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没想到，柳晓竟然尖叫着再次否认了，她的情绪很是激动，面部都微微狰狞起来，两只手举过头顶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他不熟，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唐瑜看着柳晓没有说话。
柳晓这个反应，简直是摆明了在告诉他们她知道一些什么，而王泽的死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刺激，所以她现在才会语无伦次，极不正常。
“你知道，”秋雨笃定道，她慢慢的走上前一步，垂着眼眸看着她，语速很慢，“你肯定知道。”
柳晓的眼珠子几乎都要被瞪得凸出来，她继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不想听！！！你们不要逼我！”
秋雨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直言不讳道：“王泽已经死了，学校里面被你们欺负的人那么多，希望你们死的人也有很多，你猜猜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不用猜就能知道，死的人必定还会是他们四个人当中的一个。
这一句话彻底的让柳晓崩溃了，她的瞳孔几度骤缩，手指发着颤，嘴唇开开合合，话都滚到舌尖上了，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在害怕，她怕得要死。
心底那个黑色的秘密就像是荆棘丛一样禁锢着她，只要稍稍逾越半分，那尖锐的刺就会刺得她鲜血直流，痛不欲生。
“我......”柳晓脸色苍白，她抬头看着秋雨，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站在她身边的赵菲菲轻轻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开口道：“我来说吧。”
这是除开柳晓之外在场的所有人第一次听见赵菲菲说话，她的声音很轻柔，缥缈得像是一阵风就会吹散似的。
唐瑜看向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但没想到的是，赵菲菲却没有直接告诉他们隐藏的秘密，而是缓缓地环视了他们一周，十分平静的问：“我能相信你们吗？”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鬼牌对玩家说出这种话，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副本世界里的人在交流。
唐瑜与秦声对视了一眼，视线相接，短暂的交流后，他点了点头：“能。”
“这件事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赵菲菲的声音很轻，窗外的光铺散进来，散落在她的侧脸，她剩下的半张脸皆隐没在晦暗的阴影里，明暗交错，使得她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谲气息。
一阵风呼啦的从窗外拂过，带动得树叶扑簌作响。
“我们四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我们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赵菲菲说，“我们遇上了一个会实现别人愿望的kitty猫娃娃。”
第116章
他们十岁那年, 应该就是千雪死的那一年了，那年他们正好十岁。
会实现别人愿望的kitty猫娃娃......这娃娃现在已经成了鬼牌杀人的标记物，可见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瑜大概能猜到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好事，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眼眸眯了眯，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们许了什么愿望？”
“当时......”赵菲菲的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嘴唇的颜色都是寡淡的, 她垂下头，抿了一下嘴唇，指尖微微的颤栗着, “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因为家境原因，受到了同学们的排挤，大家都觉得我们高不可攀, 没人愿意和我们交朋友, 甚至还有初中生为了标新立异而欺负我们。王泽和陈振的性格比较冲动, 那天刚好被人添了些堵, 就向娃娃许愿说希望以后他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扛把子, 让人闻风丧胆的那种。陈振许愿说希望家里越来越有钱, 以后谁再惹他, 他就用钱砸死别人。而柳晓许愿希望自己以后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
“娃娃说会帮我们实现我们的愿望, 但是需要我们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赵菲菲用力地攥紧了掌心, 刺痛感在掌心蔓延，但是她却仿若不觉，只觉得一片麻木，“代价就是让我们观看几次别人自杀的场景，我们觉得这不是什么事，毕竟人家是自杀的，他们是自己想死，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就听了娃娃的话。可是最近，我们发现有些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柳晓捂着脸，崩溃的接话道：“我们发现娃娃在跟踪我们，它在窥伺我们的生活。”
赵菲菲点了点头，依旧低垂着头：“对。”
既然都明目张胆的问他们要代价了，那么想必娃娃都是帮他们把愿望实现了的。
唐瑜淡淡的哦了一声，停顿了几秒钟，尖锐的问道：“那你呢？”
赵菲菲愣了一下，有点紧张：“我，我怎么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唐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像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提过你自己的愿望吧。”
既然四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又是一起遇见的kitty猫娃娃，没道理其他三个人都许愿了但只有赵菲菲是例外。
赵菲菲的脸色霎时雪白一片，手也无意识的松开了，葱白的手指上沾染了点点血痕，她直直的盯着自己面前那片地板砖，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似的，良久，她才呓语似的开口道：“我没有许愿。”
她为什么不许愿？
唐瑜觉得这是一个关键点。
唐瑜：“为什么？”
“因为那个娃娃我见过的，”赵菲菲抬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清丽温婉的脸上满是木然和呆滞，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机械的调取自己的记忆，然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出来，“在更早之前，在我们参加如灵姐姐的生日宴的时候，那天我和爸爸一起去给她姐姐庆祝生日，那天也是如灵的生日，但是没人记得。她是私生女，她的爸爸不喜欢她，家里没人把她当人看，大家都忽视她，我听说他们家有一个很漂亮的喷泉，就想跑过去看，但是爸爸说女孩子在别人家做客得有教养，不能到处瞎跑，但我实在很想看，于是就就偷偷的溜出去看了，然后......”
说到这儿，她闭了闭眼睛，声音更轻了：“然后我在水池旁边看见如灵拿了一把刀，杀了她姐姐，然后把尸体藏进了娃娃里面，当时和我一起去看的人是千雪，我们不小心让如灵看见了。后来没过多久，千雪就自杀了，我......我很害怕，我知道那娃娃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让他们不要许愿，但是他们不听。看见千雪死了后，我每天吃饭睡觉都能看见带血的娃娃，如灵还一直对着我笑，给我送娃娃的饰品，我差点被她逼疯，只能装作患了抑郁症和自闭症来躲开她。”
她说完这一段话后，教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柳晓捂住了自己的嘴，完全不可置信：“原来......原来！可是你为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这些？”
赵菲菲麻木的看着她：“因为你们从来都没把我真正当过朋友。”
说白了，他们四个人在一起都是通过利益捆绑而已，四个家庭的实力都差不多，所以才能在一起做朋友，一旦谁家出了问题，出了矛盾，其他的人会毫不留情的抽身而出，袖手旁观。
柳晓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唐瑜知道赵菲菲没有说谎，她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他想了想，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但是现在王泽死了。”
“娃娃要开始杀人了。”赵菲菲惨淡的笑了一下，“我已经靠着装病躲过了一劫，但是这一招不可能使用第二次，之前我看见的东西，现在又出现了。”
那些带血的娃娃，饰品，还有其他的。
娃娃无处不在，娃娃已经开始渗透他们的生活。
柳晓伸手抓住了赵菲菲，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底浮动着细碎的光：“没有许过愿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救一救我吧，娃娃太吓人了！我每天都能看见它，我真的很害怕！”
秦声开口问道：“娃娃.....娃娃在跟你们说代价是去观摩别人自杀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他始终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柳晓的脸上掉落下一串眼泪珠子，她想了想，哽咽道：“娃娃先开始骗我们说只是想和我们简单的玩一个游戏，第一次千雪死的时候我们以为那不过只是个游戏，后来才发现是真的有人死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它也说跟我们玩个游戏，但是我们都知道那真的是有人自杀了，可是又不敢不去......”
游戏。
唐瑜和秦声同时捕捉到了这一个关键词。
娃娃喜欢别人和它一起玩游戏。
可是它现在不仅找上了许过愿望的三个人，还找上了穿进副本里来的他们。
半夜里出现的游戏视频就是一个提醒。
对于他们所有人而言，游戏开始了。
第117章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柳晓和赵菲菲一起离开，等会儿还有晚自习, 她们得去吃晚饭了，虽然她们一点都没有吃晚饭的心情。
唐瑜他们三个人也去食堂解决了晚饭, 今晚唐瑜和舒晓都有另外一个班的晚自习, 秦声想要再去查探一下高中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死的。
在上晚自习的时候, 唐瑜把如灵的作文本拿了出来，开始逐字逐句的找寻线索。
如灵提到过作文两次, 他觉得不是偶然，这个作文本里面肯定藏了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