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仇人间,还流行替对方保管剑穗?
林星夜和宁隋倒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一个出剑,一个御阵,交战在一起。
宁隋这次偏向木属性阵法,是万叶朝生阵的变种,以柔克刚,林星夜的剑气掠夺间,总会有狡猾的叶子成为漏网之鱼。
林星夜干脆以灵力在掌心聚出火焰,往宁隋处一吹,火势瞬间变大,席卷整个比试台。
烟熏火燎间,他的衣服没脏,周身没染上一点狼狈,倒是火势阻隔了台下的视线。
林星夜正要趁乱和宁隋贴脸比试,他作为剑修,近身缠斗是强项。
哪知宁隋宁愿被他踢一下,也要捉住他的手:“师兄,刚刚吹火疼不疼?”
林星夜被他亲密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低声道:“宁隋,不许在外面摸我。”
他说完便抽回手,蹭地一下用剑鞘拍在宁隋手背上,宁隋被打得意乱神迷,阵法被破,自然是林星夜赢了。
【输给师兄,一点也不丢人,只盼师兄能一直高兴。】宁隋抑制不住地想。
林星夜被他的心声弄得羞恼,转身往下走。
宁隋习惯性地跟上去。
不夜城的龙们本来就从火光中窥见少君和归元宗的人挨得近,心里默默反感,只是没冲上去。现在见到宁隋居然尾随少君,怒不可遏,一条冲动的龙直接化成龙形,挡在林星夜面前,用意再明显不过。
他巨大的身体还挤到了旁边的人,别人在心里想着龙形了不起,猖狂,却也没法和龙比,只能忍了。
宁隋万分不悦,他看不到师兄了,只是不好和师兄的人起争执,给林星夜发讯息:“师兄,晚上见。”
结果,晚上时,宁隋也没见到林星夜。
白天也没见到。
仙法大会持续两天,宁隋心急如焚,一条条讯息发过去,等到最后一天时,实在没忍住用了万里追踪阵。
他的阵法还没展开,衣服就被扯了扯。
继而,一条小小的雪龙从天上掉下来,正落入他怀里。
宁隋观察到他身上没一点伤痕,再把他抱紧:“师兄,你怎么了?”
林星夜这几日是自己失踪的,他给龙们说自己闭关,实际上是不想见他们。
林星夜好好一个少君,刚飞升连觉都不睡,努力看卷宗,就为了以实力做少君。
他不想成为每条龙都想舔的龙,可惜,那些龙都想这样对他。
林星夜万分受挫,苦于自己的实力无法碾压龙们,便觉得自己没用,连宁隋都不想见了。
宁隋见他这般难受,赶紧抱着问他怎么了。
林星夜心理压力大,再坚强也受不住,再加上他面对的是宁隋,不由心一软,要说出来。
结果,到底是好面子,林星夜用尾巴卷住宁隋:“你随我去不夜城就知道了。”他补充道,“也并没什么大事,等我实力更上一步,便不会有这些烦恼。”
宁隋随林星夜去不夜城,可想而知,遭到所有龙的抵制。
其一是他的身份,讨厌的归元宗的长老。
其二则是,他们的云间雪色龙,凭什么和这个人族走得近?
甚至连苍敖,也被龙族长老找了几次,问他为什么不看好自己的儿子。
苍敖并不愿意星夜同自己起嫌隙,倒是很乐意其余龙难为宁隋,让他知难而退。
他道:“星夜自己的选择,本君无权干涉。”
空城长老道:“星夜自己还小!哪里能听他的?”
他气冲冲下去,准备先让其余龙好好教训宁隋。
龙族这边态度那么强硬,归元宗倒几乎是欢欣鼓舞,说来好笑,人族虽然繁文缛节众多,但是慕颜慕强,几乎都能理解为什么宁长老要去追求自己曾经的敌人。
长得那么好,那么强……做敌人多浪费。
面对龙族这边的合力打压,强如宁隋也不免吃力,可他还是万分开心,至少这些龙不会去骚扰师兄了。
宁隋若是不够强,就会被一直拖着,一天的时间都要被占用,无法得见林星夜。
他全身心的修阵,林星夜也奋力修剑。
直到林星夜的实力大进,对战苍敖时也不落败后,宁隋同样能困住龙族长老。
他是阵修,阵修入门极难,修炼极难,所以……回报也颇丰,尤其是阵痴宁隋。
龙们虽然还是很不爽云间雪色龙被人亲近,但也勉强认为宁隋不算弱……算是默认了他们的事。
之后,便是长久的相守。
无论是龙族还是归元宗,或者是二人的实力心性,都注定了不会有事能难倒他们。
每日清晨,宁隋都会比林星夜起得早,他侧身,看着静静入睡的林星夜,心内一柔,便要吻上去。
林星夜顺势躲开,闭着眼,声音低冷:“白天不亲。”
他脖子上还有好些暧昧的红痕,宁隋自觉自己打扰了他,去屏风后刻阵盘。
林星夜一向起得晚,之前还担忧别人认为他懒,现在有了宁隋,宁隋完全能帮他隐瞒,说二人在比试。
林星夜练剑的时间多,又酷爱睡觉,其实别的龙都知道云间雪色龙贪图安逸的天性,只会给他创造更好的休息条件。
等到快中午时,林星夜才睁眼,穿好衣服。
他拨开月光纱,雪色衣衫金冠乌发出现在宁隋眼前:“宁隋,你在做什么?”
宁隋桌上除了阵盘外,又摆了个林星夜的雕塑,正是和衣而卧的样子。
林星夜看得不知如何说,这都不知是宁隋做的第几个雕像了……
他道:“走,我们去比试。”
宁隋望向林星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和林星夜在一起,他从来都感觉不到久,只觉每天都是在一起的第一天。
师兄喜好比试,宁隋更是任他发号施令,只是……之后向师兄父君解释时不好解释。
毕竟师兄父君已经找了他几次,都误会了许多,还让他知节制,懂分寸,不可放纵。
第126章
我叫宁隋, 是个普通阵修。
我出生在哪处地方我并不知晓,在我记事时, 我长于一处僻静之地。为什么我在哪里长大, 却说不知晓我在何处出声?
大抵是因为别人戏谑地叫我野孩子,没娘生, 也大抵是因为养大我的人卖了我两次,没有卖掉。
她养大了我, 若是生活困难, 照理我该卖了我自己,只要能偿还她养我之恩, 也就罢了。
可我大概是缺少人性, 我计算了一下, 她喜好赌-博,不事生产劳动,自我七岁开始, 家里的花销便由我为别人做活承担。
我做木工一天能赚十文钱,她卖掉我, 最多得一钱。这一钱, 最多支撑她两月生活,之后她会因赌债沦落, 而我, 被买去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脸,而那种生活我绝对无法接受,等待我的有一半是死。
经过计算, 我并不愿意以此方法偿还养恩。
可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拿什么来偿还?赌徒的心永远贪婪,这次要一钱,下一次就要一两,之后或许又是一金,都用来填补窟窿。
若要偿还养恩的话,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她贪婪一钱银子时还她。
要是再多,我身上自小被打出的伤痕不答应,我的命,也不答应。
于是我进了大山。我生活的地方很偏僻,连集市都少有,虽说别人都说集市赚钱,但并不适合一无所有的我,比起在集市浸淫多年的其他人,我还是更了解大山。
山里有危险,也有财富。
这里几乎没被人破坏过,可以看见的是山木被夜雷劈引出熊熊大火,火势席卷了在我眼里曾无坚不摧的山木,结果牛毛一样的雨一浇下来,火势又被扑灭。
我那时只想到了四个字,“相生相克”,越咂摸越觉得意味深长。
但,那不是我现在能想的,我现在需要想的是一钱银子。
我要往山中间去。
以防万一,我在树上刻了标记,我刻的是字,山林中,有点灵智的生物多,连虎都能模仿孩提叫声,狡猾的狼能打乱别人的记号,但他们不会有听学堂的机会,便不懂这些字。
在第一棵树上,我刻下的是右七,中。
于是我向右走,看到第七棵树,在树中刻上,前三,低。
我向前走,看到第七棵树,在树底刻上,前七,中。
第七棵树,我会在中部留下记号,第三棵,我会在底部留下记号。
这样,即使出现意外,譬如树被天火烧断,我也能根据记号联动,找到出去的路。
我一路走,一边四处搜寻药草,或是好看的花,这些东西都很值钱,尤其是花,虽然无用,却很受集市上的人欢迎。
忽然,我看到前面草丛里有一处雪白色。
山林中什么动物会长成雪白色?猛兽不会,因为要捕猎,被捕猎者就更不会,因为要逃生。
长成雪白色的,要么能飞,没有山林中的天敌,要么速度奇快,并且体型娇小,没猛兽愿意花时间追捕吃它。
嗯,这种动物,一般都很受人欢迎,值钱。
我小心翼翼向前,想将它捉回去,放在篓子里拿去集市卖。
“嗤”一声,我脸上被砸了个冰寒刺骨的水球,我以为天上下雨了,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