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林没想到自己翻别人的东西,竟被正主装了个正着,不由有些尴尬,道:“抱歉,我、我......”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翻阮堂的东西的,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阮堂却并没有什么在意的样子,笑着对屠林道:“没事,我都忘了自己还留着这个。”说着阮堂边走到床边,将两人的被褥换了。
屠林便放下手中的东西,也到床边帮阮堂换被褥,却又忍不住问道:“那是一把弓吗?”
“你看出来了?”阮堂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意思,而且没等屠林再问,便接着道:“那是我爹小时候给我做的,你知道,我爹是个猎户,最善用弓箭,便也教了我。只是后来我爹没了,我娘怕我以后再和我爹一般,便不许我再打猎,这弓,也被我娘扔进了灶膛里烧了......”
“抱歉......”屠林不想这弓被烧毁的缘由竟是这样,还惹得阮堂想起了伤心事。
“怎么又道歉?”阮堂见屠林似是比自己还要难过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只得安抚道:“你不用放在心上,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事。时辰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阮堂说完,便不打算再打扰屠林,抱着自己的被褥离开了西屋,又回东屋了。阮堂走后,屠林看着矮柜上黑漆漆的弓,眼里闪过一抹思索,随后他将弓重新放回柜子里,才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了。
一夜无梦,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屠林便起来了。他出西屋的时候,正好阮堂也从东屋里出来,二人打了个照面,不由相视一笑,彼此道了声早。
“村里你过去常来,不陌生,但村子外头你应是没去过,不如我带去到村子附近逛逛,熟悉熟悉?”阮堂对屠林建议道,正好也去找找适合做木炭的木材。
“也好。”屠林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他巴不得这种就阮堂和他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再多些才好。
随后二人便一起出了门。
竹溪村之所以名为竹溪村,是因为它村前有清溪淌过,村后则是茂竹丛丛。它虽然也是乡下的小村子,但离县城很近,走路也不过一刻时左右的路程,又是依山傍水的,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周边环境都要比山沟沟里的李家沟强多了。
屠林跟着阮堂围着竹溪村饶了一圈,又去了竹溪村后头的竹林和后山里,边说边走间,天色便已大亮了。估摸着屠安差不多该醒了,二人便往回走。
因着是打算直接回家,便没走来时那条绕远的路,而是换了一条离家更近些的路,只是不想路上二人竟出了些意外。
阮堂小时候常随父亲进山,原是对那条近路很熟悉,只是他已有几年没再来过,小路久未经人,又常遭雨水冲刷,早已不是阮堂记忆中的模样。
是以当阮堂走到半路之时,不想一个陡坡隐藏在半人高的杂草之后,不查之下当即一脚踩空,就要摔下山坡。
幸而屠林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只是这时意外再生。屠林还没来即将阮堂拉回来,自己却是脚下石土一松,身体失衡之下,被阮堂前坠的力道也拉着往坡下摔去了。
阮堂不知道这里竟有个陡坡,屠林就更不知道了,摔下的一瞬间他甚至不敢去想这陡坡有多高,心中只有一个本能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护住阮堂。
所以他拉着阮堂胳膊的收一个用力,便将阮堂扯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一手箍在阮堂的腰间,让二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另一手则将阮堂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用手臂护住,同时他奋力拧身,抱着阮堂凭空旋转了半圈,二人就变成了阮堂在上屠林在下。
万幸的是这个陡坡并不深,屠林才调整好姿势,二人便砰的一声坠了地,只是这还没完。他们二人不是掉到了坡底,而是半斜的陡坡上,是以才一落地,屠林还没有缓过神来,二人便又往下滚了下去。
好在陡坡也不是很长,不过几息之后,二人便到了底,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屠林回过神来睁开眼四处看了看,确定再没什么问题了,才缓缓松开手臂,放开了阮堂。
虽然又是摔又是滚的,但屠林把阮堂护得极牢,下落时又当了人肉垫子,且因着天冷,他们早已换了新做的厚实夹衣,是以虽然衣衫到底有些脏污和破损,但阮堂身上的皮肉却没伤到分毫。
而和阮堂的毫发无伤相比,屠林看上去便有些惨了,他双手都护着阮堂,便没能护着自己,所以他此时脸上脖子上都是被杂草和石子划破的细小伤口,虽是不深,但一道道地红痕也看的阮堂有些刺目。
“你没事吧?摔着哪没?头疼不疼?快让我看看。”阮堂一被屠林放开,便看到了屠林脸上的伤,当即顾不得自己,焦急地对屠林问道。
屠林是如何给他当了肉垫子,又是如何护着他的,他都记得很清楚。眼看屠林脸上都伤成这样了,身上还指不定如何呢,又想到当初屠林就是摔下山坡磕伤了头,才成了傻子,不禁越发的担忧慌急,生怕屠林的脑袋这次再碰着了哪。
“我没事,别担心。”见阮堂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屠林赶忙安慰道,见阮堂扔是不敢信的样子,他便干脆站了起来,蹬蹬腿甩甩胳膊,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话,道:“你看,我哪都能动,哪也都不疼,真的没事,你放心呃——”
屠林说着还一边扭腰一边扩胸,却不想不知牵动了后被哪块肌肉,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一时不妨,语气里便立时显了出来,也立时就被阮堂听出来了。
阮堂忙站了起来,扶了住屠林,边道:“快别乱动了,小心伤势再加重了。是哪里疼,胳膊,还是后背?”
都被看出来了,屠林也就没办法再瞒着了,只得老实道:“后背,可能是掉下来时有些硌着了,不过应该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阮堂怎么能不担心,尤其屠林受这些伤又是完完全全是因为他。是他带着屠林走的这条路,屠林也是为了救他,为了保护他才让自己受了伤,他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不过不管阮堂此时多担心多自责,在这山坡底下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总得先回到家里再说。所以暂时确定屠林没什么大碍之后,阮堂便小心的扶着屠林,二人继续下山。这次阮堂心中添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加之中途也没再遇到什么陡坡,所以两人很快便顺利的下了山,回到了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还得几章,要铺垫铺垫,然后就一日千里啦~
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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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萌萌扔了一颗地雷
存稿箱突然不动了,才发现,迟了些,抱歉。
第37章 阮堂主动
屠安果然已经醒了, 正在自己洗漱着, 见阮堂扶着屠林回来, 两人身上都是同样的狼藉,屠林的脸上脖子上更是有不少的伤痕, 当即吓了一跳。
“爹、爹,你怎么了?”屠安忙慌慌张张地跑过去, 帮着阮堂扶着屠林。
屠林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把他当成重度伤患了一般,不禁有些无奈, 只得摸了摸屠安的头,安抚道:“别怕,爹就是在山上不小心摔倒了,没什么大事。”
说着,几人便进了西屋里。阮堂直接将屠林扶到床边, 然后就伸手去解屠林的衣服。屠林挑了挑眉,本想说些什么, 但见阮堂严肃着面容, 便将话咽了下去, 乖乖地任阮堂给他直接脱净了上衣,让阮堂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后, 又按阮堂的指使,老老实实趴到了床上。
而阮堂此时却是松了一口气, 屠林的身上的确是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处,除了脸上和脖子上细小的划伤外, 便只有后背上有一块掌心大小的淤青,应该掉落下来时所致,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随后阮堂让屠林好好躺着,自己则回东屋,去拿了之前王管家给他们的外伤药来,然后坐在床边,细细地给屠林抹在了后背的伤处上。
屠林趴在床上,背后的淤青原是阵阵地钝痛,抹上药后便是一阵清凉,随着阮堂的手指一遍遍的来回揉按,药膏很快化开,又化作了一片火辣辣之感,但这些对于屠林来说都不算什么。不过一些皮肉伤,能换得阮堂毫发无伤,还得了阮堂第一次主动的同自己‘肌肤相亲’,他觉得很值了。
屠林脸和脖子上的伤虽也是外伤,但因都是些口子,有些还出了些血丝,便不能也用那活血化瘀的药,好在伤口也不深,就是不涂药不过一两日也就好了,也就不用多理会。阮堂打了水来,小心地避着伤处亲自给屠林擦洗干净了,便算完了。
屠林受了伤,尤其又伤在了没法藏的脸上,是以屠新梅很快便知道了。她和阮堂担心的一样,都怕屠林再次磕伤了脑袋,变回原来痴傻的样子,便将屠林的脑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确定真的没磕着碰着,才算放了心。
屠新梅本还想劝屠林几句,让他日常小心些,别太冒失多顾着点自己,但想着屠林这次是为了救阮堂才会如此,怕阮堂听了多心,便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见阮堂很是自责的模样,还劝了阮堂几句,让他不要放在心上。