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瀚抬头,却见苏日安盯着自己发呆。
薛文瀚知道他不认识字,问:“怎么了?”
“啊……”苏日安回过神来,看着薛文瀚说:“没什么。”说完又问薛文瀚:“你写的什么?”
他认识的字就薛文瀚教他的阿拉伯数字,以及簪子手镯两文、这些平时记账需要用的字。
其他的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写了什么。
“以后告诉你。”薛文瀚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担心了。”
苏日安笑了笑,笑得有些难看,笑罢,对薛文瀚说:“夫君,你去看小辉他们吧,我睡会儿。”
“……”不是才刚睡醒吗?
薛文瀚想说,但在对上苏日安的目光后却顿住了。
他知道,刚才的信息量有些大了,苏日安需要时间接受。
便不再打扰他,起身离开了屋子,去了苏日辉他们干活的房间。
苏日安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晚上的晚饭都没怎么吃。
睡前,薛文瀚让福婶蒸了一碗鸡蛋羹,端给他。
苏日安默默的吃了。
薛文瀚把碗放到柜上,问他:“在想什么呢?”
苏日安没说话,半天,等薛文瀚上了炕了,才问:“你真的是皇子啊?”
“……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事?”
苏日安脸一红,垂下脑袋没说话,但那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薛文瀚笑了,凑过去,抱着他亲了一下:“怎么?是皇子就不是你男人了?”
苏日安小小的说了声“是。”后用脑袋蹭了蹭薛文瀚。
薛文瀚揽着他,将他抱在怀里:“放心吧,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夫君。”
苏日安“嗯”了一声,显然还是有些不自信,不敢问薛文瀚是不是喜欢他,也不敢问薛文瀚喜欢他那里,只小小的说:“我也是你夫郎。”
说完,过了半响,突然又问薛文瀚:“你以前有没有定过亲?”
白沧男人大多十五六岁定亲,十七八岁成亲。
哥儿和女子会更早些。
薛文瀚如果是皇子的话,应该会更早些吧?
一想到这里,苏日安突然就有些紧张了,以前看铺子带来的那点自信在听到薛文瀚身份的时候,消失殆尽。
现在的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极度的不自信,极度的妄自菲薄。
“!!!”听到他的话,薛文瀚一顿,好像还真有个未婚夫……
丞相家的儿子。
京城第一美。
渣攻之所以没碰苏日安,也没乱搞,还要归功于他。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了,人家肯定早就成亲了。
不说其他,白沧哥儿十八岁成亲的规矩就连皇子们都不能破,丞相家的儿子也一样。
他被流放的时候,那哥儿十四岁。
现在六年过去了,也二十了。
二十早就成亲了。
薛文瀚也不担心了,大大方方的说:“以前有个,不过我流放了,这门亲事肯定就作废了。”
“他是不是特别好看?”苏日安问。
皇子们的伴侣,肯定都是好看的,不像他……
“……”薛文瀚笑了,问他:“吃醋了?”
“没。”苏日安说了一声,扭着身子想从薛文瀚的怀里出来,他确实吃醋了,醋的不行,但他又不想让薛文瀚知道。
不想让薛文瀚觉得他小家子气。
听说大户人家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争风吃醋,善妒。
薛文瀚是皇子,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他不应该吃醋。
但一想到,薛文瀚以后可能会像对他一样去对其他的人好,他就特别难受。
越难受约胡思乱想,越胡思乱想越难受。
人,果然不能太娇惯着。
要是以前,薛文瀚对他不好的那会儿,他绝对不会这么想,巴不得薛文瀚早早的离开。
甚至,那次听到郎中大叔说薛文瀚抱着豆子去镇上了的时候,他都想要要是豆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买一包耗子药,毒死薛文瀚和苏五牛,再自杀。
但现在……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薛文瀚看着他呆着的目光,皱了皱眉头:“难道我是皇子就不是你夫君了?”
“是。”苏日安一愣,后连忙说。
“别乱想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就个普通人,皇上虽然免了我的罪,但并没有恢复我的身份,所以……别想那些有的没得了?当然,就算他恢复了我的身份,我变成了皇子,那我也是你夫君,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嗯?”
“那豆糕?”苏日安还挂念着豆糕的事情,他不想让他儿子离开他。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带走豆糕的。”就算那种木材不能让男子怀孕,但只要他认真寻找,肯定能找到让男子怀孕的木材的。
“嗯嗯。”苏日安点点头,没有再从薛文瀚的怀里逃,而是放松了身体,靠在了薛文瀚的怀里,抱住了薛文瀚,喊了一声“夫君。”
很高兴,皇上没恢复薛文瀚的身份。
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苏日安心里想。
就当他是自私吧,在听到薛文瀚说他是平民的时候他确实特高兴的。
却忘了,如果薛文瀚想,就算是平民,也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如果薛文瀚愿意,就像皇帝,贵为天子,天天有大臣“以死明鉴”,却依旧顶着压力守护着皇后。
甚至,为了皇后,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
把皇位传给别人的孩子。
其实,从这一点薛文瀚还是特欣赏皇帝的,面对诸多诱惑,还能保持最初对皇后的初心,这么多年都不离不弃,这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
特别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稍稍有了一点权势就糊了眼,蒙了心。
当然,如果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不是他儿子的话,他会更欣赏薛浩宇。
偏偏,是他儿子。
薛文瀚没什么大抱负,也不希望自家儿子去当什么皇帝,他只希望他儿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当皇帝操心这操心那,一般都短命。
他才不想让他儿子去呢。
谁爱当谁当去。
大概是薛文瀚的安抚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折腾了半晚上累了,做完后没一会儿苏日安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薛文瀚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跟福婶说了声:“福婶,一会儿安哥儿醒来了你告诉他,我去镇上了,让他等一会儿小辉他们来了告诉小辉他们,让他们好好干活,我下午就回来。”
“好。”福婶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听到薛文瀚的话,连忙答应了。
福叔在旁边,连忙去马圈把马牵了出来,“老爷要骑马去吗”
马是宋成林家的,薛文瀚那次骑回来后就没还回去。
不,还了,给他家铺地板的时候就还了,但上次去给徐宁泽家铺地板的时候,宋成林又差人送了过来。
说是薛文瀚来的时候没骑马,回去不方便。
那马也不算什么好马,薛文瀚想着一匹马没多少钱也就收了。
骑了回来。
马到底比骡子强,而且也比骡子上档次,薛文瀚这些日子出门,基本上都是骑马。
第八十一章
去镇上,薛文瀚寄了信, 又去了一趟铺子。
铺子里, 苏日月把上个月的账单拿给他看。
薛文瀚发现, 这个月收益缩水的厉害,苏日月在一旁给他解释:“收益缩减, 一方面是现在到了秋收的季节,大家都忙着秋收, 来镇上的人少了;还有最重要的一方面, 就是咱们家店已经开了将近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能卖的起咱家簪子和手镯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买了。
剩下的要不就是不想买的, 要不就是买不起的,再加上你做家具、铺地板,有些大户人家就不买簪子和手镯了,直接做家具, 比如蔡强他们家, 还有徐员外他们家。本来是来买手镯的, 但知道能做家具铺地板后, 就直接不要手镯了。
除此之外, 我觉得还有个问题。”
薛文瀚“嗯”了一声, 合上账本,对他说:“你说。”
“咱家的品种太单一了, 就簪子和手镯, 簪子还好, 汉子们也可以用,但手镯就不一样了,没有汉子会戴手镯,但家里的钱,一般除了女子和哥儿的陪嫁,其他的都由汉子管着;汉子不买,女子和哥儿们没钱买,这样咋们卖出去的就少了,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做些汉子们也可以用的,比如枕头啊,床啊之类的这些东西。
枕头的话每天都能枕,不管男女或者哥儿都可以用;床的话,只有农村里有炕,城里和镇上的人用的都是床,所以我觉得做成这两样应该会特好卖的,说不定比桌椅家具好卖。”
听着苏日月款款而谈,薛文瀚笑了,这孩子确实特有头脑的。
说了句:“好,我会考虑的。”后薛文瀚又跟他两说了句:“好好干。”
就离开了铺子。
到镇上,薛文瀚给苏豆子买了些吃的,又给家里买了些应季的水果和蔬菜,才骑着马回了家。
家里。
苏日安推着豆糕和团子在门口逛了一会儿,逛的两个小家伙睡着了,才推着手推车回家,一回到家,就看到了薛文瀚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