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提起这个事来,红儿就十分郁闷,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捡来的一样。
看着红儿那神色郁郁的模样,子清忍不住抬手往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你这是什么反应?”。
红儿幽幽叹息:“只是觉得当初发生那么多事,我居然都没能参与,没能与大家一起进退”。
子清失笑:“你应该庆幸,当初你早早的就去了学院,学院又是封闭式的,轻易不许人随意进出探望,不然只怕你早该出事了,到时候若是你落在他们手里,岂不是更让小舅他们投鼠忌器了吗?”。
那个时候的红儿年纪小,又是才入京城不多久,很容易就会被人钻了空子。
武临清等人当初有没有打过红儿的注意,子清与灼华他们都不知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谢君南当初倒是曾对谢院的老师提过两句。
而如今,红儿学成归来,已经准备参与科举了。
子清不由得微微后退两步,一双眼,将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五年的学习,日日刻苦。
当初那胆小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转而出现的,则是当下这个意气风发的偏偏佳公子。
五年的时间,不止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连性格也能更改了七八分,因着在学院里除了学习诗词歌赋还要学习骑射剑术,这五年来,红儿的身影比起一般的同龄人来说,也是健壮许多,晃眼看去,如今他的身影与他小舅万俟修的还有几分相似。
摇摇头,子清幽幽一叹:“到底是长大了,都快有我一般高了”。
红儿微微一怔,忽而想起件事:“对了,二哥,你跟阿肆哥哥,就打算一直这般不清不楚了吗?”。
子清一噎:“不清不楚?”。
“难道不是?”红儿挑眉,反问:“你跟阿肆好歹也是几年了吧,连小糯米都能满地跑了,京城里现在谁不知道你跟阿肆哥哥是一对的?怎么却偏生你们两就能这么沉得住气,虽然挑明了关系,却连个正经的礼仪排场都没有?弄得小糯米好几次问我,他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子清不由得失笑。
小糯米是子清与诸葛肆的女儿,才刚刚四岁的小姑娘,却特别的人小鬼大,当初若不是诸葛肆极时阻止了子清,恐怕这小姑娘在子清当初犯倔的时候,就要被一碗落子药给害了。
小姑娘出生的时候,正巧端午,家家户户都在包粽子,煮糯米。那会子子清发作,弄了什么东西来都吃不下,最后还是陈氏让人给他弄了两个才刚煮好的粽子送过去,子清这才总算有了力气,孩子出生之后,子清原本想给她的奶名叫小粽子的,但是被陈氏否了,叫什么小粽子,又不是个臭小子,最后子清想了想,就干脆把小丫头,叫做小糯米了。
软软黏黏的一团糯米,可不就个跟个小孩软乎乎的身体差不多了吗?
于是小丫头的名字,就这么定了。
至于说到与诸葛肆的礼仪排场,子清却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初初时,是不愿意,后来看着小糯米一天天长大,这样的心思就更没有了。
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并不是非要那些什么礼仪婚嫁的,更何况,他不是女子,诸葛肆也不是那种执着与礼教的人。
只是说到了这礼仪排场,子清就不由得想起了旁得事来。
那是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是他当初年少时,与诸葛肆的那些事。
其实当初在诸葛肆与子清提及过往的时候,子清初时确实是没有想起来,毕竟那么多年,又不是十分重要的事,何况那晚他自己还喝醉了,往干净也是难免的,只是诸葛肆大概是心有不甘,总会时不时追问两句,他问的次数多了,子清也不由得仔细回想,可是想起来的,除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详细的,也是当真再没印象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事了。
而陈氏与李沐对于子清与诸葛肆如今的情况,早已经觉得没什么了。
红儿看他不语,又低低喊他两声。
子清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吧,只有一个月便是科举考试了”。
红儿耸肩:“才一个月而已,不急”。
正说着,院子外,便进来了三人。
一大两小。
是诸葛肆牵着两个孩子过来,男孩叫小宝,白白嫩嫩,满脸笑意,女孩才四岁,一脸的婴儿肥,葡萄似的大眼睛,特别水灵。
“阿肆哥哥”红儿喊他一声。
诸葛肆牵着两个孩子上前,笑道:“你果然是在这里,之前不是答应了,带他们两出去玩的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你这是不打算去了吗?”。
“自然要去,我只是在这里跟红儿说两句话而已”。
红儿上前,在两孩子的跟前蹲下:“小宝,小糯米,出去玩一定要乖乖听话,尤其是小宝,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不可以让妹妹出事的”。
小宝小小的人,绷着一张脸满是老沉:“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的!回来的时候还给爹爹带礼物回来!”。
红儿揉揉小宝的头,催促他们:“好了,我也有事要做,你们要去哪的,便去吧”。
诸葛肆上前拉过子清,朝他笑了笑,两人便带着两个孩子转身朝外走去。
红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消失在拐带的身影,这才轻轻一叹,转身回了房间。只是……
推开门时,里面却不知何时坐了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华服,就坐在桌前翻看着红儿的书籍,见红儿站在门边似怔愣住了,他眼皮一垂,又看向手里的书,问:“这是很是沉杂难懂,没想到你居然在看这个”。
红儿瞪大眼,好半响,才喊了出来:“棋王!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棋王放下手里的书:“在你跟你二哥谈话的时候”。
所以也是刚来不久。
红儿噎了一噎,忽而轻轻一叹:“你当初不是走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了这里?”。
棋王道:“当初边关有异,我与二哥赶了过去”。
红儿蹙眉:“没听说那边要开战啊”。
“只是差一点而已”起身,棋王走到红儿跟前,一直将红儿逼到墙角,两人间近得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棋王才停下了脚步,他一双眼就盯着红儿:“两年不见,长大了不少”。
红儿平视着他的双眼:“你似乎并无多少变化?”。
棋王微微挑眉:“胆子也大了许多”。
红儿只是盯着他看,忽而抿了抿唇,那模样,恍惚间隐约显了几分当初胆小怕事的神色出来。
棋王看得眼神一闪,忽而抬手轻轻摸过红儿的脸颊。
红儿偏头要躲。
棋王蹙眉。
红儿也是微微拧了眉,垂下的眼睑遮挡住了他眼底的光芒:“棋王这是何意?”。
“你不是懂吗?”。
红儿只道:“我懂什么?我只懂当初我在学院,棋王三番两次为难与我,两年后又突然不辞而别,现在又出现这里做些轻佻之举,莫不成是边关两年,棋王就学了这些回来?”。
棋王不语,一双眼就盯着红儿。
红儿拍开棋王的手,想将他推开,可棋王却屹立不动,耳边只有他的声音在响:“当初你在学院读书,若非有我在那里,你以为你真的能毫发无损,不伤一丝一毫,我在那里三年,若不是为了你的安全,何至于委屈自己?难不成你以为,当真就凭着四郎对院长的那点提醒,院长就能将你护到这般地步?”。
红儿神色意外,转眼看他:“那你做这些,意义为何?总不可能是心悦于我吧?”。
“如若是呢?”棋王反问。
红儿似乎又受了一惊,呆愣愣的看着他,似说不出话来。
棋王眯眼,反问:“若我当真是心悦于你,你当如何?”。
红儿怔了怔,半响才道:“不可能吧,你……你心悦于我?你喜欢我什么?”。
“胆子小,好欺负”棋王脱口就说,却一句比一句气人:“听话,怕我,□□起来颇为有趣”。
红儿:“……”。
所以有些人真的天生的就是欠收拾。
呵呵冷笑,红儿脸色缓缓变了:“那不好意思,恐怕你要失望了”。
棋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他忽而被人抓着一个旋转,抵触在墙上,而后,听见的就是红儿那以后斯斯文文的声音说:“我跟你相反,我觉得你这个人狂妄,自大,自视甚高,征服起来,也比较有趣”。
棋王:“!!!?”。
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当初的小白兔,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大灰狼。
门外,子清突然去而复返,他像是有事想找红儿,可刚到门外,就听到屋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而后便是一声闷哼,与一个陌生男子略微低哑的声音,在压抑着:“李红渊你大胆!!!”。
这是红儿的大名。
子清惊了一下,以为是要出事,他急忙上前打算推开房门,结果刚伸手就听到自己弟弟那斯斯文文的声音,带着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