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着刘成的话,只觉得这心里忽高忽低然而当他再朝谢君南看去的时候,原本想要感激的话,一时间却说不出来,只是让他盯着谢君南看逐渐红了眼眶。
原以为他可能真要在那里呆上那么多年,甚至可能还要忍受那王公子……不过现在总算出来了,只是想到王公子,有的话,当着陈氏与刘成的眼前,子清却说不出来了……
谢君南不知是不是看出子清心里所想,他朝子清回视一笑:“此案已定,回去之后你也可以放心,如今陶城有棋王做主,虽说棋王小小年纪,但手段却并不输于成年之人,如今棋王插手陶城之时,旁的人不敢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谢君南意指那王公子,在此事之后应当收手才对,但子清是否能听得出来他就不敢确定。
李家里,李沐听得他们回来的消息,激动得想要强行下床,不过他才刚刚一动,就被杜氏跟红儿给按了回去,还有两个小丫头也跟着一边忙得团团转,就是劝着李沐好好休息。
而子清,他则是先回房去梳洗换衣,免得自己这幅样子回去,再吓着李沐,陈氏也忙着先去看望李沐,怕他因为子清回来而闹腾,一时间这前院里便只剩下灼华还陪着谢君南。
眼看众人都各自去忙,谢君南看了看天际,忽而说道:“将你们送到这里,我也该回去了”。
灼华一怔:“回京城,还是回你那个四合院?”。
谢君南抿唇一笑:“回县衙”。
灼华微微蹙眉,他想了想,干脆拉着谢君南往门边走去:“王公子的事,我父母都不知道,如今你帮我二哥翻了案,那王公子那里……”灼华是怕他之后还会对子清不利。
谢君南一听,便知之前的话灼华没能明白,他朝灼华淡淡一笑,转眼看向灼华拉着自己的手的时,才道:“他那里你可以放心,交给我来便是,我保证让他以后都不敢再打子清的注意”。
“你……”灼华眉头皱得更紧:“不会有危险吧?”。
谢君南淡淡一哂:“自然不会,你放心便是,子清的这事,我既然管了,便不会半途撒手不管,你只管放心便是”。
灼华听了,蹙着眉点了点头。
谢君南看他这样,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转身便走了,待陈氏与刘成再出来时,不见谢君南的身影,还狐疑不已。
子清翻案了,他得以回家,与家人又在一起用膳,饭桌上一家人都其乐融融,而陶城县衙那边却在今日炸了锅。
因那棋王突然,出现接审了状告县令案子,在谢君南为子清翻案之后,陆续又有不少满腹冤屈的百姓,跟着相继上堂告状,那一件件的事被数落出来,别说跪在躺下的县令冷汗连连,就连师爷在旁,也是写得手指发软云鬓冷汗,却不得不咬牙继续。
此事一夜之间传遍陶城,而更让人惊愕的是,翌日一早,衙门那边又传来一大件快人心的消息。
县令兆康为官不仁,今被棋王下令入狱,等候发落。
第45章 催婚
陶城县令被定罪入狱的事, 在陶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众人茶前饭后议论的都是这事,然而提到这陶城县令, 却又不得不提起、那将陶城县令下罪入狱的少年棋王, 只不过……这棋王自县令之事定下之后, 便似从陶城蒸发了般,谁都不知他的去向,不过却有一人,此刻就在这棋王这处。
花园里, 谢君南与一少年对面而坐,两人手边摆放着棋合, 桌面上黑白棋子相互交错, 再看那坐与谢君南跟前的人,面容虽然稚嫩青涩,却自有威仪,细眉入鬓, 一双微垂的桃花眼虽然冰凉彻骨,却深邃若渊,一点也不似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而这少年人, 便是外头众人口中谈论的少年棋王。
眼看着棋王久久不曾落子,谢君南也不焦急, 他神色温和从容自若, 眼见的这棋王一直想不出来, 谢君南端起茶杯拨了拨,轻呷一口。
棋王眸色一闪,忽热将指尖黑子放入棋盘。
“嗯?”谢君南垂眼一眼,顿时眼底笑意更浓,放下茶杯之后,只见谢君南拿起白子,放棋盘里面一放……
胜负立见。
棋王蹙眉:“旁人与我下棋总会掂量,怎到了你这里却步步杀机?”。
谢君南淡淡一哂:“八少若是想让我放水,也不会寻我与你下棋了”。
棋王哼笑,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才问:“观你之前那几日忙得不见人影,现在事情完了,倒是有空在这里陪我了”。
谢君南微微挑眉:“难道不是我在这里陪着八少吗?”。
棋王撇他一眼,对他的这话不置一词。
正是寂静中,院子外头桑吉匆匆跑了过来,他先是朝棋王行礼,而后才将手里的东西给谢君南递去:“少爷,这是京城送来的家书”。
谢君南明显一怔,正狐疑着京城怎么送了这东西过来,可拆开看了之后,谢君南的脸色却变了。
棋王看他面色有异,不禁也狐疑了几分,然而……当他拿过谢君南的家书一看时,那原本冷燃严峻的面容,却仿佛似多了几分笑意。
“原来是谢老夫人催你回京成亲”棋王将家书还他。
谢君南低低一叹,似无奈得很。
棋王眼珠一转,忽而说道:“你的婚事也耽搁得够久了,京城中,与你一般年纪的人,不是才刚成亲,便是孩子已经能满地跑了,而你?却还孤家寡人,怪不得连这催婚的家书,都送到这里来了”。
谢君南将家书递给桑吉,语调很是无奈:“所谓亲事,若不是两情相悦,只一昧地任凭长辈做主,此婚事便是成了也不长久”。
棋王眸色一怔,微微眯眼盯着他看。
谢君南又道:“若不是心里的那个人,这亲事不成也罢”。
棋王听了蹙眉沉吟,他在想什么谢君南并不知道,不过片刻,却听他忽道:“可这婚姻之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你父母要你必须成亲,你能如何?忤逆不孝?还是在外头另外寻人假意成亲搪塞一桩你不想要的婚事?”。
谢君南眸色一闪,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这注意不错?”。
“你”棋王似乎被他将住了,意料不到谢君南居然会同意这样的话。
而谢君南也在认真思量:“不过这人还是得好好物色一下才可,若不然届时穿帮,那可就不妙了”。
棋王忽地起身往外走去:“我还是让人通知我二哥,回头准备帮你收尸为好”。
谢君南听得轻笑,再垂眼时,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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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家里,李沐在这里休养多日,伤势重算是好了大半,垫着软垫倒是能坐上一些时候,这些日子,外头虽然已是流言不断,但子清这里却十分安静,从他出狱到如今已经多日过去,那王公子都不曾现身过,好像这个人突然间就人间蒸发不存在了似的,不过他的消失,也让子清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安定了许多。
陈氏这几日会时不时去外头抓药,隐约听到外头人们谈论起那棋王的事来,心里对这谢君南的身份,不由得怀疑了几分,虽然说公堂之上,谢君南并未与那棋王表现的有什么交情,可是……陈氏却总觉得,那棋王的出现,好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一样。
如今这陶城县令被下罪入狱,新任县令悬而未定,因此事是由棋王主官,故而谁都不敢在这县令之位上头再做文章,就是那新来的郡守武临清,也不敢在这上面稍有手脚,而他现在也正处于一种尴尬期。
武临清之位,位高于县令之上,对于新任县令人选之事,按理应该是由郡守提议,但是武临清一、是新官上任,二、是因为棋王再此,他不论是退是进都不合时宜,虽说有幕僚给他提议,此时他应该去拜见棋王才对,可是……武临清却连棋王住在哪都不知道!!!活生生给他噎了一个胸闷。
不过武临清现在的局面,大概除了谢君南略知一二,其他人是不会知道了,而灼华更不知道。
经过上次一次,灼华对这武临清的恶心又加深了七分,如果可以真真的是与这武临清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不过……就如同上次所想的那样,灼华也不想让自己在冲动的时候,无意间暴露自己这死后归来特殊的情况,故而他也只有将对武临清的那些憎恨与恶心,全都隐藏起来。
李家人如今都暂时住在刘成夫妇这里,之前因为子清的事情是逼不得已,现在子清没事了,李沐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一家人也准备着要返回花溪村去,这日众人才刚收拾妥当,门外,谢君南带着桑吉便突然过来了。
众人咋然见他,一个个都忙迎了过去,谢君南面色带笑,与众人说过了两句,才随着陈氏等人入了屋内说话。
他问:“方才看大娘你们在收拾东西,可是准备要返回村子里去了?”。
陈氏应道:“是啊,之前为了子清的事,我们一家人都一直打扰在老刘这里,给他们添了太多麻烦,现在也是时候应该回去了”。
谢君南点了点头。
陈氏问他:“不知谢公子之后是如何打算?是要准备返回京城,还是在这里再多逗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