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有伤到骨头?”余安不敢轻易挪动,就怕谢子非伤到胫骨乱扶他起来会使骨头错位,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没有。”谢子非回答得很肯定,他现在就是需要一条地缝,最好能让他钻进去。
听他这么说余安才稍微放下心来:“臣先扶陛下起身。”说着便将手探至谢子非肩上,做出要扶他的动作。
“不用不用,朕可以自己起来。你还是先把朕背上的东西取掉。”他可是君王,不能做碰瓷的事。
谢子非趴在地上,听着余安把因他摔倒而散落在地的羽箭拾起,整齐地摆在一边。然后道:“陛下,得罪了。”
谢子非还没明白这句得罪是什么意思,一双手突然就从他身体与地面的缝隙穿了进来,十分大胆的开始摸索着。他本就敏感,被这么一弄顿时就要跳起来,可整个人还没撑离地面,后脑勺就碰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把他疼得弹回地面,敲得他脑壳超疼。
谢子非捂着后脑勺回头就看到余安那张放大的、写满无辜的脸。
“你丫做什么!”谢子非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余安,那家伙现在正双腿跨开半跪在他身上,而那张作恶的手还有一只撑着地面,这场景,简直是要“弑君”啊!
关键瞪了余安半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谢子非更生气了,直接开吼:“还不快起开!”
余安捂着下巴,显然因刚才那一撞疼得不轻。他从谢子非身上慢悠悠地下来,一脸委屈地看着他道:“不是陛下要臣取箭筒吗?”
谢子非挠着后脑勺气得不想看他,语气很冲:“朕要你取箭筒你趴朕身上做什么?!”跟个钙片里的后入式一样,太色.情,太黄.爆。
“箭筒被陛下斜背着,它的绳索扣在陛下胸前位置,要想取下来就得先解开绳索扣。”余安解释的时候还不忘睁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谢子非,只要有那双眼睛在,余安便是委屈的样子,在谢子非眼中也是极好看。
谢子非扶额,感情他被占了便宜还是自己的错,关键他一对上那双眼睛就生不起气来。
“陛下可还要取下箭筒?”
“不用了,朕自己起来。”谢子非将余安伸过来的手一把挥开,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打算骑上马重新找猎物。
他就不信他这么衰,只要多转转,肯定能找到合适的猎物,怎么也要在余安这小子面前扳回一局才行。
还没走到马旁边他就愣住了,他蹲下身子,看向马肚子下面,那里不知何时蹲了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身着锦衣,看模样当是某位王公贵族的孩子。他开口问:“小鬼,你谁家的孩子?怎么进来这儿的?蹲朕马下做什么?”
小男孩揉揉脑袋,表情很是茫然。
“你一开口就连问三个问题,让他先答哪个?”余安边说,边笑着上前,一把将小孩抱起,问他,“你是谁家的孩子?”
显然小鬼更喜欢看着好脾气,语气还很温柔的余安,大着胆子道:“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哥哥是炎轩。”
炎轩?谢子非眉头上挑,在脑子里搜索了许久,发现剧情没出现过这个名字,正想着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突然记起统领大将军就姓炎。
余安继续问:“这林子外围都是士兵把守,你怎么进来的?”
小孩把头扬起来:“不告诉你。”
余安也不恼,直接猜测:“你偷偷爬进来的?”
“不是,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没人看见你?”
“你猜。”
“有人看见你。”
“没有。”
谢子非:“………………”招得还挺快。
余安将小孩放下,蹲在地上与他视线平齐:“呐,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躲在马肚子下面了吧?”
小孩歪歪头,指向某处:“你先告诉我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谢子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再回头看了眼马肚子的位置,再回头看小鬼指的位置,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巧不巧,蹲在马肚子下面可以直接看到他刚刚摔倒的位置,而且还是脚丫子的方向。想着自己可能会给小鬼带来不好的影响,谢子非再次扶额。
余安也看了眼那个位置,问他:“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小鬼小手一伸,指着谢子非说:“我看到你压在他身上,好像还摸了他,他就一直在叫。”
谢子非:“………………”这描述也太邪恶了吧!
跟脸黑了大半的谢子非不同,余安脸上的笑意怎么遮也遮不住。在谢子非爆发的边缘,余安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小鬼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余安,再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谢子非,点头:“知道。”
谢子非不信:“你知道朕是谁?”要是真知道还敢这么挑衅他,简直不要太搞笑好嘛!
“除了陛下,没人会自称朕。”小鬼说这话时一脸严肃。
谢子非:“………………”我竟无法反驳。
接着,小鬼突然跪下行礼,声音利索道:“炎渊拜见陛下。”
谢子非:“………………”剧情转折太快,就像龙卷风。
上一秒还傲娇站着的小鬼下一秒就跪地上了,这波能屈能伸的操作真心六六六。谢子非看着这小孩,怎么看都不简单呐!
“行了,你先起来吧。”
第66章 你这样抱着朕作甚
炎渊很听话地就起来了,余安笑看着他:“林中多野兽,你小小年纪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炎渊指向某处:“你是要我出去?”
余安笑而不语。谢子非直接翻身上马,太精明的小孩,他可不喜欢。
“可是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刚刚在干嘛。”
谢子非白了他一眼:“你个小毛孩,知道这个做什么,你还是早早离开此处,免得被豺狼盯上。”
小鬼无奈叹了口气,摇头感叹道:“好吧,既然陛下不愿意说,那我只好去问兄长。”说罢转身就要走。
谢子非一听,不得了,这小鬼要是出去瞎传,岂不是损害他君王的颜面,万一误打误撞又改了剧情怎么办?!
谢子非心下一急,翻身下马就想逮住炎渊:“你给朕站住啊——”
炎渊看着被马背上缰绳绊倒在地,面朝泥土背朝天的谢子非,暗道不妙,甩下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后,果断跑得无影无踪。
余安心系谢子非,当即跑去扶他,根本顾不上炎渊已经溜了。
余安拍着谢子非头上的杂草,紧张道:“陛下,陛下没事吧?”
“脚,朕的脚……嘶——疼疼疼疼疼,疼死了。”
“脚疼?”余安一看,谢子非的左脚正以一个可怕而又扭曲的弧度挂在缰绳上。他忙探出手,小心翼翼地把谢子非的脚从缰绳上解救下来。
脚还没放下,那种钻心透骨的疼立马从脚腕的位置传来,哪怕只是轻轻地挪动,那疼痛都能传遍全身,疼得他直打哆嗦,牙关紧咬,额头早已疼得冒冷汗,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浮在额头。
“臭小子,都是那混小子!”谢子非气得拳头直砸地。
余安将他的脚放在手心,以极其平稳的动作,还有缓慢的速度慢慢往地上放,他看着谢子非疼得脸色发白,冷静道:“陛下现在可否自己翻身?”
谢子非疼得意识都迷糊了,再加上砸地砸得手疼,他语气也变得十分虚弱:“你说什么?”
丫的,怎么扭个脚这么疼,疼得他都要晕厥了!等他逮到炎渊那臭小子……哼!饶不了他!
“算了,我来。”余安一挽袖子,双手穿过谢子非的腰将他提起,在谢子非反应过来前迅速翻转他的身体,搂进怀中,“陛下脚腕受伤,必须先回营地让太医诊治。”
谢子非脚腕都快疼得没知觉了,更没察觉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何不妥,只是咬牙道:“炎渊呢?”
“早跑了。”
“好,先回营地。”等回了营地,找到那小子的哥哥,就不怕他跑了。
谢子非本以为余安会把他背上马,怎料下一秒,余安直接将他公主抱起,往他的马走去。
“你这样抱着朕作甚?”谢子非疼得一脸懵,但这姿势让他立马皱眉。
“咱们必须同乘一匹马,否则以陛下的脚伤独骑一匹,半道肯定会掉下来。”余安边走边说,态度十分诚恳。不等谢子非反驳,抱着他翻身上马,拽起缰绳就往营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