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彰兆整理好散乱的衣服,“小残废,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开过.荤?”他突然僵住,用余光观察邵殷的表情。
然而邵殷什么异样都没有,彰兆松了口气,与此同时莫名其妙的火大。
“放学敢溜走,别怪我收拾你!”
熬到了下午放学铃响起,邵殷收好书包去约定好的小树林。
小树林被封了警戒线,邵殷钻过去,躲在一颗树背后面。
等到肚子咕咕直叫,彰兆还是没来。傍晚时学校空荡荡的,树林里更是阴风阵阵,邵殷心头发慌,犹豫着要不要走。
过年时,学校惊现残肢的消息闹得人心惶惶,后来警察在小树林里挖出了多具男尸,经过鉴定,都是学校里失踪的学生。
邵殷咽了口口水,猜想自己是被彰兆玩.弄了。他总感觉未知的角落传来恶意的窥视,有些急迫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脚步踩在枯枝叶上的响声。
“彰兆?”邵殷不敢回头,“彰……彰兆!”
脚步声顿了顿,“邵殷。”
邵殷辨认了一会儿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大着胆子回过头,“班长?”
是以前的班长,林鹤容。
在见到对方手中的麻袋和铁铲时,邵殷头皮发麻,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怎么这么晚还留在学校?”林鹤容似乎对他的紧张恍若未觉。
“等人……”邵殷的视线胶在麻袋上,他闻到了血腥味。
林鹤容依旧带着往常的微笑,“我家刚好连着学校的后山,所以常来这里散步。”
邵殷不知该说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你一个人住?”
“嗯。”林鹤容放下手中的麻袋,“有一个叔叔,不常过来。”他打开了袋子,是一条被撞得血肉模糊的流浪狗。
邵殷松了一口气,果然是他误会了什么。他知道对方经常喂流浪猫流浪狗,心肠很软,这应该也是喂过的一只。
白衣少年专注地将它仔细埋好,有些伤感道:“它多可怜。”而后站起身,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邵殷连忙摇摇头。
林鹤容也不强求,只是朝他眨眨眼,“你紧张的样子真可爱。”
邵殷呆立了好一会儿,也知道自己刚才被戏耍了。
第二天邵殷主动去了彰兆的班级,却得知对方旷课了。
第三天第四天,彰兆还是没有出现。
他失踪了。
直到一星期后,小树林发现了属于彰兆的脑袋。
它就像一颗不值钱的皮球般随意藏在落叶里。
杀人犯娴熟地切开了他的头颅,取出了他的白色脑子。
所有矛头指向了邵殷。
【副线任务:攻略“玩家”彰兆,失败。】
“可以跳转到主剧情吗?”
系统有些害怕地说:【不行,我们和主系统失联了。】
邵殷皱紧眉头,他现在陷入了完全孤立无援的僵局。
☆、金主,殉情不?(七)
监控室的一群大人脸色又红又白。
“这是什么情况?”警察尴尬地移开视线。
“他威胁我和他发生关系……事后给我钱,我收了。”刘海挡住了邵殷的神色。
彰兆母亲气得呼吸困难,倒在丈夫怀里呜呜直哭。
“案发当天你为什么去小树林?”
邵殷回答,“那是我们约好的地点。”
“去做什么?”警察逼问。
邵殷抿嘴不语。那些大人在这份无言中反应过来了什么,也沉默下来。
彰兆母亲红着眼睛,一口咬定道:“一定是你杀的!阿兆欺负你就想杀了他!”
“我无数次想杀了他,可是没有动手。”
彰兆妈妈立即尖叫了一声,“听见了没有?警察呢!就是他杀了我儿子!”
但在没有充分的证据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定罪,更何况邵殷还是未成年。
最后邵殷被宣布无罪。
然而没人再敢凑近邵殷,大家开始用一种面对洪水猛兽的惊惧对待他。
他们强烈要求邵殷退学,邵殷也想退学,校董会却强硬的拒绝了这个要求……在这样的冷暴力中,大半个学期转瞬即逝。
“这是杀人魔第几次寻死了?”几个学生在交头接耳。
“谁数得清啊!”另一个男生嘲笑道:“这么软弱,杀人的时候不会吓得屁滚尿流吧。”
“救什么救?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去死!”一个女生厌恶道。
“彰兆家里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哦?就是故意要折磨他。”
然而等话题的主人公进来时,他们立即熄了声,生怕被杀人狂盯上。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邵殷坐在原位,等所有人走光。
光线照在他的侧脸,折回教室的林鹤容眯了眯眼,第一次发现对方长得不错。
邵殷闻声抬起头,目光并无焦距。
回来拿作业本的林鹤容注意到他手腕上沁出血珠的伤口,微叹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了创可贴。
“你想死?”
邵殷转动眼珠子,注视着那片创可贴并不接过,而是拿薄薄的刀片又往手腕划了一道。
“对不起,我不能与你感同身受。”林鹤容带着歉意把创可贴放在他的桌上,说道:“就连有关我自己的一切,有时我都无法理解。”
“我常常会觉得,”林鹤容在他身旁坐下,眺望远方的夕阳,“这个世界,也许只是大脑的一场骗局。”
邵殷张了张嘴,“人不是我杀的。”
“就像从小脑里就有一个声音,诱惑我犯错。”林鹤容看上去依旧温柔和善,“它叫我做点坏事。我不断的在和那种本能抗争,结果却……失败了。”
“你想杀我吗?杀了我!”邵殷突然扑进了对面人的胸膛,颤抖着痛哭流涕。
门外站着监视邵殷自残举动的保镖,他见邵殷暂时没有大碍,没有贸然上前。
林鹤容轻拍着邵殷的后背,神情似乎是悲悯的,却说道:“我不会表扬一个勇敢的懦夫。”他抬起邵殷的手,亲吻他的伤口,“你应该去看心理咨询师。”
“杀了我!杀了我!”
林鹤容敛了笑,“不知死活。”
邵殷本能感受到了危险,但他还是不断重复道:“杀了我……”
林鹤容把人带回了家。
交错复杂如迷宫的小路甩开了尾随的人。
直到一幢复古别墅映入眼帘。古老的石墙上长满了苔藓和爬山虎,花园里种满了玫瑰蔷薇,池塘里的绿水像一块翡翠。
邵殷见他停下,不解地看着他。
“很像童话里的城堡,不是么?”林鹤容轻声道,“只是还缺了一只夜莺。”
进了房子,邵殷草草打量一下温馨的客厅,然后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没有饮料,我给你倒水。”
“谢谢。”邵殷说,在沙发上坐下,他注意到深蓝色沙发边缘藏着暗色的污渍,伸手摸了摸,是粘稠的血。
林鹤容很快拿了一杯清水。
邵殷喉咙干渴,轻抿了一口。
“你的喉结很美。”他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想把喉结挖出来收藏。
邵殷手一抖,水泼到了身上。
“我去给你找一身换洗的衣裤。”林鹤容去了卧室。
而邵殷走向发出惨叫的洗手间,他定在门口。
洗手间的地板上随意洒着浓稠的血浆,一具没有手脚的躯体,扭曲着在地上蠕动。
他后退一步关上门。
林鹤容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站在他背后,“找到了一身。”
邵殷咽了口口水,到底没有勇气再次打开门,当着林鹤容的面换了衣服。
晚餐由林鹤容下厨,他煮了一锅糊掉的面。
“抱歉,我平时很少做饭。”林鹤容拿着焦黑一团的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邵殷的害怕少了一些,他用剩下的半袋面条重新煮了一锅。“你平常吃什么?”
“微波炉里就是我的食物,”林鹤容微笑道:“还是别打开了。”
吃饭时林鹤容频频皱眉,邵殷忍不住问道:“很难吃?”
“不至于难吃,只是……不习惯。”林鹤容老实道。
邵殷面无表情地继续吃,过了会儿道:“我吃好了,要去洗澡……如果想吃微波炉里的东西就拿出来吃。”
林鹤容用筷子戳着绵软的面条,口不对心道:“我很喜欢。”夜莺给的一切他都喜欢,哪怕是虫子。
邵殷在客房的浴室洗好澡,确认再三锁好了门。
夜半时分。
有人试着拧开门把,发现里面反锁了。
邵殷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却还是不敢松懈,果然,林鹤容又折了回来。
他听得很真切,门外传来撬开门锁的声音。
门开了。
邵殷呼吸一沉。
“别装睡了。”林鹤容伸出手触碰他的头发,却被躲开。
邵殷有些惶恐地爬起身,用棉被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张脸。
林鹤容手里的尖刀在夜里闪着银光,“不是求我杀你么?”
“我害怕……”
林鹤容专注审视着他的神情,“你有什么理由要我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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