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也是跟着睁大了眼,满脸的惊叹:“奇怪,我明明记得去年的时候,这里是没有这个大佛的,可这大佛是什么时候被人弄在这里的?什么时候雕刻好的?”。
他们两人兀自说着话,不止他们,谢府众人包括谢老太君等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佛像给震惊住了,一个个的都是满口惊奇,赞叹着这尊大佛的巍峨壮丽,可是……
只有一人,他在扭头看到那尊巨大的佛像之后,却是瞬间浑身都是一阵的冰凉。
似被呆愣住了,灼华猛地抬眼,他睁大眼,看着那尊大佛,不知怎的,竟是突然间只感觉到山摇地动……
好痛!
是……手腕上灼华带着的那个串珠子,平白无故地竟然发出隐隐金色光芒,像极火焰燃烧时的颜色……
痛得厉害却……甩不掉。
咚——!
那重物突然倒地的声音,惊得红儿与谢琼猛然扭头,两人瞬间脸色全变。
“三哥!”。
“嫂子!”。
两个孩子同时惊呼。
谢君南猛然扭头之时,也是跟着脸色变了。
“灼华!灼华!”他急忙上前将灼华抱起,却发现灼华浑身突然就犹如火烧一般滚烫得紧,可即便如此谢君南也依旧不敢松手。
老太君与其余众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个都被惊吓住了急忙围拢上前,不等他们开口追问灼华是怎么回事,谢君南直接一把将灼华抱起,看向人群后跟着匆忙过来的小和尚追问:“厢房在哪?厢房在哪?先带我去厢房!”。
那小和尚似乎也被这突然的情况给惊住了,忙不迭地点头便转身领着谢君南朝着大门进去。
灼华躺在谢君南的怀里,浑身像是突然被高温包裹住了,仿佛虽是都有燃烧起来的可能一般,那样的温度,连谢君南都感觉到难受,可他却依旧不敢松手,只将灼华紧紧抱着,追着那小师傅的脚步,一路朝着厢房过去。
谢家众人皆惊,几房媳妇也是急忙搀扶了老太君与谢老夫人等人追上,一个个的神色慌张不已,简直怕极了灼华会有个什么闪失。
相国寺的厢房位于后山左侧,那里单独开辟出来的院子,全是用来供这些上山拜佛之人所用,院子右侧有一处形若河水的莲花水池,水池一直连接而出,直至隔壁的栖息院。满园的莲花盛开灿烂,空气清甜景色也美,可是……却在谢君南抱着灼华进来的那一瞬间,这一池原本盛开灿烂的莲花,居然都是瞬间枯败几乎凋零。
如此景象,惊的众人浑身汗毛直立,连那带路的小和尚也是瞬间脸色全变,都无法反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君南却顾不得这些,他急忙催促一声,这才让那小和尚回神,领着他匆匆入了房去。
“你……你们且先在这里等着,容我去将普光禅师请来!”匆匆丢下这话,小和尚仿佛见鬼似的转身就跑,只留下谢家众人一个个惊愕原地,直将心口给狠狠提了起来。
而谢君南,他似不知这些,放下灼华之后,他只觉得胸口一片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灼伤了一般,可谢君南却全顾不得,只低头盯着灼华去看。
灼华人昏迷着,脸色棕红一片……
第72章 禅师
相国寺里灼华突然的异常, 惊得谢老夫人与老太君等人都担忧不已,一个个围拢在灼华的床前,看着原本好好的人, 突然就脸色异常, 浑身冒汗的样子, 顿时都担忧不已,不止他们,连那方才为谢君南带路的小和尚,此刻也是脸色大变, 一路狂奔而去,直直朝着普光禅师的院子而去, 因为跑得太急, 小和尚几次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来到了普光禅师的院子,刚要进去,结果却被普光禅师门外的小道士给揽住了。
“你作甚如此慌忙?擅长方才不是有命, 要与我家师傅探讨佛道两法,近来不许打扰的吗?”。
小和尚脸色还没恢复正常,此刻又有些气喘呼呼:“小僧有事要求见师叔祖,方……方才寮房那边满池的荷花突然枯败, 必是有异,所以小僧才来求见师叔祖”。
小道士似乎也愣了一下:“荷花突然枯败?会不会平日里无人照料所以……”。
“不是不是”小和尚急忙摇头:“那些荷花往日里都有人照料, 也盛开极美, 可是今日就是如此突然, 所有的荷花都枯败了,此事为我亲眼所见,就在眨眼之间的功夫而已”。
这事听来荒唐,可小道士在微微蹙眉之后,这才对小和尚道:“那你且随我来”。
转身开门,两人朝着门里进去,禅房里面空置,不过倒是在偏房那里隐约有人声传来,小道士与小和尚朝着那边走近,撩开珠帘,便见得里头坐着的两人原本是在说着什么,却因这两人的突然到来而都扭头。
这屋中二人,一人身穿袈裟,须眉皆白,老态龙钟的脸上呈现而出的却是一派慈祥,此人便是普光,乃是这相国寺的镇寺之宝,如今已过百岁之龄的他,如此恍惚看去,却也与一般的六十老者无异,坐在普光身边的人,身穿白色道袍,虽是满发皆白,可是那张面容却是生得剑眉星目秋水凝瞳煞是好看,薄薄的双唇透着淡淡的嫣红,似被抹了浅浅的胭脂一般,额心的一点朱红点印在他头上,更是衬得此人恍如天人下凡了似的,看得那领着小和尚进来的小道士,他剑眉轻蹙,并不问话,倒是普光看着两人面有疑惑:“了渡,凌霜,可是有事?”。
了渡是小和尚的法号,凌霜则是那小道士的道名。
凌霜上前一步,朝屋里的两人行礼:“师傅,禅师,了渡有事要求见禅师,因事非寻常,所以徒儿才将他带了进来”。
见到了普光禅师,了渡似乎也镇定了一些,他深深吸一口气,才两步上前:“师叔祖,尚书府的人来了,可是刚到了寺门便有人突然昏厥,似有不适,弟子慌忙将人引去寮房的时候,没曾想,刚进了寮房大院,那里满池莲花竟都显了异常全部枯败,弟子不知这是何意,故而前来打扰”。
普光禅师听着,只是微微狐疑,他身边的那位道人,却是忽而开口:“尚书府?可是谢榛的后人?”。
普光禅师应了一声:“正是”。
那位道人眼睑微垂,也不知是想起何时,忽而便不再说话,而他口中方才所说的谢榛,便是谢君南的太祖父,老太君已故的夫婿。
普光禅师轻轻道了一声佛号,也不在多说什么,只起身道:“老衲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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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房里,灼华躺在床头还没醒来,谢君南半蹲在床边,他看着灼华如此异常,心里一时间只觉得像是被拧成一团似的,这时候,脑子里也不知是怎的,突然就闪过了许多以前的画面,有他刚认识灼华的时候,有灼华肃穆着脸色与他说起“故事”的时候,有酒肆厨房里面,灼华突然提起那陈创的时候,再有便是之前……灼华神色慌乱,央求着自己不要来这里的时候……
:四哥!你帮帮我吧!
:我不想去相国寺,真的不想!
:我真的不能去相国寺!
忆及那时灼华说的那些话时,谢君南脸色骤然一变,他不知是想起什么,再睁眼时却是满脸的凝重与阴鸷,更甚至是,他直接抱起灼华转身就要朝外走!
“四郎!你这是做甚!?”。
众人都被谢君南的异常给吓了一跳,一个个急忙围拢上前想要将他拦住。
谢君南满脸肃色,抱着灼华就要朝外头冲去:“我要带灼华下山!”。
“胡闹!!!”老太君呵斥:“灼华这个样子你带他下山作何!”。
“可灼华这个样子更不能再留在这里!”这句话,只有谢君南自己知道,他说得有多么的咬牙切齿,倘若……倘若他再细心一些,他早该猜了,早该猜到就应该应了灼华的话,哪怕是揭穿两人假成亲的事,揭穿灼华假孕的事也不应该带他来这里的!
谢君南的声音,似乎是在太奶奶明显怔愣了一下,她听出了谢君南话音里的那份自责,听出了谢君南的话音里的颤抖,好像这个地方,灼华再呆下去,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谢老太爷与谢老夫人不知情况,围拢着谢君南身边都在劝他,可谢君南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也不管灼华的身体现在究竟是有多烫,只抱着人就想要朝着外头大步出去,众人正在拉扯之间,外头忽而听得王冬大喊一声:“来了来了,普光禅师来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不由得都惊愕住了,似完全没有想到灼华的这事居然还惊动了这人,谢君南心下更是戒备,连抱着灼华的手也是瞬间紧了些许,他抿着唇,那双眼眯起的样子,恨不得将灼华藏起不给那普光禅师看见似的!
而普光禅师手拿法杖,带着了渡进得寮房大门的时候,看见那满园的莲花全都低垂着头花叶枯黄的样子,不由得微微蹙眉,只是扭头,当他再看向那围堵的房门边上的众人之后,眼底眸色一闪像是瞬间明白过来。
“了渡,去打碗水来,将睡莲观音瓶中的柳枝取三叶放入碗中,速速端来”。
了渡应了一声是,急忙转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