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看着余生,笑得意味深长,说:“这是我喝过的最烈的酒!”
余生心说,这话明白的人听着知道是再说酒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余生烈的很呢!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庄小河一个人吃饱了,又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余下三个还在喝酒吃肉的大男人。
怎么说呢,酒果然是拉进人与人关系的一大催化剂,这一顿酒喝下来,余生就已经跟陆渊称兄道弟了。
余生给陆渊满上好酒,问他:“不知道陆兄这些年里都干了些什么?”
陆渊想了一下,说:“我还能干些什么,无父无母,师傅早亡,一个人做游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七八年里走了许多地方,接下了不少委托,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的委托,我都接。”
一听到陆渊也是个无根之人,余生顿时起了拉拢的意思,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那陆兄一定走过许多地方吧!可有最想留下的地方?”
陆渊晃晃碗里的酒,看着自己倒影在碗里的影子变得模糊,说:“是啊,去过许多地方,烟花三月里的扬州,我见过让人为之一掷千金的花魁;最最繁华的盛京,我也见过天子出巡,万人空巷的场面;我还为了一只雪狐,在天山的皑皑白雪里停留了一日又一日,那是我这辈子最冷的时候;我还来了这大漠,见识过了这大漠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穷凶极恶的匪徒,还有让人恨不得痛饮三日的美酒。”
说着,陆渊一仰头,饮尽了碗里的酒,然后又看着空空的碗底,说:“到底是个无家可归的命,我走过许多地方,却没有能够留下我的地方。”
余生听到这里,又给陆渊满上酒,问他:“那不如就留在秃鹫好了,到你想离开的时候,再走,说不定你就舍不得这里了。”
陆渊笑了起来,说:“好啊!”
两人又一碰碗,喝了起来。
不过多久,庄小河回来了,看见他们还在喝,又忍不住嘴馋,偷偷伸手去抓盘子里的肉,被余生一筷子打在手上,他缩回手来,用嘴吹吹,看得剩下的两人都摇头笑起来。
庄小河乘着今天气氛好,把自己一直不敢问的事情问了出来。
“寨主,你长得怎么好看,你们寨子为什么还要叫秃鹫啊?”
余生一时之间想起了自己爹爹那锃光瓦亮的脑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我们余氏一族,本是这个沙漠的守漠人,后来到了我爹那一辈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还是渐渐形成了一个大的寨子,我爹爹取名为秃鹫。”
余生又看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庄小河,说:“秃鹫,与鹰一样翱翔于天,但它又不同于鹰。鹰常常单独出行或与其伴侣一同出行,但秃鹫既可独行,也可群居。秃鹫以尸为食,活着最为轻易。”
这一番话说完,庄小河的眼睛看着余生,里头泛起了一丝敬佩的神色,看得余生有些心虚,这带坏小孩儿的事儿他还真不太擅长。
余生一抬头,发现连莫大叔和陆渊的眼里都有些动容,余生不禁想到这话大半是真的,除了那秃鹫的解释。这秃鹫二字的来历不可谓是不简单粗暴,当年他爹建立寨子后苦恼于取名的问题,他娘笑着骂他爹爹时说,还想什么好听的名字,看你那脑门,不如就叫秃鹫罢了。于是,这个寨子后来就叫了秃鹫。
庄小河义愤填膺地说:“秃鹫寨子明明救了很多人,那些中原人凭什么恶语中伤你们?”
余生难得摸摸庄小河的脑袋说:“无论是以讹传讹还是有人恶意为之,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又不能咬掉我们的一块肉,这言语之事,遏制不住的。”
说是这样说,但是庄小河还是非常愤怒,他立下志向要改变其他人对于秃鹫的恶意揣测。
莫大叔这一晚都没怎么太说话,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余生说起寨子的事情有些触动了他,莫大叔问:“陆大侠,先前你救下我和庄小河这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有些事情关系重大,我不能不过问。”
陆渊有些不解地看着莫大叔,说:“有何事还请莫前辈直说吧!”
莫大叔把碗放下,严肃地看着陆渊的眼睛,逼问他:“我曾听闻先寨主说,这秃鹫的寨子建立之时有高人指点,一般人没有人指路是不可能误打误撞进来的,你既然在能找到这里定然是有人给你指路,我问你,到底是谁给你指的路?”
一时之间,大家都愣住了,先前欢快的气氛跌倒谷底。
余生不知道陆渊的底细,不敢直接打草惊蛇地问他,只好寄希望于慢慢与陆渊混熟之后,套些话出来。这会儿莫大叔直截了当地询问打乱了余生的计划,着实让余生猝不及防。
至于庄小河,他有些懵懵懂懂,不太知道这里头的干系,见着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也不敢有什么举动,只好一会儿看看这个人的脸,一会儿看看另一个大人的脸,但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同,都很严肃。
陆渊没想到有这么一层东西在里头,他有一种被人当作枪使的愤怒感和挫败感,一时他的脸上也起了寒霜。
陆渊用力地捏了捏手里的酒碗,里面的酒轻微的晃荡起来,酒里陆渊冷酷的脸被几道波纹荡开,一时看不真切。
陆渊的声音很冷,没有起伏,他说:“金沙客栈的小二给我指的路。”
“哐!”余生一拳锤在桌上,伏在余生脚上睡觉的阿达被吵醒,警惕地看着周围,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又扭过头去看余生。
余生勉强地笑了一下,说:“先告辞,我还有事儿!”说完,他带着阿达匆匆离开。
没想到,当即陆渊也站了起来,说:“我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拿我当枪使!”
余生没有反对,两人在夜里匆匆离开,骑着骆驼,带着一匹狼王。
他们走后,庄小河问莫大叔:“大叔,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莫大叔拍拍他的脑袋,说:“没事。”
庄小河抬起头,莫大叔的嘴角紧紧抿着一起,分明就不是什么没事的样子,庄小河觉得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了。
没有经过当初庄小河一行人遇到抢匪的地方,他们走了一条更为快捷的路线,天还未亮时,他们就到达了金沙客栈外面。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今晚金沙客栈灯火通明,四周还有人守着,而老板娘和两个店小二的尸体就被挂在外面。
余生的看着老板娘的尸体,眼睛被怒气烧的通红,血丝爬满眼白,他两手握着两把弯刀,准备往前冲去。
他还未从潜伏的沙丘离开,就被陆渊拽住了,陆渊同他说:“不要冲动!”
余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听不见陆渊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只想冲上去,然后杀光那些人渣给老板娘报仇。
他挣扎着要走,无意识地说着“放开”,陆渊无可奈何把余生扣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捂住余生的嘴。余生在陆渊的怀里拼命挣扎,被扣得越发紧,紧到不能挣扎,他就窝在陆渊的怀起气的发抖。
好一会儿,余生才从愤怒的泥沼中狼狈地爬起来,喘着粗气。
第46章 大漠狂徒·七
余生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他怕自己一放松就会嘶哄出来,嘴唇被他咬的鲜血淋漓。
金沙客栈是秃鹫寨子设在沙漠中的一个据点,所有进入沙漠的人都会经过这条路,在这里能够探听到很多消息,还能给进入沙漠的人指点一些活下去的法子,而掌管着金沙客栈的老板娘正是余生他母亲的亲妹妹,余生的小姨。
余生从小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小姨了,每次被父亲训斥,小姨都会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讲故事,小姨还会跟过路的商队换些大漠里难得一见的糖给余生吃。就连父亲过世母亲殉情时候,都是小姨一手操办的丧礼,那时的余生悲痛愤怒,也是小姨陪在他身边。金沙客栈同寨子相隔有些路程,但每次余生踏上这条去金沙客栈的路时心里都是欢喜的。
但从此以后这条路就欢喜不得了。
陆渊不知道余生同金沙客栈老板娘之间的亲缘关系,但看着余生的模样也知这金沙客栈对余生来说也是十分重要,他把余生死死地按在自己的怀里,说:“我们该走了,那群人是向着秃鹫寨子来的,你总要早做些打算。”
余生不作声,在他的怀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渊见他情绪好像平复了不少,也放开了他,两人在夜里悄悄地来,又在天还未亮时悄悄地离开,走前,余生回头看了一眼被吊着的老板娘,看了一眼这易主的金沙客栈,他发誓一定要这些人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这大漠可是他们秃鹫的地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可能!
走在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连阿达也有些垂头丧气的跟着他们。
余生忽地开口,说:“老板娘是我小姨,金沙客栈是我们秃鹫设的一个据点,给我们传递消息用的,只是他们这次连消息都没来得及传出去就死了。客栈里头有两个店小二和一个厨子,外头挂着的尸体里没有那个厨子,他反了。我想你那是见到的店小二也是那个厨子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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