,逢年过节才做一次,寻常吃不到的,你尝尝!”
薛挽香瞥她一眼,那分明是雕成葫芦儿样的鸡胸子肉。
席上都是人,她没拆穿她,勺起来顿了一顿,才用了。苏哲却又道:“这片鱼翅最漂亮。你再吃一片,就一片。”薛挽香停着汤匙不动,苏哲小小声的撒娇:“真的,就一片儿,最后一片。”
……薛挽香叹口气,自己挑的媳妇儿,含着泪也要听她的话啊。。。
等苏哲终于消停了,那一盅清蒸翅子也用了十之五六,余下的放在手边,苏哲看着没人在意,悄悄儿倒在自个儿碗里,一勺一勺的用了。唯有薛挽香心知。待得苏哲用完鱼翅羹,她便如先前她做的那般,垂下手臂,青葱玉指在广袖之下,慢慢的握住了苏哲的手。
不知不觉已酒过三巡,席上宾主尽欢,王予沛早已让人收拾出一处独立的院子,请雁行山庄庄主一家在府中休息。
苏哲拉着薛挽香去了西厢。
西厢房一溜三间套舍,她们俩一间,曹幼祺和柳卿卿一间,三个小丫头挤一挤,都住在第三间屋子里。
才刚走过回廊,曹幼祺和柳卿卿也回来了,苏哲面色有些怪怪的,隔着廊下十余步的距离,冲着曹幼祺点了点头,曹幼祺默契的颔首,她转身推开两扇雕花门,走进了屋里。
掩上房门,苏哲径直走到大桌案前,蹙着眉坐在靠椅上。薛挽香环顾一圈,拿个铜剪子把灯芯剪短,屋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走到苏哲身边,相识日久,极少见她这般为难的模样。
苏哲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敲几下,眉心依然拧着:“雁行山庄此一行,来得突兀。我本以为是寻常拜访,可看大师兄的架势,怕是知道些什么。”
薛挽香听她沉声说着,也陪她想了一番。片刻问道:“若是你大师兄知道内里,如此大张旗鼓,多半是授意于你师父师母。阿哲,你在担心什么?”
苏哲揉了揉眉心,半晌方道:“雁行山庄赵庄主膝下三子一女,长子和幼子都是嫡出,偏生长子资质平庸,次子是庶出,这回赵庄主只带着嫡幼子来君山,只怕是想好了要与我君山派联姻,扶持培养赵涵宇了。”
“你是说你师父师母要将你许配给赵公子???”薛挽香咬着唇,一问之下方觉得心慌不已,瞬间想起傍晚初见时赵涵宇望着苏哲惊喜的模样,他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了苏哲的小名。
苏哲听她失声相询,惊讶的回头,却见薛挽香的眼圈已经薄红了,见苏哲望过来,她掩饰般低下头,甚而偏过了脸。苏哲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她心中所想,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你想什么呢。”她拉着薛挽香的手,薛挽香依旧不肯回头,只侧身背对她。苏哲心里软软的,起身从她身后揽住她,在她耳旁柔声道:“既要联姻,自然是要给赵涵宇撑腰的。同我结亲有什么用?赵庄主一家必是冲着幼祺来的。”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师父师母唯有曹小槑一个孩儿,现今她已和柳卿卿在一起了,师父师母那儿她要如何交代呢。”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于父母亲人,于心中挚爱,又何尝不是如此。
原来不是为着苏哲而来。薛挽香窝在苏哲怀里,心中微定,聪明劲儿又回来了。“即便雁行山庄到君山求亲,我猜你师父师母多半也不会同意。”
“为何?”
“你曾说将来君山一派是想传到幼祺和她夫君手里,你师父师母怎舍得轻易将女儿嫁出去。况且你师父师母只有幼祺一个孩儿,自然想留在身边,最好是招个上门女婿。我观雁行山庄并非易与之辈,他们想要君山派做靠山,一则要看他们能不能让你师父师母放心的将幼祺的终生托付,另一则,还是要看幼祺自己的心意。”
苏哲听得不住点头,转眸看到薛挽香一脸小得意,实在是爱极,凑上去吧唧亲一口:“还是我媳妇儿聪明。”
薛挽香在旁人面前矜持惯了,也只有在苏哲身边才会肆无忌惮的率性而为。她红着脸嗔了她一眼,续而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只是躲得过这一朝又如何躲得过每一朝?幼祺和卿卿终得想个妥当的法子才是。”
她们不知道,她们心心念念担忧着的曹幼祺和柳卿卿,也一般的在担心着她们。
曹幼祺是君山派的大小姐,上上下下都宠着,管家早安排了丫头们过来伺候,曹幼祺一一轰了出去,只让人晚些时候记得送热水浴桶等物。
等人都退出去了,柳卿卿才坐到铜镜前,一壁摘着耳中珍珠珰一壁曼声问:“今夜有心事?”
曹幼祺洗了手脸,坐到她身边,唉声叹气:“苏小满怕是要惹上大事情了。”
“何事?”柳卿卿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回眸看她。
曹幼祺托着腮支在妆台上:“今日来的那个赵家三公子,我们年少时就相识了的,苏小满还和他打过一架。”
“然后呢?”柳卿卿拨了点注意力回想方才席上所见,那位赵公子也算大家子弟,勉强可以和风度翩翩沾的上边。
曹幼祺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里都是无可奈何的担忧:“苏小满一直以为我爹娘想将我许配给赵涵宇,可她不知道,赵涵宇从小到大,心悦的都是她啊。。”
第98章 波折
无论西厢房里的几个人如何纠结,这一夜, 终究是过去了。
次日天色微明, 苏哲伸了个懒腰, 预备起身到庭院中练功,薛挽香迷迷糊糊的拉着她衣袖, 她含着笑俯身吻她嘴角。“时辰还早呢, 你再眯一会。我练了剑回来与你一同用膳。”
薛挽香不依。蜷过身子在她怀里团成一只小虾米。苏哲又爱又怜,扯起薄被的被角遮住她后背,柔声哄了一会。可今日薛挽香似乎特别娇气,黏糊糊的就是不放她走。苏哲侧头想想,已明就里,薛挽香这是在担心她出去遇着赵涵宇呢。昨晚解释了一圈,她还是这般放心不下。
这个小傻瓜。
修长的手臂从白皙雅稚的皓颈下探过去, 苏哲委身蜷回薄被里,搂住了薛挽香。
薛挽香其实已经醒了,只闭着眼睛装睡。偏生葱段般的玉指还勾着苏哲的发梢,绕在指尖把玩。
苏哲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小傻瓜。”
薛挽香美目紧闭, 弱弱的反驳:“你才是傻瓜。”
“是。我是傻瓜。我全家都是傻瓜。”苏哲弯着眼睛, 眼眸里都是坏坏的笑。
薛挽香抬眸扫她, 只听她接着道:“可是我全家只有我和你啊。所以你还是小傻瓜。”一边说着一边用额头抵住薛挽香的额头磨了磨。薛挽香给气笑了,抬着手格着她肩膀,轻轻捶一下。苏哲双手环着她的腰,粘到她胸口蹭蹭蹭。嘤~~好软好软,好喜欢。薄绸的夏被掀开了一半, 露出只穿着薄薄中衣的两个人,薛挽香被她蹭得痒痒,一面笑一面挡着她的脸蛋不许她乱亲。
“你还是出去练……练剑吧……!”薛挽香几乎笑倒在床榻里,她抱着她的手臂躲都没地方躲,给她闹腾得花枝乱颤。“嗯嗯嗯。阿哲,别……别闹了。坏家伙……啊。”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夏日的阳光从窗屉子上潜进来,映着床榻半落的蔓帘,在暖被上衍出一束束波浪般暖暖的纹路。薛挽香中衣的襟口在嬉闹中拉扯得微微敞开,露出稍许白玉一般的肩头,阳光映衬下犹如镀了一层透明的釉色。
“挽香……”苏哲不知何时已在软被中抬头,定定的望着她,眸光里深沉一片。
这样的眼神实在已经很熟悉了。薛挽香给她瞧得绯红了脸蛋,扯住衣襟遮住肩头。羞涩中想叫她起身出门去,心底里却又盼望她留下来。
苏哲半伏在她身上,见她侧过脸颊,连耳朵尖都烧红了。
分明再亲密的事儿都做过许多回了,这小傻瓜还是那么容易害羞。苏哲心里软软的,眼中的欲//色褪了下去,她放低身子躺到薛挽香身侧,将她捞回怀里,柔声道:“我不出去了。我困了。你陪我再歇一会,可好。”
薛挽香哪里会不知她的心意呢。一片芳心当真又甜蜜又温暖。她乖乖的窝在苏哲柔软芬芳的怀抱里,声音都软糯了。
“好~~”
这一日苏哲几乎时时刻刻都陪着薛挽香,黏糊得陈皓都看不下去了,好在大师兄王予沛忙着让人安排巡铺子的事,其他师兄都觉得两个女孩儿亲密一点似乎无可厚非。
雁行山庄赵庄主一家告辞的时候,王予沛领着一干师弟师妹出来,苏哲和曹幼祺都送到了大门外。赵涵宇一身八宝对襟夏日薄锦袍,牵着一匹白色骏马站在门前下马石旁,磊落干练又儒雅大方。苏哲想着这两日薛挽香婉转的依恋,特意站得远远的,避嫌一般排在了几位师兄后边,并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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