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记得自己当初抽出少年灵魂的那一刻,他幻想着永远禁锢他,将他放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永生永世,他不爱他,那他就用时间磨,人生短暂过往几十年,他却有无数的时间去探他的心。
可是谁也料不到抽出灵魂的那一刻就是少年灵魂消散的那一刻,魂魄没去地府,没去天上,没来人间,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得到又是失去,空留他一个人品尝这无尽的孤寂。
桔梗花轻轻摇曳,永恒又无望。
地府之主永生不灭,可是地府传言,上一任的地府之主硬生生受了百年雷劫,肢解神魂,自行消散,一个人若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
[宿主想不想知道上个世界的后续?]系统在浏览过后问道。
林曜声音凉飕飕的:[不用了,我现在只心疼我的钱。]
系统哦了一声:[那我开启惩罚世界了。]
林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惩罚世界开启中,抽取随机惩罚条件,条件抽取——失忆,进入世界。]
系统暗自骂娘,默默闭上嘴巴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是醒来的林曜也在骂娘。
他记得自己是谁,他是萧国的皇帝,十岁父皇驾崩,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然后他就被推上了帝位。
萧国幅员辽阔,历代皇帝兢兢业业,国库充盈,当皇帝当然很好,万人之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十岁的身体不能行房,那就广纳后妃,他好美.色,就以颜元作为年号,除了不太爱批奏折,喜欢新奇玩意和美人,他认为自己并无过错。
可是就是有那些不长眼的反贼妄图以蝼蚁之力撼动这万世江山,简直是在做梦。
而那反贼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户部侍郎温庄晏。
惊才艳艳,倾世之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赞的似乎就是温庄晏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亲自被林曜大笔一挥判了流放,流放到苦寒之地做了劳役。
林曜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摔奏折耍威风,大声斥责温庄晏这样的反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倾覆萧国的军队,简直是在做梦。
可是下一秒他感觉只是短暂的晕厥过后简直想揍之前的自己两拳。
骄奢淫逸,听信谗言,反叛的军队已经在三日之内连破三城,也就是说他所仰仗的萧国军队根本不堪一击,奸臣当道,贪昧军饷基本是常事,失了民心也有可能,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他的处境都极为的不妙。
“陛下,那温庄晏来势汹汹,不能轻忽啊,”一位老臣拱着手道。
另外一人站于队前,冷笑一声道:“御史大人老糊涂了吧,温庄晏区区几万乌合之众,怎可犯我萧国天威,有陛下在,敌军自可不攻自破,谁敢冒犯天颜?”
他这话奉承至极,以前林曜觉得自己一定会爱听,说不定还会大加褒奖,可是现在却只想大骂一声狗屁!
他是天子,他想骂也就真的骂了:“混账!”
那队前之人摸了摸胡须,对着那御史冷哼一声:“没错,陛下说你混账!”
“我说你呢!”林曜将一奏折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看着他错愕的样子道:“说的是什么糊涂话,高祖开朝,戎马一生,若是人人都能靠天威当上皇帝,岂不是连你都能坐上这个位置了?”
“陛下息怒,臣全是肺腑之言啊,”那人连忙跪下,一片的忠心赤胆面孔。
林曜却不听他在那里胡说:“来人,右相言语无状,冒犯天威,罚往前线……”
“急报!叛军已攻破关下城,距离京城不足二十里了!”
一个急报,引得大臣们纷纷颜色剧变,到了这种时候谁还不明白大势已去了。
林曜本以为还能有所挽回,可是看这情景,分明是高楼将倾之势,没有任何的回天之力。
为何上天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宛如大梦一场初初醒来呢?林曜不明白,他只是看着下面惶恐不安的臣子们挥了挥手有些颓然道:“退朝,都回去吧,该逃命的也逃命吧。”
叛军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那几个惯常献媚的可能逃不掉,他这个皇帝或许可以暂时苟延残喘,但是要是不想办法,只怕照样离不了死亡。
“都回去吧,”林曜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拖着厚重的龙袍去了寝殿。
寝殿之中富丽堂皇,金杯金盏,华丽的地毯铺陈,龙涎香的气味弥漫的到处都是,这样的安乐窝要是招上几个美人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也是缘由于此,若只是个富家子弟,不思进取成日饮酒作乐也无妨,可是作为皇帝而言,骄奢淫逸,劳民伤财就是会动摇国家的根基。
文臣造反,三年不成,可是大军压城,没有抗衡的力量,根本就是回天乏术。
“陛下可要休息?”太监奸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曜挥了挥手道,“不必,出去吧。”
“是,”那太监退了出去。
林曜走到一个暗格处,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巨大的盒子捧在手心,传国的玉玺真的有可能会在他的手上丢了。
事到临头,才发现后悔之事诸多,可是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一些。
行军过处威势赫赫,烟尘滚滚,一人扬刀立马,盔甲上沾染着血迹,可是却不损那俊美的容颜,反而在那本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脸上多添了几分战场男儿的豪气。
“主上,马上就到城下了,可要休整再攻?”他身后另外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军策马到了他的跟前问道。
“不必,”那人看着不远处的城池,眸中杀气一片,“萧国兵弱,不堪一击。”
他这话虽然狂妄,但是跟随者都知道,他这话却不是自负,计谋手段,行兵打仗,眼前的人有这样的本事。
“哈哈,主上说的是,那什么劳什子的皇帝说不定看见主上都要吓得尿裤子了,”旁边那人哈哈大笑。
“他要是不跑,老子把脑袋砍下来给他当球踢,”另外一个将军同样调侃道。
“李松,话别说的那么满,万一真没有来得及跑,你那脑袋可圆不溜秋的踢着可美,”有人调侃就有人高声大笑。
他们肆意无谓,可等到那为首之人轻咳一声便全部噤了声。
行军到了城下,城门紧闭,可不管那小皇帝如何打算,这城池都是非攻不可的,可他刚要下令,就见那城门大开,虽是街道空旷不见一名百姓,但是为首的那人却让温庄晏微微一怔。
“老师怎会来此?”温庄晏轻轻一跃下马,身姿挺拔,可对于那穿着朝服的老者仍然执着弟子礼。
陆阁老观他周身气宇轩昂却仍然恭敬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是陛下让我在此等候温将军的到来。”
“老师若是劝降大可不必,”温庄晏抱拳笑道,“学生恐不会听从。”
“在你心里,老师是那等屈从权势之人么?”陆阁老轻咳两声,在温庄晏静候的目光中说道,“皇帝召见,允准温将军带大军入皇宫清除奸佞。”
“允大军入内?”温庄晏一双狭长的眸眯了起来,狗皇帝不仅没跑,还允准入内。
陆阁老点头:“你没有听错,陛下退让,你要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天威不可冒犯,你不可有逆悖之心。”
“自然,”温庄晏眸中亮光闪过,只微微抬手,刚才还在马上的将士纷纷下马跟随其后,他扬声说道,“众将士随我入内!”
“是!”有人虽有迟疑,却无一人置喙什么。
大军入内,威势赫赫,不仅城门无守,连带着整个皇宫之内都是一片的空旷,平日繁华行走的皇宫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场。
“主上,狗皇帝会不会暗藏埋伏?”一人说道。
温庄晏的手从未从刀柄上离开过,闻言却微微一笑:“他顶多也就唱个空城计。”
萧国的兵力计算成竹于胸,各地兵力分布,一半兵马归降整顿,皇宫之内守卫不过数千,可他带入宫内之人就有上万,血战沙场的将士跟这种富贵乡里养出来的宫廷侍卫可不一样。
温庄晏猜测良多,可是等到大军真的完全控制整个皇宫的时候,他才明白那皇帝是真的退让。
“让人怪不舒服的,本来以为能够直接杀进去杀个片甲不留,”一个将军不耐烦的朝着空气挥着刀子,“结果这直接接管了,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主上,咱们这到底算是成功了,还是投降了?”
温庄晏从踏入大殿之内就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原来的位置站定,若有所思,
十四岁便为一甲头名,先帝钦点,言他日后必为辅佐社稷之良臣,只可惜他却成了乱世之奸臣,虽是打着清君侧的民义,但是要的自然不仅仅是清君侧。
若是直接闯入,便是误杀了帝王也无人可以置喙什么,偏偏小皇帝这一招,看似在退,实则却让他暂时无法动手。
可他却不得去承他的情,若是强攻,虽是敌弱我强,却会死伤无数,这般进入,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一人一物,可若说那皇帝爱民如子,不忍看到有人伤亡那也实属可笑。
“自然是成功了,”温庄晏嗤笑一声,不过皇帝若是自以为能够保命那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