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好徒儿[穿书] 完结+番外 (醉书南飞)
温久低头保持微笑,没说话。
余笙:“……该不是我早就有过脱发问题吧?温久,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助过我长过头发?”
他忽然觉得刚才温久那一招很娴熟啊!
温久摇头,纯良道,“没有呀,师尊想多了。”
余笙半信半疑地看他,“当真没有?”他怎么记得像他这个年龄的修士,半数多都有发际线后退问题呢?反而他一直没愁过??
温久特别认真点头,“真的没有,师尊天生丽质,样样都是最完美的,怎会遇到如此问题,根本不需要由徒儿出手。”
余笙忧心忡忡,姑且信了。
方才的矛盾已经过去,余笙又打了个哈欠,远远就看到前面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赶过来,尤其是领头的人,看起来气质出众,像是个上位者。他顿觉不妙,急忙忙赶到殷妄之那边,从他怀里扒拉玲珑螺要钻回去缩着。
结果那群人偏偏走得飞快、缩地成寸,几息间就来到了近处,声如洪钟地打起了招呼,
“属下参加鬼王大人!见过仙盟展盟主!见过灵界温圣主!见过……额,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唯一能拯救三界于水火的那位天命之子?!”
随着这一声慷慨激昂的话音落地,几十双眼睛唰唰唰地朝余笙扎了过来。
余笙面无表情,只剩下迷茫和尴尬的微笑,“嗯?”
什么?天命之子?你在说主角?有事吗?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啥情况?
为什么第一次从螺里出来,就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么多陌生人?
余笙看似淡定地拍拍身旁殷、温两个徒儿的肩膀,“找你们的啊,那我回避一下。”
第27章 禁止转载
钻回螺内之后, 余笙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舒畅感。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 才想明白, 这种感觉, 大概就是前世今生的多年夙愿终于得偿所愿的爽感。
曾几何时, 他余笙, 无数次盯着地缝、盯着墙壁, 真诚地盼望自己能有一个安全封闭不会被打扰的地方,能一头钻进去, 躲着不出来。
说它是地缝也好,是龟壳也好,总之只要能在他感觉尴尬、紧张、慌乱时提供一个躲避之处就行。
如今,他终于有了, 而这个宝贝还有个动听的名字,叫做玲珑螺。
关于徒儿们会怎么想, 那些不知打哪儿来的一群人会怎么想……他倒是不太担心, 早在他还只是玉央子的时候, 还没有玲珑螺可以钻的时候, 就已经在多位修士面前玩过无数次逃遁大法了。
最初他也担心过, 但后来很快就发现, 有了名望之后, 无论他做出多惊人的举动, 众人都能替他想出最完美最合理而体面的解释。
谁让他脸好。
在世俗而颜控的超厚滤镜下, 他玉央子闭口不言, 是博知者寡言, 他面无表情,是漠视权贵,他避人不见,是厌倦虚伪逢迎,他大门不出,是闭关苦修,就连他一而再的放别人鸽子、拖延种种会面,都是在考验年轻人的心性和拜访者的诚意,能被他考验都是一种荣幸。
就连他最后宣布隐退山林,再不与三界来往,都只得到了‘玉央子清高如明月,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评价,一个个敬佩起他‘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自由’。
也只有余笙和系统自己知道,他闭口不言,是大脑一片空白,他面无表情,是紧张到忘记微笑,他避人不见,是社恐复发,他大门不出,是瘫在床上咸鱼,他鸽子是因为忘了,不见人是懒癌复发。
就连最后真的隐退,也从来不是‘放下’了什么,而是重拾了对美好生活的希望与自信,重新走上独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玲珑螺外,鬼界镜内,三个师兄弟站在寒风中,严厉的视线盯着那一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鬼手下们。
虽然他们已经是鬼了,自然不会怕冷怕热,真正令他们发抖的,是来自三个界面之主的可怕威压。
鬼王:“师尊他平生最厌恶这些繁文缛节、表面功夫,你们自作聪明,未经我允许就擅自来迎,惹了他老人家不悦,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便直接滚出鬼界!”
那些鬼也自觉办坏了事,邀功不成,反要受责罚,都恨不得直接逃走,连连点头。
唯有一个傻愣愣的鬼,约莫是这群人里的二把手,偏偏在此时多了一嘴,小声问道,“滚出鬼界……去哪儿?”
鬼王想也不想道,“呵,当然是自行兵解,滚去灵界。”
人鬼灵三界,从来都是相克相生,人死了魂魄去鬼界,鬼终了兵解成灵去灵界,灵界再孕育出新的灵体,时机成熟便会化作新生命,降临人界,只不过三界的个体都怕‘死’,大多想方设法地逗留,不愿去往下一个界罢了。
殷妄之觉得自己这么回答,没毛病的。
然而这话一出,旁边的温久听了就不乐意了,他脸上是笑着,却一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殷妄之,“鬼王是将我们灵界,当成了可以随便丢垃圾的地方了?”
惹师尊不高兴的家伙,他凭什么就要收着?简直岂有此理。
殷妄之颇意外地看他一眼,放在开窍以前,温久可不会如此直接地与他呛,“不想要,你大可盼着三界分立之时早点到来。”
展笑天顿时感觉到了点不妙,常年坐在盟主的位子,倒是让他比常人更懂得收拢人心,只冲着那群人一扬下巴,怒道,“还不快滚?!真等着当场兵解了你们?”
那群炮灰们才抓紧的机会,一溜烟就没了影。
殷妄之看出他这是假怒真纵,嘲弄道,“展盟主,这里可不是你们人界,对我的属下来那一套,是收买不到人心的,鬼从来不信奉你那套善恶,从来是先论强弱,后看恩仇。”
而且就算是到了看恩仇的时候,看的,也是生前在人界的恩仇,可不管死后如何。
这话一出,就是变相地警告展笑天,注意这是谁的地盘。
展笑天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向下,落在了殷妄之抱着的玲珑螺上,努力压制住了开口反击的冲动,“师尊他还是不肯出来?”
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余笙和他的壳上。
温久直接伸手摸了过去,被展笑天一掌挡住,想抢先一步进去找师尊?没门!
结果温久的‘手’却瞬间变得软若无辜,直接透明变形,断成两届,化作一只白团子嗖地一下钻进了螺中。
断肢之上,新的‘手掌’重新长出,面对另外两人杀人般的眼神,温久面上毫无波动,轻声解释道,“师尊不愿出来,我进去寻他便是。”
展笑天气得剑气都开始外放,觉得这个温久比以往更加狡猾难对付了。
毕竟若是放在以往,他和殷妄之才是行动派,温久总是更加谨慎保守些的,从来不会做这种‘先下手为强’的事!
换句话说,就是比较要脸,发大招之前总是耿直地念完招式名称。
经此一事,殷妄之将那玲珑螺护得更严实了些,他不是不能用二重身,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先回寝宫住下,布置准备好一切要献给师尊的东西。
顺便还得一路防着展笑天也往螺里钻,温久已经进去了个分神,此时展笑天再进去,不会有什么好的影响,最多被里面的温久欺负一通,然后激得温久越发没有顾忌。
真的奇怪,手心手背明明是他赢了,师尊最先来的也是鬼界,殷妄之却打一开始就感到疲惫了,仿佛占了最大优势的从来不是自己。
就在这时,走在一旁的温久忽然朝他看了一眼,看似客气地微笑着,低声提醒道,“鬼王也要小心着些,师尊在法器之内时难以感知外界种种,全靠你全力相护了。”
说完这话,也不管殷妄之回应与否,就继续目视前方赶路,仿佛刚才的真真只是无心提醒。
殷妄之的脸色沉了下来,捧着玲珑螺的手紧了又紧,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不能让师尊总这么藏在法器内了。
否则表面上师尊是来了鬼界,实际却是负责在鬼界保护法器的他,最没有机会和理由进入螺中与师尊相会!
怪不得之前温久虽然输了比赛,却并不很惊讶……
三人行进了不多时,便在殷妄之的带领下来到了久闻不如一见的鬼王宫殿。
在大部分人,包括展笑天和温久的想象中,鬼王的宫殿,必然如鬼界和殷妄之的画风一般,阴沉、黑暗、阴风呼啸。
而他们的眼前,却是一座金灿灿银光闪闪、到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的……宝殿。
那明亮到刺目的景象,几乎要将天空上的一轮血月都遮得无光黯淡。
一切都充满了有钱人的铜臭味,一切都是堕落而奢靡的,纵是见惯了贪财凡人那些酒池肉林的展笑天,也脸色微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将视线焦点在宝殿、与身后那段布满枯骨、孤魂的漆黑长路之间来回移动,不断对比。
殷妄之的脸上却尽是骄傲得意,“到了,进去吧。”
他倒是要看看,谁还敢用‘荒凉破败’、‘单调无趣’之类的说辞来贬低鬼界,阻拦他争夺师尊。
展笑天和温久没动,殷妄之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