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喝醉了不耍酒疯,就安安静静的伏在案上睡觉。李家本就不大,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给这些喝醉的人住一晚。端王只好任劳任怨地背着余生回家。
一路乘着月色正好,山路倒也没有那么难走。余生就安安静静地窝在端王的背上睡着,脸红红的,呼出来的气都是有些热热的,有些灼人的温度。端王背着余生走了不少路,也出了不少汗,再加上余生洒在他脖颈和耳后的热气,端王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好不容易把余生弄回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端王把余生轻轻地放在床上,为他脱去了鞋袜。又去打了些清水,给余生仔细地擦了擦脸和手,让睡着的余生舒服了不少,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端王手中的布巾。端王看着余生这样孩子气的模样,觉着十分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端王给余生擦好了脸,收拾了东西,给他盖好了被子。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出门,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个盆回来,放在了余生的床边,看来是怕他半夜醒来吐了。
做完了这一切,端王又在余生床边站了一会儿,就直直地看着余生,仿佛是确定了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出门出去了,还仔细地帮他关好了门。
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床上的余生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他轻轻地笑了,月色洒在他的脸上,朦胧而美,倒真是应了那句“月下看人美三分”。
不过这时余生心里想的却是:端王这个人虽然话不多,却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呢。
第6章 铸剑何为·五
端王回去了之后,只能自己烧水洗个澡,由于业务不熟练熏得自己一脸灰,才把水烧好。
泡在热水里,他忽地就想起余生趴在自己后背上时的样子,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总是想起余生,他坐在水里想了一会儿,然后把原因归结到了余生得和他度过“十世”,不同于其他人。
说实话,陆渊有些期待了,在这里,他拥有十条命,扮演不同的角色,彻底脱离黑道少主的身份好好地玩一场,可以不计后果地玩一场。
在这之后的五天里,端王和余生再没有下过山,过着你舞剑来我弹琴去的隐居日子,这自然是缘起余生的一句话了。
参加完婚礼的第二日早上,端王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余生从沐浴的房间里出来,随意地披着白袍,用布巾擦着未干的头发。
恰巧余生也看见了端王,于是同端王打招呼:“端王陛下来我这儿有几日了?”
端王算了算,说:“今日是第五日了。”
余生接着问:“端王陛下有几日不曾练剑了?”
端王想了想,说:“已有大半月了。”
余生一边束起头发,一边往厨房走:“那从今日开始练剑吧。”
端王说:“好。”又接着说:“只有寡人一人练剑恐怕不好吧?”
余生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端王说:“你想我如何?”
端王笑了笑:“先生为寡人抚琴可好?”
余生继续往厨房走去:“我可不会抚琴。”
端王站在原地看着余生的背影,说:“寡人昨夜看见先生房里的琴了。”
余生才在厨房门口应了一声:“好。”又抬脚迈进厨房里去了。
从那天开始,端王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练一个时辰的剑,而余生倒也守信,坐在一旁为他抚琴,弹得也不是什么名曲,即兴发挥,乘兴而弹。
端王的确是使剑的高手,身姿挺拔,走位迅速,出剑果决,不拖泥带水,一挥而就。看端王练剑,也是一种享受,舞女与他相比少了英气刚健,莽汉与他相比少了一份灵活柔和,也是,毕竟这天下应该没有第二人可以让端王为他而舞剑。
有空的时候,端王也会和余生一起浇浇那些漂亮的花,偶尔也会说起些在宫廷里的事,也时常围观余生画些他看不太懂的图纸,在问起是不是要给他铸的剑时,看余生没好气地说不是,然后把他赶走。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地让人觉得宫廷里的一切就像他的一场梦。
然后梦醒了。
这是端王在余生竹屋里的第九日,他们照例在院子里,一个练剑,一个抚琴。
就在端王放下剑坐在余生面前时,余生为他斟了一杯酒:“端王陛下在我这儿待了多久了?”
端王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今日是第九日了。”
余生又为端王斟了一杯酒,说:“端王陛下该启程回去了。”
端王用手指摩挲着酒杯问:“先生这是何意?”
余生自顾自地喝着酒:“端王陛下通过了我的考验,剑,我自然是会铸的。只是,端王陛下离宫日久还是早些时候回去吧,凡准将军在山下也等急了。”
端王看着余生问:“何日来取剑?”
余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三个月后,依旧在此处,你一个人来。”
端王接着问:“先生要什么报酬?”
余生笑了笑:“三个月后过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端王又喝了一杯酒,说:“不知杀害了先生父母的是何人?我可为先生报仇。”
余生拒绝了:“不必。”
端王说:“为何不必了?先生难道不恨吗?”
余生再一次给余端王斟了一杯酒:“因为我恨,难道就要让你亲手弑父了吗?”
端王没有一丝惊讶,毕竟前代端王久病缠身,生性阴郁暴力,任何违反他意愿的人都有可能被杀了。端王说:“他已经死了。”
余生淡淡地说:“我知道。不过打个比方而已,我若想杀他,那么多痴心求剑的人,我大可让他们去杀,总有一人能成功。不知有多少来求剑的人都是为了报仇,这天下,以怨报怨,我见得太多。”
端王说:“既然如此轻易,那为什么不报仇。”
余生回答:“我父母死前,跟我说,别为他们报仇,这天下生死皆有定数。我啊,要为自己活才行啊。定数之说,我是不信,但我得听听我父母的话,为自己活才行啊。”
端王笑了笑,说:“先生的父母说的对。”
余生没有说话。
端王想起什么,说:“还有一事,先生这酒不错,可否给寡人一坛?”
余生笑地狡猾:“下次你来时,我便给你一坛子。”
端王笑了笑:“好。”然后一仰头,饮尽杯中酒,起身收拾东西离开了。
从这时起,他又成了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端王明空!
凡准将军在山下的镇子里是真的等得急死了,没有端王的命令,他又不敢轻举妄动,真是愁得他头发都要掉光了。
听见手下人报告端王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凡准将军只觉得掉下去的头发立马又能重新长回来。凡准将军连忙迎了上去:“末将参见陛下。”
端王也是懒得跟他啰嗦,直接下令:“传令启程。”
凡准将军应了一声“是”,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兢兢业业地为端王张罗起了回宫事宜。
端王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往前走时,终于开始想起来要干的正事了:嗯,回宫先要肃清一下仗着他不在时冒头的小虫子们,再好好教导一下远在封地的弟弟们什么是长兄为父,然后……然后,再回来拿余生为他铸的那把剑。
这厢端王刚刚离开,那厢的余生也收拾收拾了家中的东西,带上端王留下的天外陨铁,去了家中祖传的剑冢。
明明就是剑炉,为何要叫剑冢呢?小时候余生问过了自己的爹,他爹的回答是:“有剑,就有杀戮。剑无灵而人有灵。剑冢,名为剑冢,实为人冢啊。”
余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剑冢”的碑,然后垂下眼睛,走了进去。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端王再次踏入竹屋的时候,余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端王看见余生时,他正拿着水瓢,一点一点仔细地浇着花,温柔而认真。
端王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直到余生浇完花,向他走来。这竹屋与他三个月前走时除了季节有些稍微的改变外,其他丝毫没变。
余生向端王打招呼:“端王陛下。”
端王看着他有些开心:“先生,寡人来讨要那坛子酒了。”
余生遥遥指向院子里的一颗树,说:“我的酒都埋在树下,等会儿回来的时候,端王陛下自己去挖吧。”
端王答应说:“好。”
余生看见端王明白了,就跟端王说:“现在,还请端王陛下跟着我去拿剑吧。”
就像现代的男人们基本都爱名车一样,这里的男人也爱名剑,大抵都是为了炫耀自己,真正爱剑的人是真的少,但是这样的剑痴也有。当然了,端王并 不在“真正爱剑的人”里头,但这并不妨碍端王会用剑,而且剑还用的好,所以余生也愿意为他铸剑。
余生带着端王进入剑冢,端王看见碑文后,笑着说:“有意思。”但他到底是没有问出来任何话。
进入里头,只见一个巨大的池子,里头装满了烧的红红的碳,温度高到上方的空气都在沸腾。而在池子正中间,正正地插着一柄剑,剑身因为池子里的温度过高而呈现出剔透的红光,而正中间则是玄铁冰冷骇人的黑色,从剑身看来,就知这剑定不是凡品。与剑身华丽的光泽相比,剑柄这显得平淡无奇,仿佛根本配不上它应有的名剑身份,可是,将剑身和剑柄合在一起看,两者浑然天成,就像它本身就该如此,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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