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哦了一声,踢了温凌的小屁股一脚:“你宝叔教你练腿力,可没教你练屁股啊。”
温凌扑倒在地,哇的一下哭了:“二叔你欺负人!”
温言掏了掏耳朵,心情非常愉悦的进了屋。
温朗瞅了一眼,忙颠儿颠儿的跟了进去。
“二叔!”
“啊?”
温言回头,见温朗双手奉上一个信封,满脸堆笑:“二叔,铺子里来人了,说是给二叔送订金来的,合共一百两。还有,那边传了话儿,说半月后,要二叔先交一百件货。”
“一百件……”温言满意的点点头。
云出岫心细如发,知道自己刚刚起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大量供货。
“那个,这还有一张请柬,是专门给二叔的。”
温朗搓了搓小手,笑眯眯的看着温言,他二叔越来越厉害了,都有县里的人给他发请柬了呢!
温言拆开一看,是云出岫邀请他出席花魁赛,坐次还十分靠前。
历年的花魁赛都是座无虚席,尤其今年有红袖馆的加入,听说这坐次都抢疯了。
温言掸了掸那张烫金请柬,忽地又想起了元宝。
红袖馆明面上只有一个进出口,管事也言明并未见到元宝。况且,云出岫的房间有人守着,窗外临湖,元宝如今还无法动用内力,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进入房中,还不被人发现。
云出岫并不是单纯的青楼女子,元宝说房中有洞,那必定是暗室一类。可元宝又怎么会找到那里?
若说误打误撞?那也太巧合了!不行,他得好好问问,兴许是元宝想起了什么呢。
温言摸了摸胸前的暖玉,再联想初见元宝时,他一身的伤,到后来的猎猪打狼,还有一身的武功。
元宝定不是寻常百姓。保不齐跟红袖馆有什么牵扯呢!
想到红袖馆那些妖艳货色,很可能都是元宝的,温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温朗见他二叔又神游了,噘了噘嘴。
“二叔!”
温言回神儿:“啊,怎么了?”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得了?”
“记得了记得了。”
温朗在地上蹭了蹭脚,手指头纠结着,好半响,问道:“二叔,我表现的好不好?”
温言愣道:“你说什么?”
这下温朗可急了,他对着水缸学着外头的伙计的样子,练习了好几遍,还叫温玉帮着捋顺了几遍,结果他二叔听听就算了,完全不当回事儿!
温言见温朗眼圈都红了,也是一脸懵逼。
“咋了这是?”
他二叔半点不解风情,不知道人家在这里专门等着被表扬嘛!
温朗被打击了,脚一跺,哇的一下哭着跑出去了。
温言:“……一个二个的,咋都这么脆弱呢。”
温言将请柬收了,抱着肩膀斜倚在窗前,琢磨着要不要带元宝去看花魁赛。
而此时的元宝大爷,正在村口堵陈六……
虽说县里人命案没有了下文,日子也恢复如常。可陈六还是下了工便早早回家。
离了老远,就见元宝耷拉着脑袋蹲在村口,手里拎着一网兜儿虾,可怜巴巴的。
陈六以为温言出啥事儿了,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
“元宝,温言呢?你自己蹲这儿干啥呢?”
元宝嘟囔道:“言言生我的气了。”
陈六抄手往地上一蹲,笑道:“咋着,温言不要你了?”
元宝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是!”
“那你郁闷个啥?”
“六子,你有大爷么?”
“大爷?!没有,大伯倒是有。你问这干嘛?”
元宝搓了搓脸,沮丧道:“言言要吃我大爷,可我没有大爷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谁有大爷?”
陈六一脸惊悚的看着元宝,又往旁边挪了几步。这货想啥呢!!
“我说元宝,温言逗你呢,你赶紧家去吧,温言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可言言生气,就不叫我跟他睡一个被窝了。”
陈六嫌弃的看了眼元宝,真没出息,叫温言吃的死死的。
“得,看在咱俩是好兄弟的份上,我再给你支一招。”
元宝眼睛倏地一亮:“你说你说。”
陈六趴在元宝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元宝小鸡叨米似的点头。
“六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主意!”
元宝这货得了指点,立马站起身拍拍屁股,屁颠儿屁颠儿就走人了。
陈六眼巴巴望着虾子,咽了咽口水:“真不讲究,都不说留我吃顿饭。”
温玉去同村念书的好友家请教了学问刚回来,就见元宝呼哧呼哧跟陀螺似的满村子跑,叫他他也不应。
等回家时,又见温朗温凌蹲在地上对着嚎,小温瑾躺在摇篮里,无聊的直吐泡泡。
他二叔倚窗望斜阳,神游太虚中。
“这是都发神经了?”
为了让大家不至于变呆傻,温玉夹着书本,往书房门口一坐,摇头晃脑,大声朗读之乎者也。企图用圣人的伟大思想,来洗礼愚蠢的世人……
“言言,言言,我回来咯!”
元宝发现温言没有预想中的紧张他,没有去找他,连自己去哪儿了都不问,他这小心脏一抽抽,可难受了。
但一想到是自己惹了言言生气,那点儿小郁闷也就不见了。
温言偏过头,透过窗看着元宝。
“言言,看,我采了好多花哦,漂不漂亮!”
元宝笑眯眯的挥舞着手里的一捧野花。四下看了看,寻了个竹筒,舀了半竹筒水,将那束野花挑挑拣拣的插好了。
温言看傻货鼓捣的认真,嘴角也无意识的弯了弯。别说,这傻货审美倒是一流的,原本有些杂乱的花色,被他这么一拾掇,倒有几分艺术感。
元宝将插好的花筒摆在温言窗前,徐来的轻风携起一抹幽香,直窜入鼻尖。
“言言喜欢么?”元宝殷切的看着温言。
温言挑眉不语,嘴角却噙着淡淡笑意。
元宝眼睛溜溜一转,凑上前去在温言唇角啄了一口,一触即分。
一旁蹲着的三兄弟嘴巴张成了O型,纷纷以手掩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元宝见温言不像寻常一样炸毛了,愣了一瞬的功夫,呵呵一笑,扭捏着身子走了。
走!了!
温言这个纳闷儿啊……
这傻货平日粘自己粘的紧,往常从外头回来,必是要跟自己絮叨他都看见了些什么,诸如谁家老母鸡下蛋了,谁家猪配种了,谁家女人偷汉子了,他门儿清。
今儿倒是反常了,送了束花过来,又钻进灶房去了。温言七想八想的,就是完全没有想起来,元宝刚才还亲他了……
温朗还跟他二叔赌气呢,到饭点了也不去做饭,就在那儿蹲着。
温凌戳了他好几下。
温朗没好气儿道:“不做了,不吃了。”
温凌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宝叔做虾子了。”
温朗傲娇的一扭身子:“不吃了!二叔不来哄我,就不吃!你也不许吃!”
温凌闻着鲜辣的香气,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温朗:“不,我吃。”
温玉弱弱举手:“我也吃!”
温朗:“……”
只是,这三兄弟委实是想多了。
元宝从灶房出来,端着个托盘,上头一盘鲜红香辣的麻辣虾,两碗白面条,还有一个酒壶并两个小酒杯。
元宝小心翼翼的端着进了屋,刚迈进一条腿,回头说了句:“温朗,灶房我用完了,你可以去做饭咯。”
温朗&温玉&温凌:“……”
“言言,吃虾咯!”元宝抹了把额头汗水,笑眯眯道。
元宝将窗前那束花挪到了炕桌上,关上窗,拿过自己不穿的长衫遮挡在窗前,屋中登时暗了下来。
元宝又赶紧点了两根蜡烛。
“你这是作甚?”
元宝神秘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两个镂空的小竹筒,罩在了火焰上。登时,墙壁上便洒下点点光亮,一如夜空。
“宝宝你……”
“言言,我们吃饭吧。今天的虾子特别好吃呦。”元宝叽咕叽咕眼睛,也不待温言说话,盘腿坐在炕上,开始剥虾。
温言一头雾水,不知这货要干啥,端起一旁的小酒杯随意的嘬了一口。
元宝低垂着眼眸,紧抿着唇,好像他手中的虾是什么神圣的物件似的。
隔着氤氲的烛光,温言发觉元宝愈发的俊美了。一杯接一杯,没多时,温言便有一丝朦胧的醉意。
“宝宝,你今日和往常不一样了呢,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元宝疑惑的看着温言:“宝宝应该记得什么么?”
旋即又纠起眉头:“宝宝错了,宝宝不该骗言言的,今儿晚上,宝宝就去东屋睡,言言不要气宝宝了,好不好。”
元宝一脸的讨好,倒叫温言一时哑口无言。这货咋突然这么懂事儿了,再说,他何时要他去东屋了!
放下酒杯,温言不免有几分气结。
酒足饭饱,温言还琢磨元宝下一步要干啥,元宝已经收拾了桌子下炕去了。
温家三兄弟挤在灶房里,看着锅里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徒留一脸悲愤。见元宝来了,齐刷刷的撇过头去,只见元宝端着的盘子里,都是虾皮,哪儿还有半个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