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说:“他既是你父亲,你就跟他离开吧。”
“不!”,秦远咬唇,抓着宋墨的手,“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师父!”
南宫语气温柔的近似哄骗,道:“阿远,你不是要离开你师父,只是回去跟父亲住。你师父要是想来看你了,随时都可以来山外山看你。你若是想见他了,也可以去找他嘛。”
秦远摇头。
宋墨虽然是秦远的师父,但在南宫面前,却又算是外人。他拍拍秦远的手,意念传音道:“为师看你对他似有恨意,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沟通一下,也好尽早化解。”
秦远不情不愿地挪到南宫面前,“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南宫道:“我没有把你娘救出来。”
众人闻言,立即做“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状,免得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惹祸上身。
秦远拉着南宫,南宫乖乖被儿子牵走,看着那个矮矮的、眉毛眼睛跟他像极了的孩子,心都化了。他问:“阿远,你要带为父去哪儿?”
来到船上,秦远冷冷地说:“就在这里谈吧,我不想让师父听见你我之间的谈话。”停顿三秒,他又道,“之前,你说那是我娘,那我娘又是你的谁呢?”
南宫道:“当然是我夫人。”
接着,两人都没说话,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
“你好像很喜欢你师父?”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离不开他,我想…为他做任何事。之前,外公抓走我娘的时候,我是很害怕、很惜命的。当时我就想,这世上没什么比我的命更要重要,因为我要留着这条命,救出我娘。可是遇到师父后,我的想法就变了——我这条命也什么大不了的了。”
那句“为什么”打开了他的话匣。
“那你就不想救你娘了?”
“我娘在外公那里未必过得不好,我又何必救出她呢?”
“你…对你师父是哪种感情?”
“……”
“要知道,世间女子也少有这么漂亮的。”
“不许你胡说!”
“呵,难道你不喜欢你师父的脸?”
“我,我…我不爱他绝世容颜……”
秦远的脸很红,眼神有些闪烁。
“你或许真的不是因为他那张脸才喜欢他的,但是要是没有那张脸,恐怕你根本不会对他起什么心思!”
“嗯。”秦远没有否认,“师父有多好看,我是知道的。”
“师父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内心很温柔、想法又多又古怪,可是却偏偏装出一副冷漠、刻薄的样子。他像父亲那么严厉教育我、又像母亲那样关怀我,对我只有纯粹的师徒之宜,可是呢…我却不想只是做他的徒弟,我想嫁给他。”
“你…你难道不知道师徒乃是禁忌之恋?况且,你们都是男子……”南宫忧心道。
“我知道。”秦远沉默片刻,“父亲,你能教我怎么取悦男子吗?”
这一声“父亲”喊的南宫骨软筋麻。
“阿远,你为何想的是嫁给他,而不是娶他?”
“因为我听说,做那个的时候,下面的人会很痛。”
秦远脸蛋红的发烫的模样可爱极了。
“为父…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发生过的,在正文内不赘述的故事)
书房内,宋墨在看民间杂谈。
秦远说:“师父,你老是看这个,它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嗯。”宋墨的视线没有从书上移开过。
过了一会。
秦远说:“师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宋墨合上书,“为师记得之前看到过一则故事。”
秦远说:“我要听有趣儿的!”
宋墨道:“南部曾经有一个造反上位的皇帝,他的一个手下…是一位骁勇好战的将军。那个皇帝当了皇帝以后,将军说以前某些人欺负过他,他要杀了那些人。”
“可是皇帝刚刚登基,将军若是杀人,会使民心不稳。但若要将军若不杀人,又恐将军会心意难平。于是皇帝左思右想,决定让将军射箭。将军的箭,射到哪里,将军就可以在那个范围内大开杀戒。皇帝本以为将军射技再高,也不过能射百步远,没想到将军的箭射到南飞大雁身上,随着大雁飞了皇帝大半疆土。于是将军大开杀戒,皇帝追悔莫及。”
秦远扁扁嘴:“师父,这个故事不有趣儿!”
宋墨不理他。
秦远道:“师父,我要听你的故事嘛……”
“挑三拣四!”宋墨将书拍在桌子上,“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秦远见此,立即做乖乖状,道:“师父,我去给您煲鱼汤。”
宋墨挥手,“嗯,去吧。”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回航
众人坐上了回航的船。
在船上,方白与董卿说明了事情的始末,董卿听完后,叹息道:“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当真是造化弄人。”他沉吟片刻道,“取贝贝为妻后,你有什么打算?”
方白说:“只怕珠儿清醒过来,成了贝贝,反倒不愿嫁于我为妻。”虽然口中说着“怕”,可他的神情非但瞧不出一丁点儿怕,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两人聊了许久,董卿刚露出想要将方白收为己用的意思,方白就立即顺水推舟,表示愿为董卿效力分忧。于是,在两人心照不宣下,董卿给了方白一个离沧澜宗近的府主的位置做。
两人身份相差巨大,又没有什么共同爱好,谈完了那些方白就说了个借口,离开了。
方白出去后,去见了林雪儿。林雪儿的房间里有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正是以往总是跟在泰岚身后的李想。他道:“抱歉,打扰到你们了。”说着就要出去。
李想道:“没有。你进来吧,陪我喝两杯酒!”他身上有一股熏人的酒臭。
方白进来了,他坐在李想对面,用白玉杯喝酒。李想喝的酒呈琥珀色,酒香馥郁。两人相对无言,喝了许久。最后,还是林雪儿开口:“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要在我的屋子里喝多久?”
李想说:“不久不久,只要喝到醉为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舌头都已经大了。
方白说:“林姑娘以为方白为何要在神君面前保你?”林雪儿说不出话来。
李想道:“谁知道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家伙竟然也是个酒鬼?我与他相识后成了酒友。我现在又是个无依无靠的散修,他就问我肯不肯加入沧澜宗,我说…只要他保下你,我就肯。”
方白嗤笑道:“不,你说的是‘取到林雪儿’,怎么,现在改变注意了?只要见到她还活着,就行了么?”
李想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林雪儿道:“你们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将来必定偿还。至于嫁给他,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李想猛地站起身,问:“除非什么?”
林雪儿道:“除非他已有妻室!”这个他,不用说李想也知道是谁,可是要让那家伙娶妻,他感觉这比让自己娶到林雪儿还不可能,于是他眼里的光一下就灭了下去。
“好。”方白答应了下来。
“你……”李想满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方白,不明白这个一向聪明的家伙怎么会答应林雪儿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方白道:“酒我就不喝了,咱们改天再聚。希望到时候能喝你们二位的喜酒。”他起身离开屋子,咸湿的海风吹淡了他身上的酒味。
……
宋墨站在甲板上望着风景:
被云霞包裹的太阳红的仿佛即将落地的熟果,海风带起海面上一层层银色的鳞纹,湛蓝的海面上冒着白色泡沫。海鸥纯白,它们的啼鸣声和陆地上的鸟儿很不一样,有种极为有力的旷远的悲凉。
“宗主。”
方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宋墨放空的思绪。
“有什么事?”
宋墨没有回头。
方白走到宋墨身边,说:“方白有事一件要告诉您,有一件事想拜托您。不知您想先听哪个?”他侧头望着宋墨,明明喝过酒,眼神却不见半分混浊,甚至清明的能够照亮黑夜。
“随便。”
方白语气谦恭,道:“请您恳求皱眉大人,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成婚。”
闻言,宋墨的视线瞬间从远处的景物上转移,一下子就锁定在方白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他沉默片刻,道:“给我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我会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太懒真人的朋友,李想,本是玲珑阁的天才炼器师,却因为多次冒犯掌门被掌门逐出玲珑阁。沧澜宗的武器如果去外面买,会多出许多不值当的花费,所以我想拉拢此人为沧澜宗所用。”
“那这跟皱眉找人成婚又有什么关系?”
“李想喜欢的人是玲珑阁前任掌门、也就是炼器术第一的女子林雪儿。他想娶其为妻。虽然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将他们一齐拉入沧澜宗。”
“什么机会?”
“林雪儿喜欢皱眉大人,如果皱眉大人不娶妻,她就不死心。所以为了让她死心……”方白笑了笑,勾起的唇瓣仿佛泡酒杯中绽开的红梅,透着醉人的红艳和芬芳,“接下来的事,还是得有劳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