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断仇平日里生活也没什么趣味,便逗着这小子玩儿。反正待信送到,这小子便什么都知道了。
却没想到,他递信的手还没抽回来,便被这小子一把抱住,往上一抬,塞到了嘴里。
这小子视死如归地咬住了他的手。
陆断仇连忙将自己的手从他那虽不够锐利、但使了牛劲儿的牙里抽出来。
“啧,你这小子,是不是属狗的?”
第75章
陆断仇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儿。
问剑门之外有个小城镇, 过了那城镇便就是问剑门的山门。陆断仇一路提溜着姜启泓,便到了那小城镇中。
“把你放这儿了,再找不着你们宗门的人,那就是你傻。”陆断仇在城门内半里的地方将姜启泓一搁, 说道。
姜启泓对他怒目而视。
陆断仇瞅着他这小模样, 一时间也有些新奇。道修与魔修之间向来是互相看不起的, 千年之前修真界和魔界还没清楚地划分开时, 两方也是打得不可开交。
不过陆断仇从没见过这小子这样,没什么战斗力,还比谁都凶的。
陆断仇心里颇有几分愉悦,便想奖励一下这个给自己带来好心情的小子。
于是,他随手便从旁边卖糖葫芦的老头儿架上揪下一个糖葫芦,递到姜启泓面前:“喏,走吧。”
姜启泓将手背在身后,坚定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吃你的东西!”
陆断仇挑着眉毛,垂眼看他。
魔界并不如修真界这般太平。魔修向来脾气暴躁, 且对人性之恶不加掩藏,所以若无一个足够强大的魔尊镇压的话,便会战乱不休。
陆断仇就是生在那么一个年岁里,故而从小颠沛流离的,没过过几天太平日子, 更没怎么吃过这种小孩子吃着玩的物事。虽则他如今这地位要什么有什么, 但已经过了吃这些小玩意的年纪了。
所以这种能吃糖葫芦的童年, 对他来说是极为奢侈的。能得到他亲手给的糖葫芦, 姜启泓也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到了陆断仇最高的礼遇。
于是,好不容易向这小子示个好,还被坚定拒绝了的陆断仇,压根没搭理姜启泓,一把便将那糖葫芦戳进了姜启泓嘴里。
姜启泓被塞了一嘴酸酸甜甜的山楂。
“赶紧走吧。”陆断仇满意地垂眼看着他叼着糖葫芦的模样,拍拍手,说道。
姜启泓将那糖葫芦从口中抽出来,上头已经沾染了晶莹的口水。他没办法,只得进退两难地将这魔修给的食物拿在手中。
“吃。”陆断仇见他似乎要将那糖葫芦扔掉,便开口命令道。“你要不吃,我便就地杀了你,反正也没人管得了我。”
姜启泓拿着那糖葫芦,顿时进退两难。
“……你没给钱呢!”他对陆断仇怒道。
陆断仇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抱着糖葫芦架,敢怒不敢言的老头,嗤笑了一声。
“你管老子?”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快点走,再不走,我把这老头儿杀了你信不信?”
当然信,这些穷凶极恶的魔修,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姜启泓生怕陆断仇真将这老人杀死在自己面前了,只好屈辱地将那糖葫芦叼进嘴里,单手捏着师尊留下的信件,凶巴巴地瞪了陆断仇一眼。
“……你们魔修,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姜启泓心中的愤懑简直到了一个顶点,就连脚下的步子,都显出几分决绝和怒意。
陆断仇噗嗤笑出了声。
待眼看着这小子走远,出了城门,向问剑门山上去了,他才收回了目光。
接着,他随手从袖中拿出一块上品灵石,随手丢在那卖糖葫芦的老头手里。
怕是金子打的糖葫芦都不值这个价。那老头接过灵石,眼都看直了,正要同面前那公子说自己找不开,便见面前空空荡荡的,那俊俏公子已然不知去向了。
——
姜启泓将凌霄的信递给凌以筠时,姜启泓的脸上已然糊满了眼泪。
可他嘴唇上还沾着那魔修强迫他吃下去的、糖葫芦甜兮兮的糖浆。
姜启泓抽噎着。
这些时日,他算是知晓了一个人若是过于弱小,便会多么身不由己。他被抓到了魔修的地盘,不仅救不了自己的师尊,自己的命也是被人握在手里的。
不仅如此,他还要受那魔修侮辱,被迫吃糖葫芦!
姜启泓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凌……凌师叔。”姜启泓抽噎道。“弟子无用,师尊……”
凌以筠已经听翟亭深说了凌霄和秦将离的事,此时心情无比焦急,急着知晓凌霄此时的情况。
于是,他顾不上面前这个自责的小子,伸手便从他手里将那封信抽了出来。
旁边,翟亭深清清楚楚地将他焦急的模样映在严重。
他别扭地冷哼了一声:“……他那个徒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凌以筠顾不上管他,匆匆将那封信打开了。
只见信中是凌霄熟悉的字迹和口吻,只有寥寥几句话。
“我暂且在秦将离处住下,一切安好,师兄勿念。”
凌以筠终于松了口气,将那信反复读了几遍,才将之收起,转脸看向翟亭深,问道:“你之前不死说,是秦将离将凌霄强行掳走的吗?如今看来,他们二人倒并不像那般,想来也是有什么误会,已然解除了吧?”
翟亭深目光闪烁地嗯了一声,脑海之中浮现起的却是那天晚上,秦将离看向自己的时候,那一副看情敌一般的凶狠眼神。
想来并不是误会接触,而是那师徒二人已然好上了。
翟亭深这般想着,看着凌以筠,却说不出口。
接着,他不知和谁怄气一般,转开了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凌以筠并没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点了点头,便抬手摸了摸姜启泓的脑袋,说道:“你暂且便跟在我的身边。放心,你师尊没什么事,不过是有些事要处理,不久便会回来的。”
姜启泓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接着,凌以筠便又有些发愁地皱起眉。
他师弟找回了自己的徒弟自然是好事,可是他那徒弟如今已然成了魔修。毕竟道魔殊途,中间的鸿沟不是说跨越便跨越的。
他们这师徒关系,如何能存续?他师弟待在魔界,人身安全又怎么保障呢?
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妥的。
——
凌霄在秦将离的寝宫住了下来。
他未曾想,秦将离布置得与自己的洞府一模一样的宫殿,便就是秦将离自己的寝宫。
想到这小子早便就这般夜夜住在这里,凌霄差点将这欺师灭祖的小子痛揍一顿。
不过如今二人的关系今非昔比,凌霄咬牙切齿地要揍他,不过片刻,便被这脸皮厚似城墙的小子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将他那微不足道的两分怒意,化成了炽热的唇齿交缠。
到头来,凌霄除了没什么威严地斥了他两句逆徒,便没能再做什么。
他不是喜好周游天下的性格,前世也是一心问道,在一处闭关修炼能待十数年。他又对仙魔隔阂并不在意,在哪里修炼都没区别,便住了下来。
毕竟于他来说,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便是那处没有秦将离,而此处有。
秦将离刚就任魔尊之位,魔界的魔修们仍有不少蠢蠢欲动者,故而他每日都有不少事务需得处理。原本最初两日他还赖在凌霄身侧,哪儿都不愿意去,还是左护法一道一道急报送来秦将离这里,将凌霄催烦了,才将秦将离赶去处理事务。
“你终日留在我身边,妨碍我修炼。”凌霄赶他不走,便这般同他说道。
这才让整天不干正事的魔尊一步三回头地去将要紧事办完了。
这一日黄昏秦将离回来时,凌霄正在他寝宫前的庭院里打坐。
那魔界的天空,终日都是暗红闷沉的,与修真界的蓝天相比,自然显得沉闷又污浊。
秦将离以前从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毕竟在时空裂缝之中挣扎了五年之久,与那里相比,此处明亮温和多了。
可是如今,这精美又大气,却充斥着一股诡异血腥气息的堂皇宫殿之前,坐着那样一个人。他通身白衣,身上的气质凛然如山巅白雪。他静默地盘腿坐着,澄澈的蓝色灵力缭绕在他周身。
他同此处格格不入,像是一块澄澈通透的美玉,被丢进了尘埃里一般,让秦将离急切地想要将这美玉捡出来,用衣袖擦干净。
可是自己就是那个将他困入尘埃的人。
顿时,秦将离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他这几天,早就因着凌霄对自己的感情而愉悦得晕头转向,像个瘾君子一般,终日只想着泡在他的身侧,黏在他身边。
可是他现在,像是骤然被惊醒了一般。
他师尊本就不该属于这里,更不可能在魔修的世界里待一辈子。魔修的领地灵气稀薄,除他之外一个仙修都没有,就连周围的环境,也是沉闷黑暗,寸草不生的。
而他不一样,他是个为为仙道所不容的人,只得苟且在此,号令着一众妖魔鬼怪。
……他怎么忍心让他师尊受这样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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