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站在任何一边。我是聿赍城的人。”殷寰撑着下巴道:“我只考虑聿赍城的事就够了,而眼下……明知红衣教与我们曾有旧怨,阿萨辛圣教与红衣教的关系瞎子也看得出来,我身为司慎堂飞镰使怎能坐视不理?倒是巡察使你……这是失职了吧?”
一根手指点在池墨鲩脸上,她顺着那根指头仰起头,雪白的颈项暴露在殷寰眼前,看得殷寰蠢蠢欲动:“阿寰,你忙了这许久,不累么?”池墨鲩及时道,殷寰蹙眉想了想:“是哦,好累。”放下手瘫在了池墨鲩身上:“今天就放过你。”
“呵……多谢飞镰使宽宏大量。”池墨鲩苦笑着说。
又想起:“对了,我看你之前并没有对唐烟儿格外青眼,今日怎么特别去为她说话?”
“唔……”殷寰想了想:“我小时候认识一个人,叫唐暮烟,小名烟儿。”她抬起眼:“恰好呢,唐烟儿,字暮烟。”
池墨鲩瞪大了眼一翻身从殷寰身下坐起:“你认识唐烟儿?”
“不对!还是小时候,怎么可能?你比唐烟儿大多少?”池墨鲩叫道,殷寰拈起桌上那张纸:“如果她当真是那个人的话……就是大她十一岁,我来看看……喏,唐烟儿今年十五,还真是小我十一岁呐……”
她说罢无辜的对池墨鲩眨眨眼,池墨鲩瞪着那张纸:“你什么时候叫人去调查的她?”
“今天。我也是今天才真正注意到的,毕竟我与那个小妹妹失去联系已经十多年了,就算再听到一样的名字,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殷寰笑得奸诈,反身骑坐在池墨鲩腿上:“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之前帮着碧玺抓了之锦,后来又跟你动手不败下风,可是你最好说话注意一点,因为……如无意外,那可是你的少主呢。”
“……啊?!”
殷寰一把捂住池墨鲩的嘴,凝神的看向窗外,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女孩恭敬的通报:“启禀坊主,掌门求见。”
“这么晚了,掌门所为何事?”尽管面上是一脸冷静警惕的神色,出口的语气却是慵懒惑人的。门外弟子犹豫道:“掌门……没说。”
池墨鲩皱起眉显然对于韩绿十分不满,分明坊主才是秀水坊的主人,而今秀水坊的弟子竟然会因为掌门对坊主这样说话,实在是太过偕越。殷寰不理她的愤慨,对门外道:“先请掌门稍坐,我随后就到。”
“阿寰!”见殷寰起身就准备出门,池墨鲩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眼睛盯住她几近透明的单衣,随即又移开:“你……你至少换件衣裳吧?”
殷寰眉眼一弯,淡淡一笑:“那么墨鲩来替我更衣吧。”说罢将那轻薄红纱从肩头褪下。
韩绿在厅中等了许久才等到那位风情万种的坊主出来,一袭薄绸掩香肩,六幅长裙遮胸前,雪白晃眼的胸口袒露在眼前,饶是韩绿年纪已经足够为人母,亦不由得转了转眼,实在不好一直看着她。
“坊主。”韩绿抱拳行礼。殷寰在矮榻上坐了,没甚规矩的曲起腿,露出莹白如玉的脚踝。
“掌门这么晚来找我,定有要事,先将礼节放在一边吧。”
“是。”无法指责那个明知又要事也依然拖拖拉拉的人,韩绿没脾气一般点头:“坊主叫人去查看了烈刀门弟子的尸身?不知这事是否有跟雷掌门打过招呼?”
“没有啊。”本来以为她定有大堆借口,已经准备好唇枪舌战的韩绿没有料到那人竟然睁着眼说瞎话,毫不客气的一口否定了。
“那……那水袖怎么会说是坊主命她去查看的?”
殷寰换了个姿势撑在小桌上,疑惑的皱起眉:“我实在不知掌门在说什么,掌门可否解释一下?”
“这……坊主请准许我传水袖上来。”韩绿道,殷寰准了,便着人去将那个弟子传来,身着秀水坊弟子服装的年轻女子进门跪下行礼,随后韩绿问:“水袖,你方才如何被我在议事堂外抓到,又如何说的,再说一遍?”
“是,弟子不敢隐瞒!”名为水袖的女孩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云裳奉命看守议事堂,弟子素来与她亲厚,担心她夜晚害怕,于是便偷偷跑去陪她。弟子自知有错,因而看到掌门就心虚逃跑,但掌门轻功卓绝,一举将弟子抓住,弟子不敢再瞒,只好认错。便是如此。”
“什么!?分明不是!你不是说是坊主派你去查看尸身吗?”韩绿大惊,殷寰却噗嗤一声笑了:“掌门啊,这些孩子做错了事担心被罚,随口编造个理由糊弄你呢,你也当真么?”转而对那弟子道:“小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我当幌子了?莫不是我平日里多心疼你们些便当真以为我比掌门好欺负?”
那弟子也立刻哭丧起脸,可怜道:“弟子知错了,坊主开恩,弟子绝不敢如此作想。”说罢又老实磕起头来:“坊主饶了水袖吧,水袖再不敢了。”
殷寰见她撒起娇来,便如极为受用一般,大手一挥:“好了好了,说的我要怎么你似的,自己下去领罚。另外,若是担心云裳的话,你就去陪她吧,不过多一个人值夜罢了,往后这种事别偷偷摸摸的。”
“是,弟子知道了,多谢坊主。”水袖欢欢喜喜的去了,留下韩绿一张脸铁青杵在那里。
“怎么了,掌门?你不是说水袖是我指使的吗?我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殷寰懒洋洋掩口打了个哈欠:“唉……我知道,作为坊主我是很不称职,别的不说,光是武功低微这一条就足够给秀水坊丢人了,但是,也不是我愿意当这个坊主的啊。”盈盈水目飞来,她是一脸无辜。
韩绿忙不迭折□去:“坊主言重了,韩绿绝对没有那么想。”
大半夜的打发走了趁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掌门,殷寰回到房间,房里的人许是久等不归已经走了,殷寰坐回原先的位子,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她看向空无一物的桌面——那张纸……是墨鲩拿走了吗?
韩绿一出门就冷下了脸,步出坊主居住的院落,一个弟子跟上来:“师父。”
“水袖呢?”韩绿冷着脸问,那弟子一愣:“水袖……说是奉了坊主的命令去领罚去了,徒儿就没拦她。”
韩绿瞪了一眼那少女,恨恨道:“罢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日方长,我看她能护到几时……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罢了。我让你去看看是谁在坊主屋内,有没有看到?”
“师父恕罪,弟子去晚一步……”韩绿刚想发火,少女就跪下呈上了一张纸:“但是弟子发现了这个。”
“这是……”韩绿拿起纸扫了几眼,登时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七夕快乐(我知道还没到)
今晚忙着玩游戏做任务去了,所以只有这么多了(叩首致歉)
作为补偿我乱七八糟的码了一章番外,在番外合集里综合番外·剑三·七夕
第二卷快要完结的关系,各种剧情超级纠结,所以我有一点卡文,见谅见谅!
☆、32
夜风过月,屋子里灯火通明,有琴徵帮唐烟儿换药。尽管唐烟儿一下擂台就已经处理了伤处,但是再揭开绷带看着她肩上的伤口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柯烈那一爪是要怎样的力道啊……几乎把唐烟儿的右肩骨生生捏碎,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一个漆黑黑的手印泛红泛紫,肿胀不堪,有琴徵之前给她放了一点血,这看上去才好了一些。
敷上药,又拿了从青阳带来的秘制药丸给她,要她和药一起吞服,唐烟儿皱眉看看那暗红色的药丸,一声不吭的吞了。
姜黎站在她身后紧锁着眉,也是一言不发。
“虽然没有见血,但是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烟儿的左手也能拿剑吗?”有琴徵的未雨绸缪显然暗示了事情的糟糕程度,唐烟儿眉峰一凛:“能是能,不过我又不是天生的左撇子。”
言下之意,也仅仅就是能而已,远远比不上惯用的右手。
有琴徵思量一下:“那么,非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右手为好。我给你放了血,短时间右肩不会肿的太厉害,药里也有些会麻痹痛觉的成分,不会太影响你右手的使用,可是你须得知道,你这次是真的伤筋动骨了,若是落下了病根,就算以后整条手臂都不能用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的郑重其辞只是让唐烟儿皱起眉抿紧了唇,反倒是她身后的姜黎一张脸都白了,血色褪尽:“……这么严重么?”
有琴徵也显露出一些压抑着的怒气来:“那个柯烈定是非人,这力道,若是烟儿动作再慢一点,由他施力,绝对能当场捏碎肩骨。”
“烈刀门怎么能让那样的人上场?”姜黎看着唐烟儿的肩膀,此刻只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对整个烈刀门都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